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巖上完廁所回到病房的時候,葉然和覃璇都已經在病房裡面,一位洋妞護士正在給葉思迪被割傷的手指消毒。www《》小說網葉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安靜地看着滿版英文的報紙,可是目光卻似乎一直停留在報紙的某個地方,眼神放空的樣子好像並不是真正在看報紙,而覃璇則在旁邊削着蘋果,並且盤子上已經放着了一個削好的。
消毒完畢護士出了病房之後,葉思迪拿着一個媽媽削好的蘋果坐到了何巖旁邊。
本來想親手削給你吃的,結果還傻傻地割傷自己的手,來,這個是我媽削好的。葉思迪將蘋果遞給何巖。
以後我想吃蘋果或者你想吃的時候,就由我來動手吧,等你病好了你可要多削幾個補償我,呵呵——!何巖笑着接過蘋果並且大大咬上一口,做出一副很好吃的陶醉樣子:不錯不錯,肉脆汁多,很好吃,你要不要來一口?
何巖將蘋果稍微轉動了一下,將自己剛咬過的地方對着自己,將完整的部分朝着葉思迪,一副十分親暱的樣子。葉思迪看了看蘋果,又看了看自己的爸媽,最後再看了看何巖後還是沒有動口。何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爲似乎有些不妥,雖然葉思迪爸媽默認了兩人的情侶關係,可是當着家長的面親親我我實在不好,何巖意識到這點後,立刻撤手將蘋果收回。
葉思迪一把抓住何巖拿着蘋果的手,強行將蘋果再次送到自己的嘴邊,然後大方地朝着何巖咬過的地方咬下去,似乎是在用行動證明自己並不害怕父母的目光,吃了一口後立刻與何巖之前一樣很陶醉的樣子,看着何巖說:好好吃!
葉思迪可以坦然面對自己的父母,可是何巖卻感到十分尷尬,他知道此時葉然和覃璇正在看着自己,可是自己卻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自己有很多話想要對葉思迪說,可是在兩個家長還待在房間裡面的情況下,自己一句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於是鼓起勇氣看了看覃璇,尷尬地問道:葉媽媽,剛纔我來醫院的時候,看見醫院中的綠化做得很好,我可不可以帶小迪出去透透氣?
是我們兩個在這裡影響你們講話吧,呵呵——!沒關係,你們出去透透氣吧,別出醫院就可以了。覃璇笑着說。
媽!那我們出去咯!葉思迪很高興何巖提出要帶自己出去的要求,拉着何巖的手便迫不及待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嗯,去吧,你們應該還有很多話要說。覃璇微笑着點點頭。
葉思迪拉着何巖走出病房,穿過長長的走道,乘電梯下樓出了醫院大樓。整個醫院的佔地面積很大,除了幾棟住院樓和醫院主樓外,其他的地方就全部是環境優雅的青草地,許多病人都在這裡散步。
何巖與葉思迪在一塊乾淨的草皮上坐下,葉思迪的目光停留在遠處的某個地方,何巖尋着她的視線看去,發現那個地方正有一個美國小女孩坐在輪椅上,她的目光也是靜靜看着某個地方。
巖,我以後是不是也要像那個女孩一樣,要坐在那樣的輪椅上面……葉思迪看着遠處的輪椅女孩。
何巖看着葉思迪,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臉上雖然很平津,可是何巖卻看見了她平靜後面深深的悲傷。何巖想要安慰自己的女朋友,可是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之前走走廊轉角所聽到的話,葉然說醫院的藥物治療對病情沒有任何效果,反而小腦還是加速萎縮,很快葉思迪恐怕就連站也站不穩了。雖然這件事暫時瞞着葉思迪,可是病生在她的身上,任何人的體會都沒有她深,有些事情並不需要醫生來說,身體最真實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
何巖一時無言,葉思迪接着說:不過我不怕,我知道就算我坐到了輪椅上面,你也會站在輪椅的後面推着我的,是吧?
何巖笑而不語,因爲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所以只能用笑容帶過。
在醫院我會好好接受治療的,大家都這麼努力,我也會很努力的。葉思迪將目光拉回,看着何巖微笑着,眼神中對何巖有着無限期待,她的信心何巖,只要何巖不放棄,自己就沒有理由放棄。她拉着何巖的手繼續說:對了,你來這裡找好了晚上住的地方沒有?
還沒有,我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光找這家醫院就花了好幾個小時,不知道可不可以睡在你病房裡面的那幾張椅子上面?
當然不可以啊,還是這樣吧,我爸媽在附近都住旅館,晚上就讓他們帶你去那裡吧,也好有個照應。
那太好了,我還擔心憑自己的破英文會找不到住的地方,還要靠你爸媽幫忙了。你知道嗎,剛纔我在醫院裡面和護士說了好久要她幫我找找你,可就是好像雞同鴨講,幸好你爸爸及時出現,帶我直接上去找你,不然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哈哈——!何巖自嘲道。
纔不是這樣呢,這點困難對你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就算我爸不出現幫你,你一定也可以其他辦法找到我!你一個人坐飛機到其他國家,再一個人從機場找到醫院,要是換成我的話,我還真的沒有這個勇氣,你真的好厲害,我好崇拜你!葉思迪在說最後一句的時候,故意將語調變得嗲嗲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
崇拜我嗎?那就在這裡親一下吧!何巖笑着指着自己的臉頰。
不要,我要親嘴!
臉頰就好了啦,這裡人很多耶!何巖望了望四周的病人護士家屬。
你怎麼這麼在乎別人的目光嘛,剛纔在病房裡面的時候也這麼害羞,真是的!讓我來教你什麼叫無視別人的存在,眼中只有對方!
葉思迪說完就兩手抓住何巖的臉,對準嘴巴一陣強吻。我要啊手打小說網
到了晚上大約九點的時候,疲憊的葉思迪便躺在病牀上安然入寐了,在確定她完全睡着之後,葉然和覃璇才帶着何巖離開醫院,他們也必須早睡,第二天最好在葉思迪醒來前再次回到醫院。雖然很辛苦,不過葉然與覃璇卻每天都是這樣。
旅館離醫院不遠,不必搭車,三個人就這麼邊走邊聊,朝着旅館的方向走去。
何巖啊,你準備在這裡待多久,學校還要上課吧?覃璇走到何巖旁邊關心問道。
在確定小迪她病情有好轉之後我就會回去,葉媽媽放心好了,學校那邊我已經請好假了。何巖微笑着回答。
這樣不好吧,她這個病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好得了的,甚至醫生也說不準,我看還是你呆幾天就趕快回去吧,你能來這一趟已經給了她很足的信心了。覃璇很清楚何巖對葉思迪的重要性,也同時相信了自己的女兒現在是真正堅強起來。
呵呵——!我不打算……何巖本想要說的話突然停住了,他在前方看到了一樣令他說不出話的東西,這東西竟然會在這裡出現。
一抹熟悉而刺眼的火紅……
葉然和覃璇好奇地看着何巖,他看起來十分驚訝的樣子,可是尋着他的視線看去也沒發現什麼好值得驚訝的東西。而何巖卻看到了一樣令她驚訝萬分的東西,在前方不遠處,他看到了一輛無人駕駛但卻緩緩前進的法拉利。何巖猛然算了算時間,纔想起今天是法拉利出現的日子。
那輛法拉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何巖還是驚訝萬分,雖然知道今天是法拉利出現的日子,可是中國和美國之間隔着一個太平洋,法拉利怎麼可能會飄洋過海而來,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何巖全神貫注地看着法拉利,生怕它一下子就會消失。
法拉利?哪裡有法拉利?葉然看着何巖所看着的方向,那裡只是幾個行人和幾家商店而已,沒有看到任何車輛。
就是那輛紅色的啊。何巖說着就用手向法拉利指去。
葉然再次順着何巖所指的方向看去,可是依然看不到有何巖所說的法拉利,於是就和旁邊的覃璇對了一眼,眼神交流告訴對方,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看到法拉利的存在。看着何巖緊張而專注的眼神,夫妻開始覺得十分詭異,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何巖啊,你是不是看錯什麼東西了,哪邊根本就沒有一輛車啊,只有幾個人而已啊?覃璇拉了拉何巖的手臂問道。
何巖轉過頭疑惑不解地看着覃璇,如此耀眼的紅色法拉利就在前方,可是爲何覃璇和葉然卻說看不到。再回頭看向法拉利,發現法拉利準備又加速的趨勢,於是何巖便顧不上向覃璇解釋,幾個箭步跨出,飛快朝着法拉利衝了過去。
和以前一樣,何巖跑到馬路中央擋在法拉利的前方,企圖用自己左手的力量來阻擋法拉利的離去。何巖知道,自己唯一能夠留住法拉利的方法就是上到車子裡面,只要能夠上到車子裡面,事情相信就會簡單了很多。
法拉利緩緩駛到何巖三米前的地方,然後就停在了那裡,但是引擎沒有熄火,依然放出低沉隆隆如同野獸叫聲般的聲音。一人一車就這麼對峙着,何巖大概估算了一下距離以及自己是否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並且跳上車,思考之間,法拉利竟然和上次在大板根一樣,發出了機械的人聲。
你還打算攔着我嗎,讓開吧,別自找麻煩了。法拉利的聲音很機械,不像人類的話語。
真厲害啊,太平洋都擋不住你,都跟到美國來了,不過這次我不會用手來擋你,你就向我撞過來試試吧。何巖企圖引誘法拉利向自己撞過來,由於車子是敞蓬式的,何巖打算在車子開過來的時候,在左手鉗制住車子的同時跳上車子,雖然沒有試過,但是何巖覺得應該可行。於是何巖挺直身子,不屑地說:過來啊。
不料法拉利並不像以前那樣衝過來,依舊停留在原地,好像已經看穿何巖想法了一樣。僵持了幾分鐘後,何巖意識到法拉利看來在自己不動的情況下,它也不打算先行動。於是何巖決定先下手爲強,人車之間只有三米距離,何巖一秒多就可以觸摸到車身。一秒多的時間法拉利絕對不夠完成一系列轉彎動作逃跑。
何巖突然以百米衝刺的爆發力衝向法拉利,可是就在何巖剛跨出第一步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追不上法拉利。就在何巖肌肉緊繃準備開跑的那一瞬間,法拉利也同時移動了,而且移動的方向出乎何巖的意料,它沒有去轉彎也沒有向前衝來,而是直接快速倒車,並且速度快得讓何巖愕然,何巖剛衝了三米的距離,法拉利已經到了十多米之外。
很快何巖就放棄了追捕,因爲法拉利沒有停下車,繼續倒着朝街道的儘快飛速駛去,不一會就消失在了街道轉角處。
何巖氣憤的甩了甩手,心想下次一定要想辦法將法拉利逼到無後路可退的死角,發誓跳上車後一定將它的方向盤給拆下來泄恨。發泄完憤怒之後的情緒之後,何巖才發現街道上的行人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種目光就好像在看馬戲團的雜耍一樣。
何巖沒有理會那些老外的目光,垂頭喪氣地離開了馬路中央,回到了葉然和覃璇的旁邊。
何巖……你剛纔是在幹什麼……葉然皺着眉頭,一副既疑惑又擔心的樣子,疑惑是因爲何巖剛剛纔一系列令人不解的舉動,擔心是何巖的這些舉動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何巖擡起頭後看到了葉然覃璇的眼神後,才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他們看到的東西似乎和自己看到的有些不一樣,於是何巖試探地問道:我剛纔想擋住那輛法拉利啊,難道你們沒看到剛纔在我前面,有一輛紅色無人駕駛的法拉利嗎?
葉然與覃璇對看了一眼,然後又轉頭看着何巖,鄭重地搖搖頭否定。
一件剛纔還不太確定的事情,此時已經完全佔據了何巖的大腦,普通人似乎看不到法拉利的存在,這也解釋了路人們的那些目光爲何會如此怪異,看不到法拉利的存在,自然就以爲何巖是一個人站在馬路上發瘋。
何巖不想也不知道要如何向葉然覃璇解釋剛纔的事情,於是低聲說道:對不起,剛纔失態了,我們去旅館吧。
哦……那我們走吧……葉然顯然還對剛纔的事情充滿疑惑不解,但是也沒有繼續再問。認爲何巖大概是患有什麼間歇性發作的怪病,病發的時候會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葉然心中對何巖有這樣的病表示深深的同情。
到了旅館,有了葉然覃璇的陪伴,一切都顯得那麼簡單,何巖不必再爲語言交流問題而煩惱。本來何巖打算用自己的錢來叫房費,可是葉然卻堅決不讓何巖再花錢,以他們的角度來看,一個孩子大老遠坐飛機來美國看自己女兒已經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沒有理由還讓他自己出錢住宿。在葉然的強硬態度下,何巖只好收回了自己的錢。
何巖被安排在葉然覃璇正對面的房間,距離之所以這麼近,也是爲了萬一有什麼事情也好有了照應。
何巖洗完澡後躺在牀上,打開電視機,裡面全是自己聽不懂的電視節目,索性重新關上準備睡覺。何巖雙手枕在後腦勺下面,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開始整理關於法拉利的一些事情。
可以確定一件事情,法拉利的車體並不是實物,只有超能力的人才可以看到它的存在,因爲車子不是實體,正可以解釋它何如可以飄洋過海而來。當然這個實體的定義是針對普通人,普通人看不倒法拉利,說明法拉利對普通人而言是透明的虛幻的。而對擁有超能力的人來說,法拉利就是可以看到的,可以觸摸的,甚至也許是可能坐乘駕駛的。
擁有超能力的人才可以看到法拉利的存在……何巖似乎感覺到了某個地方有些不對勁。
因爲前一天的疲勞,本來想要早起去醫院的何巖一不小心睡過了頭,起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鐘,整理了一下之後,來到葉然覃璇所住的房間敲門,可是敲了很久也沒人迴應,何巖才意識到他們應該早就去醫院了。
何巖下到旅館一樓大廳的時候,一個招待員似的金髮小姐向她走了過來。
sir,mryetrustedetohandthisthingtoyoujustno。金髮小姐很有禮貌地微笑着將一張紙條遞給何巖。
thanks。何巖大概聽懂了這張紙條是葉然委託招待小姐交給自己的,於是大方接過紙條。
金髮小姐離去之後,何巖纔打開紙條看了看,內容大概是讓何巖多多休息,不必太過勞累,醫院裡面有他們照顧葉思迪就足夠了。字詞之間強調了好幾次讓何巖多多休息,何巖看完之後將紙條放進口袋,無奈地笑了笑,看來葉然覃璇是真的誤以爲何巖有什麼疾病了。
到了醫院,何巖就直接來到葉思迪的病房,只見葉思迪正躺在病牀上面,葉然和覃璇坐在牀對面的椅子上,氣氛似乎有些奇怪。
牀邊擺放着一張輪椅,最不願意看到的東西出現了。
怎麼了?何巖戰戰兢兢地問。
葉思迪躺在牀上沒有回答,眼睛只是呆呆看着白色的牀單。覃璇走到輪椅的旁邊並且用手搭在輪椅上面,向何巖解釋:迪迪今天早上摔倒了,醫生叫我們在牀邊準備好這個,上洗手間的時候可以方便一點。
覃璇的話很明顯是在迴避,但是何巖已經明白,葉思迪的病已經開始進一步惡化了,那天在轉角就聽到了他們夫妻的談話,葉思迪很快就連走路也走不穩了,只是沒有想到時間竟然這麼快。
何巖看着那張輪椅,從來沒有像此時這麼討厭過這個東西,這個心情恐怕葉思迪也是一樣。何巖走到牀邊坐下,此時葉思迪的手正緊緊抓住牀單,眼睛裡面充滿了深深的悲哀。何巖憐惜地抓住了葉思迪的手,手的溫度很冰冷,讓人忍不住想要緊緊將她把在懷中,讓她好好取暖,身體的溫度可以取暖,可是內心的寒冷要如何幫她升溫呢?
吃飯了嗎?何巖摩擦着葉思迪的手問道。
葉思迪有些吃驚地看着何巖,沒有想到何巖問這個問題:沒什麼胃口,我晚點再吃。
何巖點點頭,也沒有逼葉思迪吃飯,也沒有說出那些不吃飯就沒力氣對抗病魔的爛俗臺詞,而是神情且十分溫柔地撫摸着葉思迪的頭髮,大拇指輕輕摩擦着她的臉頰,四目交匯,十分溫柔。
葉媽媽,你們還沒有用這個東西吧?何巖轉過臉對覃璇手指着輪椅問道。
還沒……今天早上醫生剛拿來的……覃璇回答。
我想帶她去試試這個東西,下去溜達一圈可以嗎?何巖微笑着問道。
何巖說要試試輪椅的時候,葉思迪的身體很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剛想要開口反對的時候,何巖頭也不回地緊緊握住葉思迪的手,掌心的溫度傳到了葉思迪的手上,想要說的話就停止住了。
可以呀,你們就下面溜溜吧,等下上來後再吃飯吧。覃璇似乎知道了何巖的用意,笑着答應了。
何巖回頭看了看葉思迪,然後攙扶着她下牀。在葉思迪的腳接觸到地面的時候,何巖感覺似乎還好,並沒有什麼癱軟的感覺,她的腿看起來還是很有力的。可是當何巖試圖稍稍放開手的時候,病狀就立刻出現了,葉思迪似乎極度缺乏平衡感,在何巖一放手後,整個身體就朝着一個方向傾斜,如果不是何巖立刻再次攙扶住她,恐怕就會再次跌倒在地上。
將葉思迪扶上輪椅之後,葉然和覃璇依舊留在病房當中沉默着,何巖則站在葉思迪的身後,推着輪椅離開了病房。
出了醫院大樓外,何巖帶着葉思迪來到昨天兩人坐着的那塊青草地。
昨天我就問了這個問題,我會不會像那些病人一樣要坐在輪椅上面,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葉思迪看着那塊青草地說。
這沒什麼的,剛纔我發現了,你站在地上的時候,腿腳並不是沒有力氣,而是你好像缺少了一點平衡感,纔會時不時跌倒。你和那些病人是不同的,他們是永遠都站不起來了,而你一定還可以,只要病好了就可以!何巖激勵着葉思迪。
爸媽總是瞞着我,我瞭解他們是爲了我好,不過我知道這個病的,脊髓小腦變性症,現在是走路走不穩,過不了多久就連講話也講不清楚了,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可以根治這個病的藥物……葉思迪越說越傷心,雙手緊緊抓着輪椅兩旁的扶手,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巖,把我扶起來好嗎,我想去昨天我們坐着的那個地方坐坐。
好的。何巖答應。
何巖雙手放在葉思迪的腋下將她扶起,準備攙扶着她走到那塊青草地上。可是就在葉思迪剛剛纔站直身體的時候,本來一直靜靜着的她,終於爆發了她壓抑已久的情緒,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瘋狂地朝着輪椅猛踢,將輪椅踢翻在地之後,才癱在何巖懷中喘着粗氣。
何巖不言一語,只是緊緊抱着葉思迪,她身體的顫抖從來沒有如此劇烈過,像一隻垂死掙扎的小鹿,何巖只想緊緊抱着她給她溫度。
我好怕……好怕過幾天我就連話也說不了……這樣我就不能和你說話了……不能說我喜歡你了……不能告訴你我多麼愛你了……我不想……我真的不想……葉思迪此時已經沒有束縛地放聲大哭,哭聲中的話語讓人心碎。
不會的,我們以後還要去旅行呢,你不可以在這裡就認輸。何巖的臉貼着葉思迪的頭髮,語氣堅定地說。
我們真的可以去旅行旅行嗎……葉思迪身體的顫抖稍稍沒有之前那麼劇烈了。
何巖將葉思迪從自己懷中扶起,看着她滿布淚水的臉,微笑着回答:可以的,而且我請客。
兩人在青草地上一坐就是五個小時,直到葉思迪主動提出肚子有些餓後,何巖才帶着她回到病房,津津有味地吃下了五個小時前完全沒有胃口的食物。葉然和覃璇看着正在進餐的女兒,一臉欣慰。
夜晚,早起又沒有睡午覺的葉然覃璇已經初顯疲態,何巖卻神采奕奕地守在葉思迪旁邊。離葉思迪睡覺還有一段時間,可是葉然和覃璇已經開始在椅子上打盹,何巖與葉思迪都看在眼裡,心中也知道這段時間真是把他們累壞了。
何巖走到葉然和覃璇的面前,微笑着對覃璇說:葉媽媽,你和伯父先回旅館休息吧,這裡有我就好了,我會守着小迪入睡的,反正我也已經知道了旅館的地點,小迪睡了之後我就會回去了。
沒事沒事,我們暫時還不困。覃璇勉強睜大那雙已經滿布血絲的眼睛。
這時牀上的葉思迪也開口勸說:媽!你就和爸先回去睡覺嘛,留一個人陪着我就可以了,而且我還想單獨和巖說點話!
坐在旁邊的葉然笑笑,從椅子上站起來,並且也拉着覃璇朝門口出去,邊路邊說:走吧,女兒要說悄悄話不想讓我們聽呢。
等到葉然覃璇離開之後,何巖回到了牀邊,什麼也沒說就直接抱住了葉思迪,並且一陣深深的熱吻。葉思迪開始的時候似乎被何巖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融化在了何巖的吻中,雙手勾住何巖的頸部,熱情地迎合着何巖。自從葉思迪離開公寓之後到今天,兩人就一直沒有再接吻,而此時,一個吻一個擁抱,勝過了千萬句甜言蜜語。
長吻之後,兩人深情相視,葉思迪的臉上陣陣潮紅,看起來十分迷人。
別這樣看着我呀,很難爲情的……葉思迪害羞地低下了頭。
我想告訴你,你很漂亮。何巖微笑地說,此時他的心情異常平靜。
經何巖這麼一說,葉思迪的臉就更加紅了,像和熟透了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下一口,爲了轉移何巖的注意力,她伸了一個懶腰,配上她略顯抱怨的語氣說道:啊啊啊,好累啊……
累就快點睡吧,我守着你睡着之後才離開。何巖說完拉着葉思迪的手,讓她牽着自己的手入睡。
我不是說精神累,是身體好累,整天就躺在牀上,好像骨架都硬了,只要輕輕一敲就要散架了似的……葉思迪又伸了一個懶腰。
呵呵——!趴着躺好,我給你按摩。何巖想起了從前黎茜茜給自己按摩時的那個舒服勁,現在他想把同樣的溫柔獻給葉思迪。
真的嗎?好呀好呀!好幸福喔!葉思迪興奮地翻了一個身,激動地趴在牀上。
何巖坐在牀上,開始給葉思迪按摩,開始是葉思迪說哪裡酸就按哪裡,漸漸地葉思迪沒有了聲音,在何巖溫柔的按摩下似乎已經安然入寐。但是何巖沒有停下來,仍然繼續着按摩,不知持續按了多久,右手已經酸累不堪,可是左手卻依然有勁。於是何巖就索性將右手平放在牀上,左手繼續按摩着葉思迪的身體。
順着脊椎……頸椎……後腦勺……頭頂……何巖的按摩一直持續循環着……
不知過了多久,何巖突然感到頭腦一陣空白,整個人的力氣被抽空了般,身體一軟就癱倒在了病牀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