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默若有所思，靈感在無限放大，規則的定義在眼中變得越發清晰，正在逐漸走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境況。
不止是審判規則，進化規則也受到了一定觸動，夜默身體“深淵化”的情況正在加劇，越來越多的力量從內部萌發。
他有種感覺，現在的自己就算是面對地位初期的修士也能一戰。
“找到你了……”
然而就在夜默沉浸在力量提升的滿足感中時，一道淡漠的聲音傳來，讓他脖子一涼。
不知何時，維羅妮卡的目光移向了他這裡。
毫無疑問，他暴露了！
現在血池周圍的惡鬼修士已經死傷得差不多，只有些許符文傀儡還歪歪扭扭地站着，但內部法陣都已經損毀得差不多了，失去了戰鬥能力。
也就是，現在夜默必須一個人面對天位的神術師維羅妮卡。
維羅妮卡遙望着夜默，輕擡纖指，對着他的位置：“發現你了，深淵的蛆蟲，你的存在阻礙了聖光的意志，現賜予你永恆的長眠——審判.永恆夢魘。”
又是審判的力量！夜默心中警鈴大作。
只是這一次已經清楚了規則脈絡的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抵抗能力，他將精神力放到最大。
雙眼中甚至出現了血絲，門徑級別時在雙眼處額外開闢出的節點連接起來，對他的視力形成了一種意想不到的加成效果。
種種條件之下，他這一次居然看清了規則之線蔓延的路徑。
這種情況下，他本可以從容避開維羅妮卡的攻擊。
但是，惡鬼修士們倒下的情形此刻卻不斷在夜默腦海中浮現，他的心中憋着一股無名之火。
儘管跟他們非親非故，惡鬼工會的人都不是什麼好鳥。
儘管夜默不去招惹維羅妮卡，這些惡鬼修士很可能也會遭到清洗。
而且損人利己本就是深淵的生存法則，夜默這種做法沒人能夠指摘。
但，他就是胸中氣意難平，不管找再多借口，仍舊無法改變一個事實，惡鬼修士是因爲幫他擋災而死亡。
維羅妮卡殺人時那不屑一顧的表情不斷在夜默腦海中回放，血妖精們的慘狀也久久無法忘卻。
明明知道現在往來時的路跑纔是最正確的選擇，但夜默腳下卻像生了根一樣。
“不甘心就這麼狼狽逃走嗎？”夜默拷問着自己的內心，“每一次遇到危險就選擇逃避，若是這次艾琳就在旁邊，自己又會怎麼做？”
夜默彷彿在說給別人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越說，他心中那股怒火越難以抑制，理智正在不斷潰敗。
“不，我不要就這麼離開！”夜默擡起頭，雙眼前所未有的明亮，一種名爲“戰意”的東西在他心中升騰而起，並且迅速佔領了他整個腦海。
他要讓維羅妮卡付出代價，讓她知道有些生命雖然弱小，但絕不卑微。
夜默站在原地，超負荷地催動規則進化的力量，使得深淵化進程急劇加速。
劇烈的疼痛傳來，但夜默沒有就此停住，也沒有任由深淵化蔓延全身，而是將其集中在了右手之上。
“彭——”
大量的規則之力涌入，夜默的右手在一瞬間內膨脹了幾倍，並由白皙變得漆黑，青筋鼓起，不像是人類的手，更像是，深淵生物。
“少......”當維羅妮卡的攻擊落到夜默身前時，少年臉上出現一抹瘋狂之色，竟是不閃不避，用右手一把抓了上去，“瞧不起人了！”
“砰！”
在夜默果斷的行動下，永恆夢魘的全部力量被束縛在右手之中。
強大的規則之力肆掠，短短一瞬間，夜默整隻右臂被攪成了碎片，鮮血不住往下滴落。
“神眷者，也不過如此……”夜默擡起頭，然後對準天空的維羅妮卡，伸出大拇指猛然倒立。
少年現在說話都費力，雙腳在顫抖，但氣勢卻前所未有地高昂。
他僅僅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就將維羅妮卡視爲必勝的一擊擋下了。
不止如此，那斷掉的右手處也血肉在蠕動着，漸漸有新的血管生成，照這趨勢過不了一會兒，新的手臂又將長出來。
這纔是夜默的計劃，右臂“深淵化”後，獲得了高階深淵體的不朽特性，可以有限度地血肉再生。
也就是說，只要時間一到，他甚至連右臂都不需要犧牲。
“找死！”
維羅妮卡聽到夜默蔑視的話語，無法保持淡定，宛如一發炮彈般朝着夜默的方向飛來。
御空飛行，天位強者的專利！
眼看着維羅妮卡接近，夜默沒有逃避，或者說他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允許他逃避。
“神術——聖十字斬！”
當維羅妮卡距離夜默不足百米之時，她手中的“日冕法典”發出兩道交叉的聖光，對着夜默攻擊而去。
“終於進入攻擊範圍了......”就在這時，夜默突然說出一句讓維羅妮卡不明意義的話。
不等金髮美女反應過來，就見到四周散落的符文傀儡居然在同一時間全部站了起來。
雙眼中閃爍着血光，接着一窩蜂地撲向維羅妮卡的位置。
“嚐嚐我爲你準備的......”夜默擡起僅剩的左手，衝着維羅妮卡的方向狠狠一握，“爆炸盛宴！”
“砰！”
幾乎同一時間。
神術以及符文傀儡相隔一百米的距離一起爆炸。
夜默和維羅妮卡兩人都被爆炸的能量掩埋。
“爲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維羅妮卡的虛弱的聲音傳來，“爲什麼你能操縱這些傀儡？它們刻畫的法陣明明已經報廢了纔是。”
金髮美女現在很悽慘，左半邊身子幾乎覆滅，頭部以下的身軀遭受劇烈重創，已經看不出人樣。
她望着夜默所在的位置，知道後者從沒有在自己的攻擊下死亡。
“咳……”果然，少年的咳嗽聲傳出，接着露出了一張黑漆漆的臉，“因爲你沒發現這些傀儡本身是由亡靈改造而成，只要是亡靈，我就有辦法操縱他們。”
是的，因爲亡靈奴役是他的本命法術，藉助法術位的增幅，威力幾乎接近於於三階半。
在躍出水面時，夜默施展的唯一法術就是亡靈奴役，除了轉移惡鬼修士們的注意力外，另一方面就是藉機奪取了這些符文傀儡的控制權。
“是嗎……”維羅妮卡呢喃道，“我，敗得不冤。”
“不過，你這樣你以爲就贏了？”維羅妮卡朝着夜默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什麼意思？”
夜默皺眉，維羅妮卡現在半邊身子都已經被炸得粉碎，難道還有什麼方法翻盤？
“別忘了，進化規則並非你一個人纔有。”
話音落下，維羅妮卡全身放光，殘缺的半邊身子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補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