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跟蹤後的邂逅】(下)

離開便利商店門口,折回一點之前走過的路,何巖才放心地停下腳步。

看到徐莉從便利商店裡面出來並且離去之後,何巖才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竟然還牽着對方女生的手,而這個女生,就是一直沒有機會見面的葉思迪。何巖不知道葉思迪的家也是住在這附近,遇見她完全是在意料之外,林亞仕剛纔離去前的眼神,就告誡着何巖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將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解開。

何巖尷尬地放開葉思迪的手,只感覺自己的頭部一陣熱流,想必自己現在已經滿臉通紅,眼神飄忽不定,不知道要看着什麼地方纔好。而葉思迪則將雙手背在身後,時不時看一眼何巖,欲言又止。

何巖忽然想到林亞仕曾經告訴他,上次在醫院的時候,葉思迪曾經出手借錢讓何巖順利完全檢查,那個錢到現在都還沒有還,想到這個可以當作不錯的開場白,何巖立刻掏出自己的錢包。

上次在醫院裡面你借給阿仕的錢,現在還給你,當時我還沒有跟你說聲謝謝呢,謝謝你!何巖將錢遞給葉思迪,腦子裡面已經在想着下一句話該說些什麼。

葉思迪默默地接過錢,從眼神中看得出她有些失望,何巖第一件提起的事情只是還錢而已。

應該的,換作是誰都應該這樣做。葉思迪勉強微笑着回答,看到何巖沒有立刻接上自己的話,又立刻自己找話:剛纔你們在那裡幹什麼?不會是在跟蹤你們心儀的女生吧?

聽到跟蹤兩個字,何巖立刻做賊心虛起來,語氣慌張地爲自己狡辯着:不是不是,沒有什麼心儀的女生,剛纔我們只是在打賭,站在商店門口不停往裡面看,店員會不會以爲我們是小偷,哈哈,很無聊的!

噢!是這樣啊,我猜想你也不是這種人,已經有了一個方婕,你應該不會這麼花心的。葉思迪有意無意將話題帶到方婕,兩個人矛盾產生的焦點。

何巖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葉思迪一直都還以爲自己和方婕已經成爲一對,想想也是,最後一次見到葉思迪就是上次在學校操場,爲了方婕的事情,還把葉思迪給氣哭了。

我沒有和方婕在一起!何巖立刻否認,態度和語氣都十分堅決,害怕葉思迪還有絲毫誤會。

葉思迪對這個答案感到有些意外,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之後,很快便恢復平靜,緩緩問:爲什麼呢?

因爲後來我知道真相了,方婕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我,她突然跑來和我表白,完全是因爲你的關係,她要和你較勁,這樣心機重的女人,我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而且上次,我真的是誤會你了,對不起!何巖一鼓作氣將憋在心裡面的話統統說了出來。

葉思迪對這個結果感到既意外又欣喜,臉上終於綻開了最真實最發自內心的笑容,美麗得一塌糊塗。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葉思迪微笑着問,這時的她已經可以沒有任何顧忌地直視何巖的眼睛,充滿期待地問。

嗯!問吧。尷尬地氣氛已經被葉思迪的笑容給打破,何巖也輕鬆起來。

如果方婕她不是因爲我才接近你,如果她是真的喜歡你,你是不是真的會和她交往?

何巖開始思考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其實這個問題何巖不是沒有想過,就算方婕目的不在於同葉思迪比較,何巖其實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會喜歡上這個女人,當然一時間的興奮是難免的,畢竟這是何巖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表白。而影響何巖是否接受方婕的主要因素,不是葉思迪,而是那個漸漸走進他心中的黎茜茜。

何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隱瞞關於黎茜茜的事情。

老實說,我當時的確是有一點心動,你知道嗎,我長這着大,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主動說喜歡我。像你這種時時刻刻都有人追求的人,應該是不會了解我的心情的。何巖除了隱瞞黎茜茜的事情之外,其餘說的都是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葉思迪的笑容依舊,沒有因爲何巖的話而感到失望,她想聽的正是發自內心的實話。對於何巖的誠實回答,葉思迪反而在心中又給何巖大大加分。

你還沒吃中餐吧?葉思迪忽然問。

何巖看看時間,現在回家的話已經很晚了,連中午覺也睡不了。索性中午就不回去了,現在葉思迪主動這麼問,意思肯定就是想要找個地方坐下來邊吃邊聊,於是點頭回答:嗯,還沒有吃,肚子是有點餓了。

那來我家吧,請你嚐嚐我的手藝。葉思迪提着一袋剛從便利商店裡面採購的東西,這些都是中午飯的食材和一些她喜歡的零食,她朝着何巖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笑着邀請。

何巖本來以爲葉思迪只會是提出去某某地方吃飯,沒想到竟然說要去她家,何巖不免開始胡思亂想,葉思迪爲什麼要自己去她家,難道她的話裡面還有言外之意,一個女孩子主動邀請男孩子去家裡面,況且對方還是如此漂亮的女孩子,這根本就是惹人犯罪的行爲。

去……去你家?何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發燙,舌頭開始變得不靈活,講話含含糊糊。

去我家吃飯,你可別想歪了,我爸媽都在家呢。葉思迪立刻給何巖打了一劑預防針。

你爸媽也在?還是算了吧,我會不好意思的,到了你家我怕我會緊張得吃不下飯,我還是在外面隨便吃點東西就好了。何巖被葉思迪打了一劑預防針之後,立刻收心猿,鎖意馬,不再胡思亂想那些有的沒的。

走啦!我爸媽很好相處的,他們不會爲難你的,只不過吃頓便飯而已,幹嘛這麼緊張呀,走啦走啦!葉思迪不由分說,拉着何巖的手臂就拖着他走,一心想要何巖去她家裡吃飯。

葉思迪的力氣並不大,只要何巖不想走,葉思迪是完全拉不動他的,可是不知不覺間,何巖已經跟隨着她的腳步,默認給出了答案。何巖感受着自己手臂上面傳來的觸感,葉思迪的手不大,手上的溫度要低於何巖的體溫,並且白嫩的小手柔若無骨,抓在何巖手臂上面讓他感到十分舒服,無論吃不吃飯,這個時候讓葉思迪拉着,纔是何巖一直想要繼續下去的事情。

葉思迪就這樣一直拉着何巖,走過一條街,穿過一道馬路,走進一個社區。

社區的環境很好,無論是綠化還是設施,在門口處徘徊的保安,還很警惕地向何巖看了幾眼。而何巖也只能當作沒有看見,緊緊跟在葉思迪身後。一路上,時不時還會有一些小區裡面的熟人向葉思迪打招呼,然後再用種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何巖。

跟着葉思迪上了樓,她家住在十五樓,可以乘電梯上去,當何巖看到葉思迪在電梯控制板上按下15樓的按鈕時,突然勾起了他從前的回憶,時不時還在同葉思迪說話聊天的他,一下子便沉默了起來,呆呆地看着電梯的金屬門,不發一言。

你怎麼了?葉思迪發現有些不對勁,疑惑地問何巖。

何巖看看葉思迪,再看看電梯控制板,勉強地笑了笑,回答:以前我家也是住在十五樓。

以前?那現在呢?

現在,現在那裡已經不是我家了,我已經有兩年沒有回去那個地方了。何巖每次談起家這個話題,便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眼眸子裡面只看得到深深的憂傷。

葉思迪知道中間肯定有許多她不知道的故事,她渴望瞭解,但也不急於這一時瞭解。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電梯已經到了十五樓,兩個人走出電梯,來到葉思迪的家門口。直接在門鈴上連續按了幾下,可是卻沒有人開門,再接着按了幾下,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你沒帶鑰匙嗎?何巖看着葉思迪問。

帶是帶了,不過奇怪怎麼沒人在家,真是的。葉思迪打開自己的包包,拿出鑰匙,一邊抱怨一邊將門打開,把何巖給領了進去。

一進門,何巖的心便開始緊張起來,搞來搞去最後還是兩個人獨處,這是何巖第一次到女孩子家裡面,並且對方家裡面還沒有家長,孤男寡女的處境,讓何岩心跳加速,小鹿亂撞。

葉思迪的家,裝潢得十分典雅,房間基本呈現暖色調,給人很溫馨的感覺,從房間的佈置來看,葉思迪的家境應該很不錯。何巖依然還跟在葉思迪身後,從進屋子到現在,他一直都覺得十分尷尬,不知道要站在什麼地方比較好。

葉思迪打開空調,屋子裡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然後走到電冰箱旁邊,看了看電冰箱上面貼着的一張字條,那是一張她爸媽留給她的留言條。

我爸媽有事情出去了,就我們兩個人吃吧。葉思迪打開冰箱,拿了一些食材,然後走到自己剛提着那塑料袋的位置,從裡面拿出來剛買的東西,抱着一大堆東西溜到了廚房。

何巖也跟到廚房,站在一邊觀賞美女做菜。

到了廚房,何巖才發現葉思迪原來不是想要做飯菜,而是準備弄一些方便好吃的東西,只見她動作熟悉靈活,纖細的手握着一把十分不配的菜刀,在砧板上迅速將香菇、胡蘿蔔、洋蔥切成絲狀,熟練的刀法讓何巖歎爲觀止,在切洋蔥的時候,廚房裡面充斥着嗆鼻的氣味,惹得何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你怕洋蔥的氣味?葉思迪回頭看着何巖,臉上掛着笑容,可是眼睛卻已經紅了。

何巖愣了一下,他看到葉思迪通紅的雙眼,明明是被洋蔥給嗆到了,可是另一個想法卻迅速竄上何巖的腦袋,葉思迪是不是真的哭了?眼角的淚星,到底是因爲洋蔥,還是因爲何巖?

何巖感覺到自己的眼眶裡面已經有眼淚,當然這些眼淚單純地是因爲洋蔥,將心比心,何巖確定葉思迪的眼淚是自己多想了,便擦擦自己的眼淚回答: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洋蔥的氣味太讓人難受了,眼睛都流眼淚了。

你知道嗎,你曾經也是我的洋蔥呢……

什麼?何巖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聽錯了,他完全不瞭解葉思迪這話的意思。

沒……沒什麼……葉思迪擦擦自己的眼淚,轉過頭去繼續切洋蔥。

葉思迪打開瓦斯,點火將鍋頭燒熱,並且放油加熱,然後依序把切好的洋蔥、香菇、胡蘿蔔、肉絲、蝦米這些配料下鍋爆香,等香噴噴的氣味在廚房裡面瀰漫的時候,再加入醬油、鹽、胡椒、糖、香油等來調味。材料全熟之後,最後才放下主食油麪翻炒,直至湯汁收幹爲止。

兩盤可口的大面炒已經放在餐桌上,葉思迪再從電冰箱裡面拿出了兩瓶飲料,才終於坐下準備享用美食。

嗯!真好吃!何巖剛吃第一口便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呵呵——!真的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是不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煮東西給你吃?葉思迪不急着吃,只是用筷條在面上挑了幾下,相對面來說,她更在乎她問的這個問題。

女孩子煮東西給我吃嗎?這不是第一次了,不過真的很好吃耶!何巖沒有說謊,誠實回答,相對這個問題,何巖更在乎的是眼前可口的大面炒。

我想聽聽關於你所有的第一次可以嗎?像第一次有女孩子煮東西給你吃之類的事情。

哦,讓我想想……嗯!第一次戀愛是在三年前,第一次失戀也是在三年前,第一次表白成功的對象是你,第一次被人表白的對象是方婕……何巖邊吃邊講着,講到方婕的時候,葉思迪便插話了。

方婕不算真正的表白!你不能把她放進你的記錄裡面,不算!葉思迪語氣堅定地說。

不算就不算啦,最後的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好啦我承認,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向我表白過,根本就是一條沒人愛的可憐蟲好吧?何巖狠狠將一把面塞進嘴巴,自暴自棄的樣子。

呵呵——!你承認就好!方婕不算你的第一次,我要做你的第一次!葉思迪看着何巖,目不轉睛。

什麼?何巖感覺自己一陣耳鳴,同時停止了嘴巴的咀嚼。

何巖,我喜歡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做我的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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