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唯回到家時,天色已經大黑,村子裡的人家都亮起了燈火。
寧唯忐忑不安地輕輕推開門,“糟了,這麼晚回來一定會被媽媽罵的。”
從門縫往裡瞄了瞄,發現桌子上正擺着兩樣菜,還隱約可聽到寧農夫和寧農婦的對話聲,寧唯估計他們應該還在廚房裡面。
嚥了口口水,寧唯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要是好好解釋的話,爸爸媽媽一定會原諒我的。”心裡給自己壯着膽,小心翼翼地喊:“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第一個從廚房出來的是寧農夫,他捧着三隻碗還有筷子,衣服上還帶着些水跡,看起來興高彩烈的,“兒子回來了,快點坐下,今晚有好東西吃哦。”
寧農婦也跟着寧農夫出來了,“兒啊,快點去洗洗手,要開飯了。”
“沒有捱罵?”寧唯怔了一下,緊繃的心一下子適應不了這與預想截然不同的一幕。
“那個,爸爸媽媽,今天我回來遲了真是對不起,不過這是有原因的,是因爲……”
寧農夫打斷了寧唯的話:“傻孩子說什麼呢,你現在是挑戰者了,就是大人了,以後做什麼自己想清楚就好,爸爸媽媽不會再罵你了,也沒必要什麼都跟爸爸媽媽說。”
“爸爸……”
他們說話間寧農婦已經擺好了桌面,“快點過來吃飯吧,你們這兩父子平時又不見你們的話那麼多。”
“媽媽……”
“傻孩子,還愣在那幹嘛,快點洗手去。”
“嗯!”應着聲,寧唯歡快地跑進了廚房。
三人像往常一樣圍坐在飯桌前,飯桌上的菜除了兩樣青菜之外,卻比平時多了一樣,而且多出來的一樣還拿碟子蓋上了,顯得神神秘秘的。
“爸爸媽媽,這個是什麼啊?”寧唯指着那碟多出來的菜問。
寧農夫神秘一笑,手摁在蓋在上面的,一邊慢慢地揭開,一邊嘴角也流出了口水。
寧農婦輕推了寧農夫一下,嗔道:“真是的,你也還是小孩子嗎,沒一點當爸爸的樣子。”
“老婆,你怎麼可以在兒子面前這麼說我的。”
“怎麼,我有說錯你嗎?兒啊,你長大了可千萬你爸爸一樣,老不正經。”
“沒沒,老婆大人怎麼會錯呢,都是我的錯。”寧農夫忙像寧農婦賠罪,但臉上還是一臉幸福的笑容。這場面逗得寧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寧農夫也終於揭開了他口中的“好東西”,原來是一條清蒸的魚。
寧唯看見這條魚也忍不住流下了口水,驚喜地問:“爸爸媽媽,這,這是怎麼抓到的?”
“嘻嘻,這個嘛……”寧農夫倒賣起了關子。
“其實是引水時引進我們田地的,兒啊,快點起筷吧,別管你這個沒正經的爸爸。”
寧唯連連點頭,手下已經忍不住搶先夾出第一筷,寧農夫也不甘落後,兩父子爭得不亦樂乎。寧農婦看得哭笑不得,“你們兩個還真是兩父子,都一個熊樣。快別搶了,還有呢。”
飯飽之後,一家子都坐在屋子前乘涼,順便看着頭頂的星辰聊聊天。
寧唯忽然想起什麼,脫下腳上的鞋,“爸爸媽媽,這是我幫福農夫殺野豬得到的鞋子,穿着好舒服的,你們也穿一下。”
夫妻二人怔了一下,寧農夫隨後哈哈大笑起來,“我的兒子果然長大了,都能殺野豬了,以後一定會成爲更厲害的挑戰者。現在爸爸就沾沾兒子的光。”
接過棉布鞋,寧農夫的手在鞋面上來回細細摸着,“舒服真是舒服,這麼舒服的鞋子你爸爸我還是第一次摸到呢。”
“那爸爸快點穿上去,這鞋子穿起來更舒服,走起來就像踩在雲上面一樣呢。”
“好好。”寧農夫剛要穿上可又停了下來,將鞋子請放在地上跑到了不遠處的小溪,回來時雙腳在月光下染上了各色光芒。
“這麼好的鞋子可不能弄髒了。”
在寧農夫晾乾腳的這段時間裡,寧唯像他們講述了今天發生的趣事,忽然出現的菜單,頂在人頭上的大字,野豬會有血條等等,聽得夫妻二人像是在聽故事,不過並沒有表示出一點懷疑。
“以前就聽說挑戰者的世界和我們普通人的不一樣,原來是真的。”寧農婦感嘆。
寧農夫白了一眼寧農婦,“你說什麼呢,就是成了挑戰者又怎麼樣,兒子還是我的兒子。”說完還一臉的自豪。
“是是,是你的兒子這樣總行了吧。”寧農婦沒好氣地說。
寧農夫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而此時腳也晾乾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鞋子穿上,又輕輕地在地上踩了踩,驚奇地說:“真的好軟,就像兒子說的,像踩在雲上面一樣。雖然不知道踩在雲上是什麼感覺,但是不會比這個更好吧。”
“爸爸,你這樣哪試得出來,一雙鞋都穿上出去走一圈啊。”
寧農夫驚喜地轉頭:“這個真的可以嗎?”
寧農婦不滿地催促:“兒子都叫你去你就穿着走兩圈,還能將這鞋子穿壞了不成?”
寧農夫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另一隻鞋子穿上,出去走了十來步又回來了,“鞋子穿着是舒服,不過穿起來浮,不踏實。而且我的腳粗,怕穿壞了,就這樣試一下就好了。”
“媽媽也來試一下吧。”
寧農婦驚了一下:“我也可以嗎?”
“老婆,穿起來真的很舒服的,你也來試一下。”寧農夫將鞋子遞給了寧農婦。
寧農婦像捧着雞蛋般接過棉布鞋,輕輕地撫摸着,驚喜說:“舒服,摸着這是舒服。”
“老婆,我說得沒錯吧,摸起來真的很舒服。穿起來還舒服呢。”
寧唯看見夫妻二人捧着一雙棉布鞋就這麼開心,眼角不知不覺就溼了,“爸爸媽媽,我一定會幫你們一人買一雙棉布鞋的!”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一大早寧唯就起來了,不過寧農夫夫婦已經不在家了,桌面上留下了今天的早飯。
吃過早飯後,寧唯並沒有再往田地去,因爲他知道他爸爸媽媽不會讓他下田的,而且今天還有從張獵戶那接到的任務,得趕快去完成了,誤了張獵戶的事就不好。
劉鐵匠是村子裡唯一的鐵匠,平時村子裡的人要打什麼農具廚具之類的都得去劉鐵匠的家裡。劉鐵匠的家在村子的西頭,與寧唯的家剛好反方向。
傑克村不大,但寧唯平時還是很少來到村子的西頭,總數也不過三四次,但劉鐵匠的家他卻會去,因爲到西頭去的幾次都是因爲跟寧農夫去劉鐵匠的家修補農具。
跟着記憶裡的路線,寧唯用了十幾分鍾就到了劉鐵匠的家門,裡面一如既往地傳出“叮叮噹噹”的敲擊聲。
“請問劉鐵匠在家嗎?”寧唯小聲地問,但屋子裡還是叮叮噹噹響個不停,寧唯又大聲喊了兩聲。
“是誰啊?有什麼要修的拿進來就行了。”屋子裡傳出來粗獷的聲音。
寧唯嚇了一跳,輕着步子就進了屋子,一個赤着上身,健壯的肌肉上滿是汗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把大錘子在看着他。
“這是誰家的孩子,看着很眼熟……對了,是村子東頭寧農夫家的孩子是吧。你們家那犁真的沒法再修了,要不就重新打一新的,要是用上舊犁的材料我很能便宜一點。”說完繼續低頭敲擊起來。
這個人就是劉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