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時間內主動穿梭世界次數太多,空間上的波動終於引起了守秘人的注意,最先趕來的正是陸凝先前的目標——持有“摺疊”的守秘人。
有些東西就是找的時候找不到,不想見到的時候偏會出現在你眼前。陸凝此刻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體會。
“攔住他!”
陸凝就地一滾閃開了守秘人從頭頂劈落下來的一擊,然後馬上大喊了一聲。薩拉辛娜和維拉尼馬上拔出武器衝向了守秘人,居然沒有半點猶豫。
如果不是這樣的非常時期,陸凝是很願意認識一下這兩個人的。
“能攔多久就攔多久!直到他沒辦法追蹤我!”陸凝放下這句話,快步往A7的方向衝去。身後兵刃交擊的聲音不絕於耳,但兩名殖裝戰士也只是勉強撐得住守秘人的攻擊而已,陸凝心裡也清楚。
此時,一道光環掃過,心情一平靜的同時,陸凝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戰況。
重劍形狀的“摺疊”已經穿透了薩拉辛娜的腹部。
“請不要回頭。”
一道聲音傳入了陸凝腦海當中,那應該是屬於另一個人,維拉尼的聲音。
“你應該去做那更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在此搏殺,這是戰士的任務。”
“該死的!”
陸凝用盡全部力量開始奔跑起來,跑向A7,只要那個自然形成的“樞紐”被摧毀,那麼這些空間之間的重疊關係也就能被緩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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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的血籠世界,人們不得不開始尋求轉移,再強的防禦也無法抵抗鳥鳴當中彷彿着魔一樣的同化力量。街道上已經出現完全化爲紅色雛鳥狀態的人了,它們的眼睛中閃着兇光,開始捕食尚未被同化的人類。
歷石帶着嘯聲穿透了一隻落單的“雛鳥”頭顱,堪比子彈的動能將那隻鳥首炸了個粉碎,但是這具無頭的軀體依然在活動着,並沒有任何行動上的障礙,甚至從脖子裡伸出血管,開始增生出眼球和耳朵之類的器官。
末念手指一繞,將歷石召回。她側目看了一眼身後,忍不住抱怨起來:“戰鬥主力不是應該是你嗎?我從安全的地方跑回來是爲了和你分個勝負,可不是爲了打這羣殺不死的眷族!”
攻伐握了一下手套,黑色的雷光在雛鳥體內炸裂,將它撕扯成滿地碎塊,而這些血肉卻繼續扭動着開始連接拼湊了起來。
“你居然比我還好鬥嗎?”攻伐冷冰冰地嘲諷了末念一句,“連我都清楚現在的局面根本不適合我們內部清理了。”
“錯!現在纔是最適合的時候。”末念跳離其中一塊從腳邊經過的肉塊,重新露出微笑,“等到正樞破了樞紐裝置,所有人都要開始往原本世界大撤退了,難不成我們要在那時候再開始互相狙擊?”
“你可以挑選更容易對付的對手。”
“間心嗎?她已經在前去挑戰貪魄的路上了,我可不願意打擾這種‘公平對決’,等我們兩個分出勝負,活着的那個就可以找過去了。”
“你是同意放過正樞了?”
“我想證明的是我不是誰的一個複製品,就這麼簡單。”末念手指將歷石一繞,“所以正樞也好真正的陸凝也罷,和我既然有區別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人,我並不想被當作什麼衍生的存在。”
“最危險的你居然是這樣想的,只可惜我不會。假如正樞會被我淘汰,那她就沒資格回去!”攻伐的手一張,黑色雷電記號就出現在了末唸的頭頂。
“這樣纔對嘛!放開手腳把這個原本就要毀滅的世界再添上一些瘡痍吧!”
歷石隨着末念身體一動,照下了藍靛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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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凝終於回到了A7,可這並不算特別安全,畢竟暑蠹世界也不是絕對沒有危險的世界,樓內依然存在着一些遊離的元素體,爲了不耽誤時間,陸凝直接用魔彈步槍試射了一發開路。
燒灼彈成功將擋住路的土元素熔成了一團土塊,與此同時,陸凝也獲悉了這把步槍的部分信息。
首先是抽取的生命力部分,燒灼彈在特殊彈藥當中屬於一基數類型,換句話說是最普通的子彈,消耗的生命力她只能略微察覺到身體的疲勞。然而她需要使用的空間吞噬彈是三基數,頂級子彈,而基數每提升一級抽取的生命能量是指數增長的。
另一個問題是,這把槍不能連續擊發同樣的子彈。
除了這兩個問題以外,這把槍的應對能力堪稱完美,除了“摺疊”以外陸凝也想不到更好的對策了。
終於再次回到了那個與世隔絕的古樸走廊,陸凝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她拉開門的時候,卻意外看到了另一個人站在哈羅德等人的大房間內。
宇文節。
這個人雖然在擊殺名單上,陸凝卻自始至終都沒什麼機會和他照面。儘管她清楚自己遇到的麻煩當中有一部分應該是和他有關,卻始終找不出什麼直接的聯繫來。
此時宇文節看到陸凝進來,也僅僅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正如資料中描述的那樣。
這個人和那些天生有着反社會性格的人不太一樣,他是認爲人偶派對的行事風格和提供的資源符合他的要求才加入對方的。儘管如此,他也並不避諱自己成爲了一名惡人,甚至對組織裡的一些人進行了行爲研究,以便加深自己對這羣惡棍的理解。
只不過近墨者黑,宇文節與人偶派對的人廝混久了,行事作風也受到了他們的影響,並沒有什麼值得原諒的地方。
陸凝沒理他,直接向哈羅德他們點了點頭,然後拉開藍門就衝了進去。
依然是那條熒光走廊,陸凝一邊放平呼吸,一邊握緊步槍開始嘗試空間吞噬彈的注入。
瞬間,一股脫力感就升了起來,她差點沒拿穩槍,腳一軟就半跪在了地上,魔彈步槍抽走的力量比她一路狂奔到這裡耗費的體力還要多,現在陸凝甚至感覺挪不動腳步。
她將身上帶着的,最初從商人那裡購買的所有食用型的針管都取了出來,一管管倒入口中。儘管這用處不大,卻能讓她開始挪動腳步了。
身後傳來了門響,應該是宇文節跟了進來,他腳步聲很輕,而且不快,似乎有意等着陸凝繼續往前走來探路。
但宇文節終究料想不到這裡還有一個人在。
“寧夜衣,我的身後有敵人。”
陸凝已經看到在那裡等候的友人身影,她開口呼喚了一聲,然後便扭過身緊貼着牆壁,寧夜衣也瞬間拔出高斯手槍指向了宇文節的方向。
“盲人。”
被手槍指着,宇文節也並不慌張,他看到了寧夜衣臉上裹着的布條,自然也猜得出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們沒必要在這裡糾纏下去,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你們的目的是樞紐,這一點我們目標相同。”宇文節攤了攤手,“我沒有攜帶武器,那種東西對我來說從來沒什麼必要。如果你們覺得我很危險大可以開槍射殺我,不過我敢肯定活着的我更加有用一些。”
“那先說你是哪個分身?”
“分身?你指的是性格強化的個體吧?我不是那些劣等品,我是正樞,最貼近原本的存在。”宇文節將手裡的提包放在了地上,打開,取出一臺筆記本電腦。
“那是什麼?”陸凝立刻問。
“別緊張,只是一臺電腦,裡面儲存了我至今爲止在這個世界提取出來的觀測數據構成的世界體系建模。如果我猜得不錯,任務裡提到的樞紐就是組成這種奇怪空間結構的關鍵,而破壞樞紐也就意味着要用具有破壞空間結構的東西來拆開各個世界之間的聯繫。”宇文節不慌不忙地說道,“這個位置是我通過空間分析演算出來的,付出了一些代價,我不會自大到以爲只有自己才能找得到這裡,所以早就做好了合作的打算。你們呢?”
這傢伙比那些只知道好勇鬥狠的難對付多了。
陸凝也是見識過鹿琳和羅綃殺人不眨眼的樣子的,也見過人偶派對很多的兇徒,對她來說那些常人畏懼的“瘋子”並不是什麼麻煩,像宇文節這種有腦子的纔是最麻煩的敵人。
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開出了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而且聲明瞭只有自己才能理解這個演算的運用方法,最後還用“付出了一些代價”進行了隱晦而不太過分的警告。陸凝毫不懷疑這傢伙連全身而退的後路都已經留好了。
“我們沒那麼多時間,請告訴我你的回答。”宇文節平靜地說道。
“抱歉,我拒絕和你合作。”
陸凝擡起頭。
“真可惜,我還以爲你是一個明智的人。”宇文節搖了搖頭,“看來想要找到厲害的對手,還是要去三階纔可以了。”
他敲了一下鍵盤,連人帶電腦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他進去了!陸凝!”寧夜衣沒有了視覺,其餘感官卻更是敏銳了許多,立即察覺到宇文節已經進入了樞紐裝置所拼合的空間之中,但兩人根本沒發現他是怎麼過去的。
“交感裝置不過是樞紐裝置的拙劣複製品,當我解碼了交感裝置的內置芯片之後就已經瞭解了……不完美的人工程序始終會在最原始的地方顯示出醜態,它唯一的作用是給我提供了原型的一些參考。”
和在那片重疊的空間中呆滯的人們不一樣,宇文節在那片空間裡還能夠發聲,甚至還在自由移動。
陸凝舉起了槍,但宇文節卻只是嗤笑了一聲。
“你無法瞄準我,我的位置視覺上也許在你的對面,但實際上可能在一個你本來根本看不到的地方。雖然我說過不會自大到認爲這裡只有我能過來,但我也可以告訴你,這裡唯一一個瞭解整片空間位置關係的人就是我。”
他將手伸出,彷彿捧着什麼東西一樣,做了個轉動的動作。
然後陸凝就看到尚文雪那個貪魄分身的頭部和身體分離了開來,不是因爲空間的隔開,而是腦袋整個就被扭斷了。
“鹿琳也需要費心應對的人,我只要具有了足夠的‘知識’就可以輕鬆殺死,就是這樣簡單。”
做完這些,他還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力量比智慧更容易積累,因此同等程度下也遠遠不及,這些人真是完全不明白……”
“陰陽怪氣就給我死開!!”
他的話音未落,一道紫雷劈開了整片昏暗的空間,地面一陣搖晃,陸凝和寧夜衣這裡倒是還算好,而出於樞紐當中的空間卻已經如同碎玻璃一樣開始搖晃了起來。
“真是耽誤了點時間啊。”
這片原本只通過外面的房間連接着外部九個世界的空間被人強行撕開了一個洞,引發的餘震也將空間攪得開始胡亂移動了起來,然而包裹在紫雷當中的那個人卻憑藉周圍雷霆的破壞力強行在中間開出了一條隧道來。
一個長着紅毛的腦袋從破洞中探出頭,衝陸凝抱歉地揮了揮手。
周維源,那這位扮演了天降神兵的無疑就是晏融了,看宇文節臉上的驚愕,他恐怕也沒想到這兩個人能從血籠世界直接衝進樞紐空間。
“你們怎麼——”
“託你的福,我們之後爲了進入交感裝置的範圍,利用你的計算式反推了一下交感裝置的空間變化。”周維源懶洋洋地說道,“所以我有了和你同一套的公式基礎。雖然說能直接構建模型的你確實比我強不少,可套公式這事誰不會啊?”
“最後啊,我們從一階開始相互扶持至今,有一點是我們共同認可的。力量和智慧當然是要聯手纔是強大,迷信任何一邊都不靠譜呢。晏融,我們把這傢伙轟出去好了。”
周維源說完這句話,晏融便一聲輕吒,揚手凌空抓住一縷紫雷,扯出了一杆雷霆鑄就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