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自時軌的戰鬥(五)

羅凌想要利用的,就是淨土這法則體系所指的最本質的力量——時空之力。

自信不等於狂妄,羅凌也知道自己想要破掉淨土的法則體系,沒有半分把握。拜赫人佈下的這局‘殘棋’實在高明的讓人抓狂,羅凌沒有高人指點,也不指望虛竹那般的運氣,並且又是一貫的自以爲是、無法無天、牛嚼牡丹、除了他心中自己的那點自省約束,根本不把任何條規倫常都放在眼裡,因此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下棋不行,難道哥還不會砸棋攤兒?’的主意。

其實,這個調調跟他進入阿修羅城,不按常理出牌,硬是搞成一出能量爭奪戰的總體思路是非常吻合的。

一年以前,羅凌就曾在閒談中對邢娟、小青、小紫她們說過:“人家巴巴的準備了幾年,又是推算、又是實驗、又是演練,煞費苦心搞出的局,結果你跳進去,向左向右再向左,就破了?除非兩者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檔次,否則這種狗血結局絕對是扯淡。”

並且他還說過:“要破這種局,就一定不能被左右,進入人家的節奏或路途,簡單的說,一間迷宮,左右是牆壁,前後是道路,前後走是入局,左右砸牆開洞走這就是破局。”

“古董?珍貴?歷史?凝結着某個種族的燦爛文化,並且是智慧的結晶?哥莫非是晶壁系文化遺產協會的成員?”

“宇宙都是可以毀滅的,神都是可以死亡的,還有什麼盆盆罐罐不能砸爛,而一定要保留傳承?又或者說,有神馬不是浮雲?”這類的話。

在那個時候,他的心已經開始突破世俗的枷鎖束縛,但卻沒有足夠的擺脫的力量,而現在,他終於可以言行如一,夢想成真。

虛空露臺已經在製造一次絕強的毀滅攻擊,在羅凌的要求下,不管身在淨土的羅凌能否達成目的,這一炮都會在預定的那一刻轟下,毀滅淨土,毀滅虛空之橋的世界,而到時候,阿修羅城也不可能是完整的,那將是一場可以影響到位面體系蛋前進航線的超級毀滅。

“時間!讓我們來進行一次刺激而又神奇的魔術表演吧!”飛身前衝而造就淨土法則能量漩渦的羅凌鏡像體、身上猛烈的釋放出萬千光華,這光華組成另外一個漩渦,與淨土法則能量漩渦順向的漩渦。

另外三方勢力的人看到這一幕,徹底無語了,羅凌竟然在自我加大淨土法則的威力,這是個什麼路數?此刻 已經無人認爲羅凌是瘋子,因爲瘋子的作爲都不及羅凌所做之事瘋狂。

羅凌當然沒有瘋,他此刻非常理智,他要借用淨土法則的力量,卻又不能任其爆發,於是他自己出一份力加入總的力量運轉過程,由他自身產生的能量漩渦,從某種角度講,就像是煤氣的增壓閥,以可調控部分、儘量制約不可調控部分,如此一來,總算是心中多少有點譜。

在羅凌的施爲下,他的這一動作,就彷彿是一個拳頭旋轉着向彈性非常好的膠皮墊子揮擊,這‘拳頭’不但沒能捅穿膠皮墊子,而弄出一個漩渦般旋轉的褶皺,這‘拳頭’的力量大,膠皮墊子的反彈也絕對不小,向外彈的同時逆時針反旋,而這,就是羅凌要的力量。

強大的時間力量,逆向而行,會造成一種反向加速,然而羅凌對時空力量的掌握畢竟有限,因此他非常有自知之明,沒搞什麼時光倒流,而是搞出一個相對時間力場。在這個力場崩潰前,外界對他來說,時間幾乎是靜止的。

然而,這個立場是藉助淨土的力量實現的,因此它並不完美,也不可以淨土的深處突破,否則會失去相對平衡而立刻崩潰。

羅凌也根本沒打算利用這個力場去打祭臺上那至寶的主意,他的目標是竊能者和軒轅磊落,之前這第一、第二目標怎麼算、時間都不夠用,現在,夠用了。

在淨土其他三方勢力冒險者們的眼中,羅凌完成相對時間力場的瞬間,便進入到了一種噴發凝固狀態,那景象就如同飛行中的哈雷彗星在照片中定格爲永恆的瞬間一般,最核心,是以羅凌爲中心的能量團,難以描述的燦爛之銀色光球,有着冰的剔透、水的波漾,後邊,是霜雪般的無數光斑形成的長尾,超出淨土所轄、直入扭曲虛空,極爲壯觀。

“我咧!這是搞什麼?自我封印?”

“我看更像是術法失敗被困。”……

儘管這一幕絕對是一生都罕見的奇景,但冒險者們的議論卻僅限於心靈感應式的三言五語,畢竟眼前有個絕難的險隘擺在面前,不捨分心,也不容分心。

如果說踏上淨土的冒險這們玩的是困難程度的冒險,那麼羅凌此刻則是地獄模式的冒險,相對時間力場使他獲得了一個其他冒險者想都不敢想的強大效果,然而,爲了獲得並維持這個效果,羅凌所要付出的代價同樣也是非常巨大的。

在相對時間力場內部,是與外界的緩慢到近乎凝固恰恰相反的另一種效果,時間流逝快到無限接近剎那永恆。以前羅凌使用血影時進入的流光速狀態,跟現在比可以說是微不足道,如果此刻有個鐘錶計時的話,那麼就會發現,那指針的轉動比世界上轉速最快的機械齒輪都要快千倍、萬倍。

從外部看,羅凌幾乎有了無盡的時間,他就是打八圈麻將牌,然後洗個澡、拉個屎,再邁着方步去找軒轅磊落和竊能者,所花費的時間,估計都不夠這兩個目標一次正常的呼吸。

從內部看,時間在以年爲單位飛轉,哪怕是邁一步,所用的力量也要乘以年這個單位纔是真實的消耗,外面不停的走一年需要耗多少力量,現在邁一步就要耗多少力量。

然而,這還不是最變態的,最變態的是,這一步的距離由原來的約70公分,變成了整個虛空之橋的任意地方。不邁不行,一邁就過,想要成功駕馭相對時間力場狀態下的動作,實在是太困難了!

羅凌很快就發現,他真的給自己出了個難題,或許向淨土祭臺前進,拿那至寶,都要比現在他玩的這個東東要簡單容易些。

時間在瘋狂的流逝着,也幸虧羅凌用的是鏡像體,其本體是雷甲,否則百具肉身也成枯骨了。

能量也在瘋狂的消耗着,相對時間力場就如同一臺超級粉碎機,高濃縮、高純度的能量結晶都不是一根根耗,而是三根一齊燃燒,羅凌拼進全力轉化,也就是剛剛能維持個平衡。

羅凌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變態拆彈員,他要做的是以高山速滑滑雪的速度,準確無誤的在中途於衆多的連接線中、剪斷那根連接着計時器的炸彈引線。

“怎麼辦!怎麼辦?我的反應和出手以及技術,根本不足以完成這個高難度動作!”羅凌倒是沒想過要放棄,以他的性格,寧可最後輸的血本無歸,也不會中途放棄。

“區域出手,只能是針對一個區域出手!”

區域出手有區域出手的弊端,那就是能量消耗過大,一旦決定,羅凌便只剩了一次機會,如果不成,那麼就意味着徹底失敗。

而且,又有一個艱難的選擇擺在了羅凌面前,一次出手機會,目標選哪個?竊能者,還是軒轅磊落?

選竊能者的好處在於,這個或這幫貨,是目前羅凌已知的,最瞭解虛空之橋的存在,否則不可能虛空之橋的位置不斷的變化,他或他們卻可以始終在那個座標點抽取能量。如果掌握了這他或他們,哪怕是已經到了最關鍵時刻,仍有一定的機率將整個虛空之橋的迷宮都解鎖,雖然能量柱撞毀形成的超級能量爆發已經蔓延到最底層,整個阿修羅城炸燬已經成爲必然,但,哪怕是最後爆炸的過程中,也還是可以火中取栗的。

而選竊能者的問題在於,正因爲這幫貨對虛空之橋這座迷宮的瞭解,所以,他或他們未必就乖乖的蹲在那個座標點、如同吸食大麻般狠命的攝取能量。又或者,就算他或他們在那裡,既然對迷宮如此瞭解,羅凌未必就能成功將之抓個正着,想象一下林子裡被驚動後的猢猻的表現,羅凌是半分把握都沒有。

選軒轅磊落的好處在於,羅凌目前主要的兩個未了心願,那個‘源’雖然關係更重大,可因爲目前用到的可能性不高,反而不及時之沙漏來的意義非凡。一旦時之沙漏落在羅凌手中,不但最後一絲漏洞堵死,而且羅凌便合成了完整的時空之囊,以羅凌現在只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創立自己的時空體系,那將是一個幾乎不受外力影響的完整的新世界,並且,對空間的管理也更上層樓,目前‘天下’中的空間分配等問題將迎刃而解,就連各種主要施工項目,效率也會以幾何倍數提升,甚至連禁衛軍的培養時間,都會大大縮短,在位面體系蛋被拉入地獄位面的這個特殊時刻,節省時間便等於全盤活化,一切都有了可能。

而選軒轅磊落的問題在於,從第二次見到軒轅磊落及其屬下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40多分鐘,軒轅磊落目前究竟在哪個位置?根據智腦運算推演,可能點多達37個,虛空之橋的運轉特點,使這37個點如灑出去的豆般四下分佈,誰都不挨誰,就算羅凌玩區域出手,也是810選1,10%13%的命中率,錯過了就再無機會,這真的是很讓羅凌抓狂。

關鍵時刻,羅凌發現問題已經再次棘手到超出了他力量所能駕馭的範圍,沒有穩賺不賠的選擇,也容不得他想那不負如來不負卿的雙全法,只能是賭!

“你娘咧!最後還是要看命運大嬸的臉色,還是要舔幸運大嬸的腳後跟,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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