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由於無人駕駛,跑進了顛簸的山路中,突地馬聲嘶鳴,前方一陣狼嚎,馬受了驚嚇四處奔跑,不一會兒原本就不是很穩的馬車晃得更加厲害。
好在車上的這兩人還是真功實學的,一陣拼打居然還能穩穩控制力度,沒有被搖晃的馬車造成一個失誤。
要是真的其中一個血濺當場那纔是喜聞樂見的。
顧曉冷哼一聲打開馬車後門,見兩人也跟着跑出來,用內力轟的關上了後門。
最後在馬兒驚慌失措的時候,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擲向馬的繮繩,一晃之間,只見匕首光芒一閃,馬車上的繩子連着馬尾巴具斷。
馬兒吃痛跑了,馬車受到慣性的情況下,衝向前方的巨石。轟的一聲馬車撞得四分五裂。
那兩人在千鈞一髮之際衝出馬車,可也一身灰塵狼狽不堪,華衣錦服也被地上的石子劃破。凌亂至極。
顧曉好整以暇的立在旁邊的空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傲然的看着在地上的兩人,眸色皎潔的望着他倆。完全是一副看見他倆倒黴,心情十分舒暢的模樣:“師兄弟間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刀劍相向,仙山門規森嚴,現在看來不過如此,世人所傳皆不可信。倒是壞了一輛好車,沒了代步工具,休想要本座步行去仙山。”
好似完全不記得事情因她而起,付元武指着她氣結,你了一陣都沒個所以然。
司徒空被她氣笑了,在地上躺着索性不起身。這回真是遇到他的剋星了。
付元武經過剛纔的事,也知道自己現在情緒很不對,沒有再理會她。以免一聽見她說話就被氣。
司徒空起身,笑眯眯的朝顧曉說道:“姑娘,今天的事是我們對不住你,還望不要見怪。不過這裡荒山野嶺的,要找到馬車不可能,要不這樣,我抱着你走……”
一雙鳳眼含笑,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曖昧。
顧曉沒想到這傢伙都這時候了,還狗膽包天的想要調戲她,她並沒有羞惱,笑得更加曖昧道:“司徒公子願意做牛車,本座又豈會不樂意。只不過兩個人比一個人要輕鬆些,本座向來和善,不願勞累了公子一人,看你師兄也是個有體力的人,不如你們兩人一起吧。”
司徒空一下子她的話,和曖昧的語氣被弄楞,三個人,不是真像他想的那樣吧,三個人的野合也太重口味了。
顧曉沒理他逐漸變得微暗的眼神,走到旁邊路上,拾起四分五裂的馬車上遺留的一把長刀,運足內力,對着斜對面的竹林幾刀下去,只見刀光微閃間,竹子刷刷往下掉落,趁着這個時機,她運起手中的長線,指尖一彈一回間,紅線在指尖穿梭來,不斷舞動,月下美人,彷彿在跳一曲霓裳舞曲,絕豔非凡。
司徒空已經完全被着驚心動魄的豔舞迷失神魂,哪裡還記得原本齷蹉的想法,付元武在這一瞬間也忘記了心中的厭惡,眼前的人妖媚的樣子,嬌笑的調愷的樣子,威嚴的樣子,在這一刻奔涌而出,即便他的理智竭力抵抗,慾望的溝壑卻悄然在他爲知的瞬間越來越深。
不多時,她手中動作一收,被紅線纏繞着的東西也就顯露出它的原型,從半空中直接掉落在地上,儼然是一把雙人擡轎。
她巧笑嫣然,一個蹬步飛到轎前,揮袖轉身,穩穩坐定,一氣呵成。看得眼前的人眼睛都直了。
“過來擡轎,司徒公子答應的事可要做到呀!”
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的兩個人一起,就是這個意思?”
“不然能有什麼意思,司徒公子的意思是想一個人擡?”
眉目間調笑意味十足,等着二人的回答。
原來說的兩人是這個意思,司徒空從迷魂狀態中清醒過來,見着眼前的轎子,苦笑起來,先是震驚於她的武功,而後心裡不知是落寞還是慶幸。至於慶幸什麼,這個只有他自己知道。
付元武回過神來時,失落無比,繼而無比自責,剛纔他居然被這等妖女給誘惑住,當真是不可原諒,經過一番思想上的掙扎之後,才暗自警告,如若不能除了她,就離得遠一點,這等妖媚之人,骯髒至極,絕不能讓她身上的髒玷污了他的羽翼。
最終兩人一個失落,一個掙扎痛苦中苦逼的被當成轎伕,付元武倒是頗有抗議,但是又不能放着她在這,打起來的話師弟又會阻止,最後只能和師弟一起,擡着她下山了。唯一氣定神閒的就是顧曉,優哉遊哉,在轎子的顛簸下,暈暈欲睡。
整整擡了一個晚上,纔到達下一個城鎮,兩人習武多年,也不覺得辛苦,臨時在路上又買了一輛馬車,繼續行駛。
擔心後方的人追上來,雖然不至於打不過,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馬不停蹄往前趕路。
…………
經過幾個月的趕路,馬上就到了漁陽坡,經過這段路,再翻過幾座山,就到了仙山了,早就被奔波勞碌得身心具乏的二人,終於鬆了口氣。
爲什麼說兩個人呢?
顧曉坐在馬車上,對着外邊二人喊道:“本座渴了,要喝水。”
司徒空送來了水。
“這是什麼水,完全是冷的,去熱了再送過來。”
“你愛喝不喝,真當是什麼大小姐,你現在只是階下囚……”門外某人毒舌道。
“哎……這便是仙山的待客之道,你這樣的人居然是 ……”
不等顧曉把話說完,司徒空趕緊用內力把水熱了,送到顧曉面前,她纔沒有在說什麼話激怒司徒空。
付元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自己這個師弟一見着女人就找不着北了。
只有司徒空心裡默默流淚,他也不想這麼殷勤,要知道這一路上毀了三十多輛馬車,擡了三十多次的轎子,他已經被迫和他師兄過招五十餘次,中間制止了師兄被激怒一百餘次,每次師兄一惹怒美人,他們就要被耍,被心上美人暗中耍了多少次,他已經數不清了。
能平安到家,真是託了祖宗的福。
這都不是美人的錯,都是師兄的錯,沒事就喜歡挑釁別人,人家美人好好的,幹嘛沒事老針對她,師兄以前不是溫文爾雅,謫仙一般淡然自若?現在怎麼成了這幅模樣。難不成師兄心裡其實戀慕着美人,可是感情遲鈍,不知自己愛慕美人,卻又下意識不喜她的無視,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所以才這般挑釁 ……
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怎麼可能呢,單不說師兄知道他對美人有意思,就憑着他那一臉毫不掩飾的厭惡,他也不該懷疑他對美人有想法的。自嘲的笑了笑,這次算是栽在她身上了,往日的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哪會如此心神不定,疑神疑鬼的。居然心甘情願的端茶倒水,唯命是從,即使得到的是百般刁難,他卻仍舊溫柔以待,還甘之如飴 。簡直就是陷入了魔障。
以前女人於他,只不過是有意思的玩物罷了,可以溫存,可以寵愛,其實只是在享受倔強的獵物臣服於他的感覺,這也是他爲何成爲採花賊的原因,要說女人,憑着他的身份地位相貌,難道倒貼給他的還能少,可是那就缺乏了征服的快感,乏乏無味。他奔波周旋在征服之中,爲了得到閨閣中的女人們的芳心,用盡手段,對於他來說,只要能達到目的,管他用刀子捅還是蜜糖灌 。
可是那些骯髒齷齪他卻捨不得對她使,她本來就該高高站在雲端接受人們瞻仰的,她隱藏在媚骨狂傲中的柔軟,一定要好好呵護才行。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身邊三天,還不沾染上他的氣息的 。她是第一個,也將會是最後一個……
付元武皺眉,師弟最近心不在焉的狀態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且他敢打包票,絕對跟馬車裡面的妖女有關,暗恨,這個妖女禍害了純潔的公主後,居然又來禍害他的師弟。
心裡憤怒又開始翻滾,夾雜着酸澀的味道……只是他並沒有發現。
從周邊而來的人羣,團團圍住了馬車,數量目測有一百多個,而山中深處還源源不斷的增加,想必埋伏已久,身上的鐵鎧甲明顯就是比耶的精兵纔有的,司徒空和付元武對視了一眼,彼此疑惑,他們並沒有接到師傅的通知說師兄回來接應,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來不及細想,伏兵散開,從中走出兩人,一個是他們的師兄,比耶的王,鶴鳴辰。另一個身着藍衣,臉上帶着狐形面具,身姿挺拔,不過身上的陰鬱氣質,使人一冷 。
鶴鳴辰華服錦衣淡淡然的坐在馬上,笑容傲氣卻不令人生厭,不精緻的五官在他臉上並不顯得女氣,反而帶着一種獨有的氣質。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雍容華貴。
他神色淡然,朝着馬車這邊打招呼:“師弟,別來無恙。”
付元武和司徒空見他到來很是高興,走上前,也拱手一禮,付元武問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接教主入宮了。”
司徒空一聽,心中甚是不悅,師傅明明說是帶她回仙山,怎生這會兒又叫師兄帶她回皇宮,眸色一凜:“是師傅讓師兄來接的?”
鶴鳴辰只是詭異的笑了笑,並沒有言語,身爲王者根本就不屑於撒謊,更何況帶了這麼多兵,擺明了就是搶人,到底是司徒空這小子活絡,察覺到異樣。哪像另一個,一天到晚看醫書把腦子也給看成了漿糊。
司徒空戒備起來,而身旁的付元武見師弟如此,反而呵斥道:“師弟,好不容易見到師兄,他來接我們,理應高興,你怎麼這般模樣,難道常年沉迷漁色,把腦子也給弄壞了?”
鶴鳴辰見此,倒也不怪,伸手製止了付元武的行爲,說道:“師弟這種表現很正常,面對自己辛苦找的人,就要被劫走,還沒反應豈不是傻瓜。”
最後一句說完,頗有深意的望了付元武一眼,見他徹底愣住的樣子,他輕笑起來。
“你……你這麼做,就不怕師傅怪罪。”司徒空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慢慢後退,往馬車方向靠近。
見到他的舉動,鶴鳴辰沒有制止的意思,只是瞟了他一眼,淡淡開口:“我想要的東西,師傅又怎會不給,你不是我的對手,速速退去,我可不想看見手足殘殺。”
雖然這麼說,眸子裡的冷光卻冰的滲人。
直覺告訴司徒空,他是真的會不顧念師兄弟的情誼,殺了他的。
“師兄,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個女人真的這麼重要,要令你大開殺戒……”他表情沉痛的望着鶴鳴辰。
顧曉坐在車廂內聽到這句話時,腳底一滑,脣角抽搐得厲害,這句話怎麼那麼像女主撞見鶴鳴辰爲了別的女人,要大開殺戒的時候,嫉妒心痛時說的那句話……依稀還記得男主當時回了一句:“你可以爲了別的男人與孤爲敵,孤爲何不可。”
現在鶴鳴辰不會也回這句話吧,怎麼突然有種很激動的感覺,顧曉滿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