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場中沒有生息的赤龍,心裡無比擔心,可是上空的劫雲還沒有散去,那就說明赤龍還活着,衆人壓抑着內心的擔憂,翹首以盼。
終於,在忍耐了數次呼吸之後,天上的劫雲開始慢慢退去,眨眼間便消失無蹤,陽光再次射入山谷,火雲山脈又恢復了以往的火紅,只是這一片山谷中光禿禿的地面卻訴說着方纔的慘烈!
“老頭子”“大哥”“前輩”
衆人驚呼着,飛身上前,赤龍的身體就靜靜躺在地上,沒有一絲氣息!
“失敗了麼?”夜無肆看着赤龍焦黑的臉龐喃喃道,“老頭子,這可不是你的風格,”他微笑着,“趕快起來,你還要督促我修煉呢!”
夜無肆輕聲呼喚着,其他人也都一臉悲慼,赤龍道人果真一絲氣息都沒有了。
“無肆,不要難過了,天命使然,大哥會走好的!”胡楓眼眶微紅,拍着夜無肆的肩膀。
“你們看!”忽然,幽幽驚呼一聲,指着地上的赤龍道人。衆人聞聲望去,只見一片紫色的光芒從赤龍的身上散發出來,由淺而深,慢慢地,紫色的光芒縈繞了赤龍整個身體,衆人被這異變驚了一下,盡皆屏息等待着。
紫色的光芒淡淡流轉,衆人只看到赤龍身上的焦黑之色在紫光的包裹下漸漸消失,恢復如初,散發出瑩瑩光澤。
“不可思議,”衆人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此離奇的事情,他們很好奇,很緊張,赤龍道人究竟有沒有隕落。
衆人都很自覺沒有出聲,靜靜等待着。
紫色的光芒漸漸斂去,收進赤龍道人的體內,衆人這才輕輕走上前去觀察情況,只見赤龍道人面色紅潤,身上的焦黑和血痕都已經消失,除了衣衫依舊破碎,他體表再也看不出渡劫的痕跡。
“難道大哥他被劫雷重造了?”胡楓猛然想起修真界一直流傳着這樣一種說法,他趕忙向衆人訴說,一般經歷過大苦大難的修者,雷劫一般都比較特殊,超出常理的雷劫會讓他們的身體、靈魂都得到改造,甚至是重生。重生過後的修者資質會得到很大提升,他們修行起來也更加貼合天道。
“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的話,那大哥他肯定沒死,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胡楓肯定道,神情激奮。
“老頭子?”夜無肆聞言上前推搡着赤龍的胳膊。
“呼!”忽然,一道輕呼聲響起,赤龍身體微微抖動了一下,衆人見狀都興奮不已,他果然沒死。
“彩蝶!”赤龍輕輕嘆了一口氣,張開雙眼,衆人的身影漸漸清晰。
“老頭子你說什麼呢?是我啊,什麼彩蝶......”夜無肆的聲音響起,將他最後一絲幻想也打破了。
“我沒死嗎?”赤龍站起身問道。
“你要是死了,還能跟我說話嗎?難道我也死了!”夜無肆看到赤龍沒事,立馬就話多起來,“我就知道,什麼東西能要你的命?”
“時也,命也!”赤龍低着頭,心中嘆息一聲,等他再度擡頭時,已經重新變回那個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赤龍道人。渡劫完成後,衆人只覺得赤龍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他兇狠但隱忍,如今,這雷劫將他心中的暴烈完全釋放,他的眼神中散發着如火一般的氣息。整個人彷彿真的一躍成龍,充滿霸氣。
“無肆,我不是還沒死嗎?看你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赤龍道人看見夜無肆眼睛紅紅的,心中一暖,不過他還是出聲訓斥着。
“有沒有搞錯,老頭子,你死了我也不會哭好不好,剛纔你渡劫時,風太大,沙子全吹眼睛裡面了!”夜無肆別過頭去,狡辯着。衆人聞言大笑,不論如何,赤龍能安然無恙度過天劫,便是一件大好事。
“前輩,這第九次天劫到底有什麼奧妙,剛纔那第九道神雷到底是怎麼回事?”滕羽問道,這第九道神雷給他的感覺怪怪的,剛纔神雷一出,他的眉心沒來由地一陣狂跳。
“是啊,大哥,你跟我們說說,以後我們也好渡劫!”胡楓叫嚷着,其他散仙也都湊上來,準備吸收經驗,雖然這次渡劫並沒有外人前來騷擾,可是衆人心裡一直緊繃着,在警戒上也出了不少力。
赤龍聞言一陣苦笑:“這個當真說不上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修真界歷經無數年,飛昇的九劫散仙也有不少,卻沒有一點關於第九次天劫的信息遺留下來,方纔就在最後一刻,他意識陷入空白之後,那道紫色神雷對自己做了什麼,他自己也完全不清楚,只知道自己體內的傷勢,無論是丹田、經脈、還是識海的創傷都已經痊癒,甚至比之前狀態更好。
只是自己爲什麼沒有被雷劫毀掉,自己又是如何痊癒的,赤龍是一點也不知情。
“看來,這渡劫的確是要靠自己!”聽完赤龍的講述,衆人唏噓不已。赤龍渡劫成功,那他便是大羅金仙的修爲,就算到了仙界,那起步也比較高,這也算是散仙比之正常渡劫的修者唯一多出來的好處吧!
衆人都上來向赤龍道賀,恭喜他渡劫成功,談笑間,赤龍道人忽然面色一變!
“怎麼了,大哥?”胡楓察覺到赤龍的不對勁,衆人聞言都看向赤龍。
“我飛昇的時間確定歐了!”赤龍苦笑一聲,環視衆人,“三天後!”
“啊!”胡楓滿臉震驚,“怎麼這麼急?”一般人渡劫過後都會感受到自己飛昇的時期,按照常理,大多都會在修真界多呆個十來年,這也是所謂的大乘期,而散仙渡完劫,一般散仙也會在渡劫完成後在人間界停留幾個月時間,等到體內的元力完全轉化爲仙元力或魔元力時纔會飛昇。赤龍道人竟然只能停留三天時間,實在出乎衆人的意料。
“沒辦法,天命難違,三天後便是我赤龍的飛昇之日!”赤龍道人看着一望無際的天空,眼中流露着一絲不捨和嚮往。
因爲赤龍即將飛昇,再加上其他散仙也不一定有多少能成功渡劫,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聚的時候,因此衆人都很珍惜這最後三天時間。
衆人齊聚,推杯換盞,直至深夜。
月上高空,衆人都已退去,滕羽隻身來到山谷外的一處山頭靜靜等待,方纔赤龍道人示意他來此。
不多時,一道赤影閃爍,下一刻,赤龍道人的身影便落在滕羽前方。
“前輩,”滕羽趕忙起身迎接。
“滕小子,你可知道我找你所爲何事?”赤龍擡頭看着那半輪殘月。
“前輩應該是爲了無肆吧!”滕羽道。
“不錯,”赤龍點頭,“自我收養無肆以來,至今也有數年,我這一生無後,早已將他當成自己的孩子!”
“無肆到底是什麼身世?”滕羽不解問道,“他的父母呢?”
赤龍搖搖頭,“他的父母已經過世,至於他的身份,以後你自會知曉!”赤龍眼瞳中流露出一絲疼惜,“這孩子,命也挺苦!”
滕羽一愣,夜無肆平日看似無憂無慮,沒心沒肺,原來他也如自己一樣,沒了雙親,自己這幾人,能走到一塊,與這相似的身世不無關係!
“您放心,無肆是我的兄弟,有我在,便不會讓他出事!”滕羽拍着胸脯保證。
“嗯,一開始我讓無肆跟着你,是想讓他能夠得到鍛鍊,這孩子,天資聰穎,就是缺少磨練!所以,我希望,你別太過護着他,只要別讓他丟了性命就好!”赤龍道人目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夜無肆了,他還能記得,當初自己將夜無肆抱回來之後,他當時的眼神。
“前輩,您就放心吧!”滕羽道,就算赤龍道人不叮囑,他也不會讓人傷害夜無肆!
“我這一去,再見不知在何時,你在修真界,千萬要小心,這個修真界,沒有你眼睛看到的這麼簡單,而你們幾個目標又這麼大,行事千萬大意不得!”赤龍叮囑着,平日裡自己什麼都看得挺開,這眼看要別離,他的話竟然出乎意料地多。
“嗯,我知道了,前輩!”滕羽不忍心再看赤龍這般傷感,他趕忙轉移着話題:“前輩,今天那最後一道神雷落到您身上是什麼感覺,您還記得嗎?”
滕羽想起白天自己狂跳的眉心,他總認爲那道神雷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感覺?”赤龍皺着眉頭,“不痛不癢,就好像是直接劈在我的識海中一樣,彷彿就只是爲了淬鍊我的靈魂!”頓了頓,他又道:“這最後一道神雷,應該是爲了考驗人的心性,意志!我只記得,自己當時眼前出現了幻象!”赤龍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一曲絕美的“霓裳”!
“幻象……”滕羽輕語,他彷彿抓到了什麼,卻說不出道不明。
“或許,這就是天道吧!”赤龍將自己內心無法描述的感覺歸結爲天道,時間匪夷所思之事,大約都是惶惶天道吧!
“天道!”滕羽眼睛一亮,一盞明燈在他心中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