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之手初綻光芒】

又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依然是這個城市,依然是何巖和黎茜茜,昨天還是素不相識,今天便成爲同居密友,命運總是這樣巧合地編織出一個個未知的未來。

那個未來,誰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爛漫,或者殘酷得痛不欲生。

何巖走在黎茜茜的左邊,黎茜茜走在何巖的右邊,兩個人朝着公用籃球場的方向走去。本來何巖並沒有打算帶着黎茜茜一起去嘻哈街,但是在黎茜茜一再要求下,何巖也只好答應了她的要求。

你心裡面不會開始討厭我了吧?黎茜茜忽然沒頭沒腦地問。

啊?我不懂你的意思,爲什麼這樣說?何巖一臉不解地看着黎茜茜反問。

因爲我很黏啊,硬要你帶我一起去嘻哈街,我知道這是你們朋友間的聚會,我硬跟着你去,也許會造成你的困擾,可是我真的很想……黎茜茜也意識到了自己不當的行爲,開始有些自責起來。

沒等黎茜茜將話說完,何巖也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連忙搶着笑道:別把我想得那麼小家子氣好不好,一起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等下我還可以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們認識呢。

真的?黎茜茜停下腳步,認真地說出這兩個字。

何巖繼續走了幾步之後,緩緩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正在注視着她的黎茜茜,他忽然覺得很難過,這是一種後遺症,因爲曾經的某些事情,讓何巖非常渴望別人對他的信任,若別人對他存在一絲懷疑的時候,心裡面總是會莫名的難過感傷,雖然黎茜茜的懷疑是充滿善意的,但依然勾起了何巖的一絲惆悵。

你懷疑?何巖勉強笑了笑。

黎茜茜注視着何巖的眼神漸漸開始變化,從原來的驚訝疑惑,到嘴角出現一抹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

我覺得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黎茜茜臉上的疑惑已經蕩然無存,繼續邁起前進的腳步。

哪裡奇怪了?

剛纔我從你的眼睛裡面看到了難過。黎茜茜雙手勾在身後,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何巖一時間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料到在剛纔的那一瞬間,自己的情緒竟然被黎茜茜捕捉得那麼精準,而且一語道破,這連死黨麻吉們都從來沒有察覺的東西,竟然被眼前這個認識不到兩天的人盡收眼底。前一秒鐘是驚訝,後一秒便是感動,深深地感動。

繼續……何巖幾乎用盡全部力氣,才模模糊糊地從喉嚨中擠出兩個字。

一個因爲別人一點點懷疑就難過的人,一定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既然是情感豐富的人,在外型條件還不錯的情況下,竟然只談過一次戀愛,這是第一點奇怪的地方!黎茜茜如同一個偵探般,將自己的論據和論點陳列出來,並且自信滿滿。

看到黎茜茜玩起了裝偵探的角色扮演遊戲,何巖的情緒也頓時得到了恢復,甚至覺得很好笑,便配合起來:其實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怎麼說我也可以勉強擠進帥哥行列吧,追女孩子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停下過,可就是一次次的失敗,從來沒有成功過!

在我看來,失敗的原因很明顯呀,你是爲了要談戀愛而去追女孩子,而不是喜歡一個女孩子而去談戀愛。

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如果是爲了要談戀愛而去追一個女孩子,這樣的熱情是絕對維持不了多久的,受到了一點點挫折就會放棄,因爲你要的是談戀愛的感覺,而不是那個女孩子,所以你肯定會有一種慣性的想法,就是大不了放棄這個女孩子,還有一大片森林等着你,這種程度的熱情,是遠遠比不上因爲喜歡一個女孩子而要去談戀愛的!黎茜茜頭頭是道地分析着。

黎茜茜的話雖然在何巖聽來顯得霧煞煞的,沒有完全明白,但似乎又明白了什麼: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道理……嗯……我想聽聽你覺得我第二點奇怪的地方?

第二點,昨天晚上我和你同一屋檐下,但是你對我卻老老實實地什麼事情也沒做。

在何巖的眼裡,黎茜茜絕對是一個經常語出驚人的女孩。

我昏!這有什麼好奇怪,說明我是正人君子唄,倒是你,既然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還隨隨便便寄住在一個陌生人家裡面,我看奇怪的人是你吧。何巖說話的時候其實心虛得很,作爲一個正常的男生,對於這樣飛來的豔福,說沒有心存幻想當然是騙人的,但是付諸於行動的膽量,對於只談過一次戀愛的何巖還是沒有的。

何巖忽然察覺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本來神采奕奕的黎茜茜臉色一下子黯然了,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是何巖還是察覺到了,並後悔剛纔自己所說的話。不過黎茜茜並沒有把自己的情緒維持過一秒鐘,臉上立刻又恢復了笑容,雖然很明顯那是做出來的。

聽我把話說完,既然你是爲了談戀愛而去追求女孩子,那麼你的動機只有兩個,要麼是想要體驗戀愛的感覺,要麼就是想和女孩子上牀,體驗炒飯的感覺,既然你有過一次戀愛,那麼體驗戀愛感覺這個說法就自然不成立了,所以只能是第二個,按照同樣的邏輯反過來想,因爲你想體驗炒飯的感覺,所以說你還沒體驗過炒飯的感覺,莫非你還是處男?嗯嗯!應該是!所以說嘛,昨天晚上你沒有任何行爲,就是你最奇怪的行爲,還有……黎茜茜前一秒鐘的黯然此時已經完全找不到了。

啊啊啊好了好了!我確定你絕對有當偵探,啊不,是當推理小說家的潛質。被黎茜茜侃得方寸大亂的何巖已經手足無措,趕緊扯了一個藉口逃避:嗯,這,那,哦對了!我們快要遲到了!走快一點吧,要不然要他們等的話會被罵的!

看着落荒而逃的何巖,黎茜茜狡黠地笑了,然後邁着輕盈的步子跟了上去。

大家的集合地是在一個公用籃球場,因爲這個籃球場到大家所住地方的距離是最平均的,所以這裡就被定爲何巖死黨們廝混前的集合地。在這個公用籃球場,每天都會有一羣羣來自這個城市各個角落的年輕人在鬥牛,即使在晚上,球場上空的燈光一打,照樣許多人在這裡揮灑汗水。

何巖和黎茜茜到達籃球場後,並沒有看到籃球場邊有熟悉的身影,看來其他人都遲到了,索性在籃球場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在何巖朝着馬路方向搜索的時候,黎茜茜卻被籃球場上的幾個人吸引了。

此時籃球場上正上演着一場三對三鬥牛比賽,兩隊的實力似乎存在着不小的差距,防守方被進攻方耍得團團轉,惹得旁邊一羣圍觀的女生連連尖叫,黎茜茜的目光也難免的被吸引過去。

進攻方神出鬼沒讓人猜不出他們下一個腳步,忽左忽右還是跳投,似乎在他們腳底竄起一股旋風,籃球與他們手間連着一根彈簧,表演式的進攻,連對手女朋友都忍不住要爲他們加油。

這些人把籃球當作樂器打出了節奏,演奏的花俏運球當衆癱瘓了對方的防守,左右晃動,前後逗弄,騙到了人就過,被跟上了,忽然又拉回左手,運球退兩步,觀察所有攻擊角度,假動作的重疊,再次摧毀防守腳步,肩膀壓低,胯下運球,假裝切右,左腳跟進拉回左邊直接跳投……

呵——!動作真花俏!挺帥的!黎茜茜對精彩的表演不由得發出感慨。

何巖這才發覺黎茜茜在觀看旁邊的鬥牛,目光也跟着向那邊投去,籃球場上,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原來那些傢伙早就到了,畢枷鎖——畢傑,mc刀子——田瑟,飛輪妹——查莉。

他們玩的是街頭籃球,得分不是最重要的。何巖的目光也停留在了籃球場上。

得分不是最重要的?那麼說,像他們那樣拼命耍帥纔是最重要的?

呵呵——!可以這麼說。

球場周圍一陣歡呼聲,不僅是給這次精彩並且無懈可擊的配合進攻的鼓勵,也讓防守的一方無地自容,好不容易得到了進攻權利,纔沒運上幾步就被蓋了一個大火鍋。這一記火鍋蓋得十分不客氣,一舉將對手僅存的一點希望都毫不猶豫地捏碎了。

球重重地飛出了場,朝着黎茜茜的方向飛去,眼看就要擊中她的臉,嚇得黎茜茜花容失色,趕緊抱着頭縮成一團,還好坐在一旁的何巖反應及時,左手一伸便將飛來的籃球截了下來。

當黎茜茜意識到何巖擋在她身前時,她忽然覺得自己能夠想象出車禍時何巖推開林亞仕的情景,心中不禁一陣暖流涌遍全身,縮成一團的身子也漸漸舒張開來,當目光與何巖對上的時候,纔看到他竊笑的樣子。

你自我保護的動作還是挺快的嘛。何巖忍不住調侃起黎茜茜來。

笑什麼笑嘛,這是正常反應好不好!黎茜茜的臉竟然紅了起來,立刻恢復了正常的坐姿。

這般傢伙,打個球用得着這麼拼命嘛!

何巖將籃球在手上拋了幾下,看着籃球場上的六個人,一臉不滿的樣子,直接將球還給他們的話實在太沒面子了,他索性將球朝着籃板甩了過去,雖然心裡也不是十分生氣,不過做做樣子也是必要的。籃球在他左手的推送下,球速很快,可是弧線也十分精準,球萬分意外地被甩進了籃框。

球場內外忽然完全安靜了下來,似乎每個人都還沉醉在之前進球的瞬間,那樣絕妙的進球,完全可以入選nba十佳進球,將近兩個三分球的距離,左手一甩,籃球便像顆風火流星般轟進了籃框。不僅僅是周圍這些人覺得驚訝,就連何巖自己也十分意外,自己明明是朝着籃板扔過去的,卻無意造就了一個精彩的射籃。

一道尖銳的口哨在鴉雀無聲的籃球場響起,纔將所有沉浸在驚訝中的人拉扯回來,球場內外立刻一陣大大小小的議論聲,目光幾乎都投射在何巖的身上。而剛纔吹響口哨聲的人,竟然是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籃球場旁邊的林亞仕。

鬥牛賽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剛纔在場上表現出色的畢傑、田瑟、查莉都從場內朝着何巖的方向走過來,何巖笑了笑也迎了上去,和他們三個人分別擊掌。這個時候黎茜茜才意識到原來他們都是相互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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