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臂曲起,隆起的肌肉泛着油油的汗光彷彿一塊塊堅硬的石頭一般充滿了力量的感覺。他想要來個倒拔楊柳,來將秦火這不堪一擊的人肉靶子拿下,也好在衆人面前露出上一手。
秦火沒有反抗,只是靜靜地看着大山,他的身子在大山堪比一馬之力的氣力下,自然算不上什麼,猛然被提了起來,拔高懸空。
“大山,好樣的,看來氣力又有所增長了。”
衆人的鬨笑喝彩之聲紛紛響起。
“衆兄弟們看好了!”大山臉上得意,高喝了一聲,雙臂霍然一舉,竟將秦火拋飛向了半空,大聲道:‘這小子的這點重量算什麼,我大山就算只用單手也能將這小子舉起來。”
秦火的身子一連升到了丈許的高度,方纔向着下方降落了下去。他只覺自己在衆人眼中,彷彿就是一具破爛地玩偶一般。他臉色冷厲,迎着撲面的風,微微眯起了雙眼,他看見,下方的大山微微沉身,紮了一個馬步,高舉起右手,正等待着他從半空之中落下,彷彿是在印證着他的話語,要來給衆人表演一個單手舉人,好博取衆人更多的喝彩。
秦火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們果然根本沒有半分將他當人來看!
眼看着,就要落入大山那隻大手之上了。
忽而,臉上閃過一抹冷笑,身子微微偏移幾分,避開了大山的手掌,膝蓋猛然屈起,彷彿化成了尖鋒,攜着從半空中下落的勁力,狠狠的向着大山的腦袋上擊下。
雖然明知道得罪這些角鬥士絕非是明智之舉,但他的自尊卻絕對不允許自己苟延殘喘,搖尾乞憐,那樣就算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他秦火,有屬於自己的底線,超過這個底線,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啊”
衆人只聽一聲慘叫。
這一擊,已經在剎那的變化之中,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大山的額頭上。
秦火的身子藉着這一擊之力,凌空一個靈活的翻轉,冷冷地單膝落在了地上。
“你,你…”
大山雙手緊緊地捂住額頭,那裡竟破了一個大洞,止不住的鮮血從他指縫之間,兀自流了出來,不止不歇。
大山銅鈴般的雙眼死死瞪大,落在秦火身上,滿是不敢置信的色彩。
只是他的身子卻是緩緩無力,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生死如何。殷紅的血染在土地上,匯成了一道小小的溪流,流淌到了衆人腳下。
這一刻,喝彩之聲戛然而止,衆人詫異地說不出半句話來。
看着秦火,他們想不明白,方纔明明只是一個溫順不敢有絲毫反抗的綿羊,不知爲何,這一刻,卻忽然露出了猙獰的狼牙。
秦火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臉色越發冷厲了起來。
他向衆人展示了他秦火併不同於那些只會捱打,不敢還手的人肉靶子,無論如何,他秦火還是秦火,他有理智,但絕對不懦弱。他想活着,但卻對不會搖尾乞憐的活着。
他有着從小便開始的修煉十幾年根基,他也有着一馬之力的實力,他絕對不是那些只能任人欺凌,不敢還手的無膽之輩。
冷冷的目光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冷冷的歷臉色,沉沉不語。緩緩轉身,向屋內走去。
他這一擊意在殺雞儆猴,但卻也收斂幾分氣力,不然若是一馬之力在加上從半空之中墜落的力道便足以讓大山的腦袋開花。這一擊,已經奏效。
“大山你沒事吧?”醜子忽然回過神來,臉色緊張,快步跑到倒地不起的大山跟前,小心地看了看,終於長長出了口氣,向衆人道:“還好只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這時,後方忽然傳來了一個陰冷的聲音,道:
“慢着,打了人就想走,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衆人忙回頭看去,只是一眼,不知爲何,四周越發死寂了起來。
人羣漸漸分開,二道人影從遠處走了過來。
秦火眉頭再皺,腳步停了下來,緩緩轉身向來人看去。
前方一人身材高大魁梧,臉上棱角分明,眼中兇光厲厲,一眼看去,便讓人不由從心中生出幾分畏懼。
而其身後一人,身材中等,臉上線條柔和,雙目之中更是帶着淡淡的笑意,彷彿是濁世翩然的美男子。
雙目微微一凝,他發現,這二人似乎與身周的那些角鬥士們有些不同,竟然與他們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一般。
這訓練場上的角鬥士們的身上要不就是穿着一件單薄破舊的布衫,要不就死赤膊精身,但這二人卻不同,他們的身上竟然穿着一套色澤明亮的盔甲。而且,他們二人一來,衆人臉色畏懼,紛紛逼退唯恐不及,由此可知,二人身份定然非尋常的一般角鬥士可言。
衆人的目光皆是不由自主緊緊落在了他們的身上,隨着他們的步子緩緩移動,一直到秦火的跟前。
當先一人,冷冷地看了倒在地上的大山一眼,冷聲問道:“他怎麼了,死了沒有?”、
“回棱雲大人,沒,沒有,大山他沒死。”醜子身子明顯哆嗦了一下,目光畏懼似地躲躲閃閃,道:“大山他是失血過多暫時暈了過去,只是究竟有沒有事,就不知道了。”
“還沒死?”後方那俊美的男子眉頭一皺,飽含深意地看了秦火一眼,笑道:“那倒還真是稀奇了。”
“是稀奇了,一個初級角鬥士反而讓一個人肉靶子給打了,能不稀奇嗎?”棱雲冷冷哼了一聲,緩緩走了上去,輕輕地踢了一腳。大山的身子無力地翻了一個轉,仰面朝上。
“這麼沒用,活着也只是給角鬥場丟面,還不如死了來的乾脆!”他猛然擡起一腳,狠狠踏在大山的胸口之上。
“咔咔”地碎骨之聲,尖銳刺耳。
大山“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逆向的鮮血衝出丈許之遠,彷彿如同溫熱的雨滴般,灑落。雙眼更是因猝死而暴然睜大,就好像隨時便會滾落眼眶一般。
這一次,他真的死了,死的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