“青兒。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
隨着司青兒癱倒,慕九昱也跪坐在地,不願放開的大手,用力的抓着,卻怎麼都使不出半分力氣。
兩人癱在門口彼此依靠着又掙扎着,就像是兩棵找不到依靠的紫藤,彼此支撐又彼此牽拖。
究竟爲什麼要走?
慕九昱無數次的問。
爲什麼不能放我走?
司青兒總也得不到回答。
“……我來時就想好了,出墓之後就離開的,我早就該離開的……我不是你的司大小姐,我不是她!你的司大小姐早就死了,你要疼她愛她寵着她,那你就去叔王墓招魂找她去吧!你放我走,你讓我走……”
掙扎,哭喊,捶打……
一句句,一拳拳,漸漸用光所有力氣,耗盡一切情緒。
到後來,只剩下眼淚,倔強的流淌在連睜眼都沒有力氣的臉龐。
而滿眼是傷的慕九昱,就那樣跌坐原地,一動不動的環抱懷中女子。
他想不通。
怎麼都想不通。
司青兒說的那些,究竟都是什麼?
爲什麼她說的話,每個字他都聽得懂,可是每一句他都不明白?
“王爺,先把王妃抱回牀上去吧?”
不知何時,雲嬤嬤大着膽子到了門外。
試探着問了兩遍,見慕九昱愣愣的沒動靜,就跪下來輕輕的拍了拍慕九昱的衣袖:
“王爺。您放手,讓奴婢們把王妃抱到牀上去吧?有身子的人,經不起這樣的爭吵,您就讓這王妃幾分,等她平安生產了,天大的誤會也有的是時間可以解開的……”
“什麼?你說什麼??”
慕九昱剛要放手,卻猛地又一把將暈睡着的司青兒抱住:
“嬤嬤,你說什麼?什麼身子,什麼生產,你說的是什麼?”
“傻九九,你要當爹爹了!還不鬆手!”
雲嬤嬤難得的逾越了一回,輕輕拍開慕九昱的大手,便示意甜棗趕緊把司青兒抱來。
“剛有身孕的女子,一時脾性暴躁些,乖張蠻橫些,也時常有的。你就謙讓她些,等她緩過來了,心情好了,也就不拿那些沒影的話跟你賭氣了。”
雲嬤嬤生怕慕九昱再來搶人,一面說着話穩慕九昱,一面偷偷擋着防着的,讓甜棗趕緊把司青兒抱去牀上。
她在慕九昱身邊二十年,深知慕九昱是個什麼脾氣。
幾句話讓慕九昱不再擰巴,便笑呵呵的跪着給慕九昱道了個萬福:
“等您當了爹爹,多大的委屈都不算事兒了。
王妃說她是外來的遊魂,您就順着她捧着她去,什麼北境司氏,大小姐二小姐的,您就說您只愛她的心,今兒她是司青兒,您愛她,哪天她若不慎變成旁人,只要心是她的,情是她的,你都依然愛她如命,不就得了嘛!
其實王妃也是知道您愛她,而她比您愛得更深,所以才這時候跟你生這個氣,您或許覺得她孩子氣,可她這脾氣也不是沒道理。
莫說王妃出身境遇太跌宕,就是尋常府邸裡,同樣依着父母之命嫁進去的夫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