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個墨鏡港男的腰間究竟藏着什麼,也許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也許是一把袖珍手槍,但我寧願被割下一根手指,或是大腿上挨一槍,也遠遠比看見Josie的那個眼神要好受。
“啊……”我全身的力氣只能化作這一聲無意義的吶喊,在燈火闌珊的夜空裡,顯得如此的蒼白和無力。
“怎麼樣,要送你去醫院嗎?”一位熱心的的哥跑過來扶起我,他的車就停在旁邊,但剛纔並不敢上來。
“謝謝……”我在他的攙扶下坐進了出租,車門一關,電臺的聲音頓時響亮起來,弱智的主持人在講着腦殘的冷笑話,一夥人假惺惺地陪着笑。
誰能知道,我在幾分鐘前差點就沒命再聽到笑聲……
“去羅湖醫院還是門診部?”的哥遞給我一瓶礦泉水,然後啓動了車。
窗外的景物在我眼裡流動起來,漸漸加快,所有的人,所有的車,所有的是是非非似乎都如這窗外的霓虹色彩,迅速地倒退起來……
“去凌霄閣。”我說出口的時候自己都驚了一下。
“好哦,但你不用先去醫院嗎?”的哥以爲那是我的家。
“我要追那輛車。”
出租車一個急停,的哥驚訝地望着我。
“哥們你確定?”
我深呼吸了一口,點下頭。
“好,今晚豁出去了,我幫你追!”他對我伸了下大拇指,然後義無反顧地踩下油門。
我孤身來到了凌霄閣。
如果做成遊戲,我現在的情況相當於一個沒有裝備,沒學技能,只剩半管血量的角色,來到了終極BOSS的巢穴,裡面有一位等待拯救的美麗公主。
而且不能存檔,沒有秘籍,無法作弊。一失敗就GAMEOVER,連小命都可能賠上。
我走進電梯,按下十二樓。電梯開始隆隆上升的時候,我的心臟也開始隆隆的劇跳。
蕭志啊蕭志,你這是在幹嗎啊?老老實實吃你的肉包叉燒飯,跑你的跑步機不就完了嗎?這等渾水豈是你這沒錢沒勢的小人物趟得了的?事情已經到了懸崖邊,你難道不知道再往前跨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嗎!
一連串的問題如擂鼓一般猛烈撞擊在我心頭,電梯門毫不懈怠的準點開啓,竟容不得我有半分退縮的機會。
我走出電梯,遠遠就看見三個男人站在Josie家門口,一個帽子男和兩個墨鏡男,他們也扭頭看見了我,很是吃驚,卻並沒有動作。
我也待在電梯口不敢走近。
那道壁壘一般的防盜門後面究竟正在發生什麼呢?公主與惡龍又在裡面發生着怎樣的激烈爭鬥?
有個墨鏡男掏出電話,低聲說了一句話就掛了。應該是在向屋裡的老闆通知我的到來。
過了一會,防盜門啪的一聲打開,Josie疲憊而沮喪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欣喜而驚訝地望着我。
屋裡有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在粗聲咆哮,片刻不停,說的是廣東話。
Josie絲毫不再理會,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我,雙眸中又逐漸加入了擔憂,牽掛,還有愛憐。沒撐多久,她便如受盡千般委屈的孩子見到父母一般,頓時雙淚決堤,滿面奔流。屋裡的男人反覆咆哮着一句話,像是在催逼她做什麼決定。
Josie橫目掃了一眼屋子裡面,又擡手抹了一把淚水,然後朝我看過來。
我知道她要做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