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我不是故意的！”
當反應過來自己無意觸碰到的是什麼之後，夜默立刻高舉雙手示清白。
然而，等了好幾秒，卻沒有等來想象中的芙蕾雅的怒火。
“怎麼回事？”少年不禁擡起頭，望向精靈少女，見到的卻是一對瀰漫着霧氣的紫色雙眸，星鑽般的雙眼此刻就像浸染了雨水的珍珠，閃爍着另一種動人的光澤。
“爲什麼......爲什麼要把我排斥在外？”芙蕾雅說着與夜默想象中完全無關的另外一件事。
往昔一直以淡雅示人的少女徹底失態，忘記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哀婉，顯得楚楚可憐。
“芙蕾雅？”夜默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觸及到了她敏感的神經。
可惜，他低估了自己對精靈少女的影響力，他的話還是刺激了芙蕾雅某根脆弱的神經。
精靈少女突然地伸出雙手，纖長白皙的雙臂將夜默環抱，主動將後者的頭埋在自己身上。
“呃……”夜默被芙蕾雅主動的行爲驚到了，平復心中的悸動後若無其事道，“芙蕾雅，這次可是你主動的，你也佔了我的便宜了，我們兩清了。”
“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可惜，芙蕾雅就像沒聽到夜默的話一樣，繼續方纔的話題，“你總是把自己的心包裹在厚厚的保護殼之中，我知道的，你一直在刻意跟我們保持距離。”
咚！夜默的心像是被大錘狠狠敲了一下，而且有種被人看穿一切的窘迫感。
這種微妙的感覺讓得少年不期然擡起頭，見到的是銀髮少女深邃到彷彿洞悉一切的雙眼。
“你遠沒有自己表現出來那麼堅強與樂觀，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這麼悲觀，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記，哪怕是偶爾……”
偶爾什麼？夜默低下頭，心有些混亂下意識不想再跟精靈少女那雙眼對視，害怕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
“偶爾……也可以學着依賴我一下啊。”終於說出了隱藏在心底的一句話，芙蕾雅有種奇異的解脫感。
嘀嗒~沒等夜默開口，一股溫潤的溼意降臨在他頭上。
茫然地擡起頭，黑髮少年看到的是一對熠熠生輝的紫水晶。
而點點晶瑩的淚花正順着微彎的眼角流下，宛如一顆顆垂落人間的寶石。
打在了夜默身上，更是打在了他心底。
就算是很多年後經歷了滄桑，變得冷血無情，被諸位面稱爲“諸位面第一屠夫”、“魔帝”、“一切罪惡源頭”。
回憶起今天的情景時，夜默那自以爲早就冷卻的心還是會忍不住悸動。
少年忍不住擡起左手，回抱住芙蕾雅纖細的腰肢，右手則是擡到頭頂，向上攤開，將精靈少女的淚珠悉數接住。
夜默突然的親近讓芙蕾雅愣了一愣，但那股欣喜之意還未來得及升起，就聽到少年輕快的聲音傳來：
“哎呀，夠了，芙蕾雅，這可是珍貴的‘精靈之淚’，救治艾琳只需要一兩滴就夠了，多了可是會浪費的。”
精靈之淚？艾琳？芙蕾雅心尖一顫，宛如一盆涼水從頭淋到底。
低下頭一看，只見比自己低了半個腦袋的黑髮少年臉上竟是帶着微微的欣慰。
就好像一直困擾着他的難題突然被解決了一樣。
然而，這卻絕不是芙蕾雅希冀的答案，因爲她知道讓夜默開心的，僅僅只是因爲得到了可以幫助救治艾琳的精靈之淚。
這無疑是一種最爲殘酷且沉重的打擊，精靈少女的心不住抽痛，但慢慢地，看着夜默臉上的笑容，又是漸漸地麻木起來，甚至該死地，竟然也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淡淡欣喜。
“我一定是中毒了吧。”芙蕾雅心中自嘲，卻也再沒了那種心思，輕柔地放下了抱住夜默的手，“夜默，剛纔的話都是一時衝動說出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受的傷很重，必須趕快治療。”
“嗯，放心。”夜默點點頭，面帶微笑地若無其事般地說出了冷酷到近乎無情的話，“我知道的，你剛纔只是情緒失控了而已，我並沒有把這些話當真。”
“哦？是嗎？那真是太……太好了，哈哈。”芙蕾雅轉過臉，“對了，你現在應該連走路都成問題吧，我去把愛麗絲叫過來，給你療傷。”
轉過臉的瞬間，精靈少女臉上強裝的笑容垮掉，化作悽美哀怨，紫色的眼眸中再次浸潤了晶瑩的水霧。
而夜默的笑容則是瞬間斂去，化作了無奈與嘲諷。
交錯的瞬間，一顆終於敞開的心扉，扣上了一座禁閉的門，痛苦的卻不只試圖靠近的心，也包括那拒絕的人。
兩者，因爲種種原因錯過了。
“嗯，麻煩了。”夜默用客氣而疏離的語氣道。
“不，不用。”芙蕾雅走了。
沒過多，貓耳少女過來了，而芙蕾雅卻並沒有一起跟着過來。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愛麗絲先是驚訝了一番夜默的傷勢，旋即忍不住埋怨道。
“沒辦法，這只是個意外。”夜默攤攤手，若是方纔換成任何其他人來試驗單邊法陣的話，現在恐怕屍骨都已經寒了。
“行了，我知道說不過你，但你要記住，你現在不只是‘夜默.奧古斯丁’這個個體，也是我們破曉工會的會長，只有你才能帶領我們前進，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
“什麼呀，沒想到，你居然也能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麼高深難懂的話。”
只是愛麗絲營造出來的嚴肅氣氛，瞬間就被夜默這句話給弄沒了。
貓耳少女望着眼前嬉皮笑臉的夜默，一時間有種牙疼的感覺。
這真是自家那個冷酷嚴肅的會長？該不會被什麼深淵怪物給侵佔了身體吧。
當然，埋怨的話說歸說，愛麗絲還是非常盡心地爲夜默治療。
治癒光環、清神光環、驅邪光環、回血光環……
足足八個愛麗絲所能掌握的，最高等級的回覆傷勢的薩滿法術砸下來。
再加上夜默本身的生命魔紋以及深淵化特質，傷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
很快，有了點力氣的夜默就不用比利攙扶。
獨立地站起來後，夜默對着青年陣法師道：“比利，你做得很不錯，多虧了你，計劃終於可以實施了。”
“計劃？”愛麗絲有些疑惑與好奇。
“是的，愛麗絲，這個計劃，也需要你的幫助。”
夜默嚴肅地點頭，“這個計劃，我稱它爲‘剿蟲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