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扔了個驚訝的表情過來,然後打過來一段話:找我有事直接說事,別問我在不在,在不在,你說讓我怎麼回答你,我說在,你跟我借錢怎麼辦,我說不在,你請我吃飯怎麼辦,我說在,沒好事怎麼辦,我說不在,有好事落下了怎麼辦,所以有事直接說事!這樣我好知道我在還是不在。
有一種男人的名字,叫不要臉,而有一種不要臉,叫秦浩。
如果不是別人買單,我才懶得叫他。我無奈的打了句話過去:晚上羅總請吃海鮮,你在還是不在?
他以光速回過來三個字:當然在。
我:你就是春秋時期那個臥薪嚐膽的越王。
他:勾踐???
我:夠賤。
明香在華強北商業圈算是很有名的一個吃海鮮的酒樓。我和秦浩趕到的時候,羅總已經到了好一會兒了,那是沒有辦法的事,人家開的可是奧迪Q7.說起羅總,那是絕對的高富帥,一米七幾的個子,成熟帥氣,還愛好運動,經常喜歡游泳跑步打球,所以有着強健的體魄和一張非常陽光青春的笑臉。更關鍵的是在深圳有好幾套房子,資產上千萬,自己開着一家生產顯示屏的工廠,老婆是公務員,工作時間彈性大,所以家裡的事全都包了,不用他操半點心。用秦浩的話來說就是,這麼好的硬件條件,不用來泡妞,簡直就是對高富帥這個詞的褻瀆。
吃海鮮是一定要喝點酒殺菌的,我首先敬了羅總一杯酒,我和他認識有好幾年了,在深圳,彼此有利益關係的人,是很難成爲真正的朋友的,但是在所有供應商裡面,我和他最投緣,不管大家有沒有合作,他都對我很真誠,所以我們算得上是最好的能交心的朋友了。一杯啤酒下肚,羅總看着秦浩問道,聽說昨晚又溫習了一下部隊裡救火的功夫?
他一臉不爽的看着我說,誰廣播得那麼快啊?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然後又自嘲了一下,如果不是發生在我身上的話,那麼這件事可真是太好笑了。
我說你就那副德性,都是幾個熟人,有什麼好裝的?
羅總笑了笑,又轉過頭來問我:“聽說你最近搞了個上等美女,幸福啊。”
我很是不解的問他,何爲上等之分啊?
他看了看秦浩說:“這還不是他教我的啊,一等美女漂洋過海,二等美女深圳珠海,三等美女北京上海,四等美女等待下海.”
我白了秦浩一眼,想起和惜悅都失去聯繫了,於是只好暗自苦笑。
沒想到,秦浩的一番話讓我多少有些意外。他說,羅兄,我們還是恭喜恭喜他吧,這些年,他可一直是心中有座墳,葬着未亡人啊。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個心儀的,我們做兄弟的也應該替他高興纔是。
本以爲,秦浩整天嘻嘻哈哈的沒點正經,洞悉不到我的內心;本以爲,他整天只顧着泡妞,根本沒功夫顧及身邊人的生活。
原來,他都懂,一直都懂。
在深圳的每個人,都有一些說不出的秘密,挽不回的遺憾,觸不到的夢想,忘不了的愛。
所以,在深圳和人交朋友,之間都有一條不可逾越的線,哪怕關係再好,都不要隨意去觸碰他人的內心世界。
我心裡有些感激他,把我當朋友,而又很好的堅守住了做朋友的底線。
我彷彿聞到濃濃的不是酒氣,而是兄弟之情。
讓我突然想起陶淵明寫的:未言心相醉,不再接杯酒。
大家酒過三旬,羅總的臉上泛出了紅光,淡淡的憂傷映襯在酒杯裡。他說,你們都以爲我過得很幸福,有房有車,有家庭有事業,可卻不知道我心中的苦,無處訴說的苦。
聽到他說這些,我其實心裡並不感到意外,生活本來就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子非魚,安知魚之悲。
我說,羅總,你的苦應該都是來自內心的吧?
他喝了一口酒,大聲說道:“是啊,現在開工廠壓力大,家裡老婆又不懂這行,每次想和她聊聊生意上的事,感覺思想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交流不到一塊去,所以心裡一直憋屈着,壓抑着,難受啊。”不知是酒喝的太快,還是說話說的太急,他被嗆得咳嗽個不停。
秦浩拍了拍他的肩,說,兄弟,不是我說你,像你這麼好的條件,本來就應該在外面找個人,哪怕能陪你聊聊天,安慰安慰你,滿足下你的精神需求也是好的嘛。
羅總臉上一如既往的洋溢出自信而陽光的微笑,眼中還帶着一絲興奮,可那絲興奮轉瞬即逝。
他帶着一點神秘的表情說,我最近看上了一個茶葉商行的老闆娘,人長得挺俊俏的,跟她接觸了幾回感覺人還挺投緣的,可惜我就是不知道怎麼進展下去,而且我估計她也有男朋友了。你們說我是不是應該放棄?
“千萬別啊!”秦浩噴着滿嘴的酒氣說,男人最恨別人勾引自己老婆,尤其是像你這種半途而廢的。有男朋友又怎麼樣呢?你踢足球有守門員,球還不是照樣進啊。
羅總面露欣喜之色,急切的問道:“真的嗎?她會不會不答應啊?”
這就是男人最矛盾的地方:既想自已老婆守婦道,又想別人的老婆不守婦道。
我問羅總,現在到什麼程度了?
他不好意思的“呵呵”兩聲,答到,都還沒開始呢,我才從別人那要到她的微信號,可不知道咋了,怎麼都加不上她。
他說完還把手機遞了過來,叫我看她的微信相片。
我接過他的手機問道:“你和她打招呼她不迴應嗎?你說的什麼?”
他很老實的回答,我就發“你好”兩個字過去啊。
我心想,原來如此,這麼漂亮的女人,估計每天不知道多少人搭訕呢,理你纔怪。
我仔細看了下她的頭像,圓圓的臉蛋,彎彎的眉毛,噘着的嘴巴,波浪型的頭髮,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於是,我打了“你好叼”三個字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