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少來看電影嗎?”我問。
她揉了揉眼睛,適應影院外的光線,然後伸個懶腰說道:“不啊,我經常來,只不過每次都是一個人。”
我的心爲之一怔,不由得心生幾分憐憫。
其實我的單調生活孤寂更甚於她,只是憐香惜玉乃男人天性,自己落魄可以忍受,看見女人受苦就不行。如果Josie缺的是一份陪伴,我應該還能給得起。
也許這應該也算一份送得出手的資產,儘管它幾乎沒有變現能力。
我正想詢問是否需要再次“送”她回家,Josie伸完懶腰轉過來一張笑臉,問我:“接下來去哪?”看起來她還沒有回家的念頭,對這個夜晚意猶未盡。
“你想去哪兒?”
“隨便啦,這附近還有什麼好玩的?”
我微微一笑,立即就想到了一處地方。那裡可能算不上什麼積極場所,但絕對健康。
深圳是個夜生活天堂,但不代表每個人都喜歡燈紅酒綠。雖然有不少同事沉迷其間,也經常在我面前對其獵豔經歷誇誇其談,而我也會聽得怦然心動,心猿意馬,但絕沒有膽量去跟風。
都市的夜色裡藏匿着太多太多浮躁的男男女女,迷惘地追求着如催化激素一般的情感宣泄,潮來風捲殘雲,潮去無聲無息。
儘管這種激情誘惑得令人窒息,但我清楚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所有的男人都好色,並不表示所有的男人都喜歡放蕩,起碼我就是一個願意追逐着小小夢想的男人。
在今晚這個時候,我的小夢想就是Josie陪我去鑽石廣場地下一樓的遊戲廳打電子遊戲。
有本雜誌上曾說過,每個人在不同的人生階段都有着不同的習慣或嗜好,當進入下一個階段後,之前的習慣或嗜好並不會消除,而是被不同程度的淡化或遺忘。
如果一個人在某個時刻突然又重複前幾個人生階段的習慣或嗜好,他將會有加倍的如從前一般的感受,這種理論在我身上解釋就是“童心未泯”。
相信每一個與我同時代的男孩子都能寫出一本《我與遊戲機的故事》。從一定意義上來說,站在立櫃式街機前興奮得又拍又叫的場景就是我們童年的全部回憶,甚至全部追求。
小時候進遊戲室是需要勇氣的,進去之前要偷偷摸摸,避人耳目;玩的時候提心吊膽,左顧右盼;出來之後還得絞盡腦汁,編造晚回家的理由。
我小時候的最大願望,就是有一天能堂堂正正走進遊戲室,買好多好多遊戲幣,想玩哪臺就包哪臺沒人干擾。與我同樣抱負的夥伴大有人在,他們有的甚至在作文裡寫道:“……我長大了一定要像后街的劉叔叔一樣,開好大好大的遊戲廳。如果開不了那麼大,我就只買兩臺機,一臺《三國志》,一臺《恐龍島》……”
而當我們一路憋到長大,擁有能實現兒時夢想的全部條件時,卻早已失去了對遊戲機的熱情。如今我也僅僅是在下班後實在無處可去,而口袋裡剛好又有多餘硬幣的時候,纔去公司附近的遊戲廳打發時間。
看來人們對於熱衷的事物,的確在不同階段表現出巨大的態度差異。
小時候看得比什麼都重的遊戲機,到了長大後會覺得可有可無;卻不知道當男人們老了以後,是不是也會對青春美女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