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一句話幾乎讓我魂飛魄散,健身房那位鮮花美女居然不依不饒地跟着我。

我停下了腳步,怯怯地問道:“你是在等我嗎?”

車也停了下來,女人打開車門走到我跟前,把墨鏡推到頭頂後看着我,說道:“對呀,我報了警!”

我急了,一邊亂比亂劃地解釋,一邊驚慌地四處張望,看有沒有埋伏在周圍的便衣警察一擁而上,瞬間把我按倒在地戴上手銬,然後熟練地說道:你可以不說話,但你所說的一切將作爲呈堂證供……

香港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我焦慮的心情都寫在臉上。女人不說話,看了我很久,過了一會終於挺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

從一臉敵意轉換到一臉笑意,其過程足以媲美夜來香晚間綻放的美麗。

“哦,原來你在逗我……到底報警沒?”我還是不敢確定,有錢人總是琢磨不透的,他們總喜歡慢慢把人玩死,臉上還保持着親切友好的微笑。

“報警幹嘛,抓你偷窺啊?我有那麼無聊嗎?”女人笑得花枝亂顫。也許她只是一個單純頑皮、喜歡來點惡作劇的富家女,並沒有我想得那麼老奸巨猾。

“能不能請你小聲一點點……”我注意到我們正在街頭人多的地方,“報警”,“偷窺”這樣的字眼還是顯得有些招人耳目。

“還怕人聽到嗎,敢做就要敢認!”頑皮的富家女當然不可能乖乖聽從。

“對於偷窺這個問題,我想我需要重新解釋一下……”

“不要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做了虧心事!”

我被抓住了軟肋,功力施展不出,只得繳械投降:“那無論我怎麼說,總之就是逃不脫這偷窺狂的形象了?”

這句話一出口,表明我只能聽候發落,只求聖上開恩,從寬處置。

女人笑了笑,轉身打開車門,取出一個璀璨精美的手提包,伸手在裡面翻着什麼。

電棒?還是皮鞭?難不成是剪刀?我一邊看她的纖纖素指在包裡翻,一邊心驚肉跳的胡亂猜測。

結果都不是。她取出的是一個乾癟的男士舊錢包,一看就是假皮,十幾塊的地攤貨,碰水還會掉色的那種。

“剛纔我在浴室門口踩到一個皮夾子,它的主人是個自戀狂,居然只夾着一張自己的照片。我一看呀,就說這自戀狂,怎麼和那偷窺狂長的一模一樣呢?裡面身份證的名字呀,還叫什麼蕭志,用廣東話念就是……”

“小雞!”我大驚失色,一摸褲兜,果然空空蕩蕩。原來我的錢包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竟是如此寒酸簡陋。

“哦,你認識這個叫小雞的人呀?”她還想繼續捉弄我。

“好了好了,謝謝,謝謝!”我嬉皮笑臉伸手去接錢包,小雞就小雞,我認了。

她手一縮,問:“這是你的嗎?我怎麼記得是某個偷窺狂的?”

“我就是偷窺狂,我就是偷窺狂!”這個時候孫子我也認了。

“我有沒有冤枉你?”

“不冤枉,不冤枉!”

“那我有沒有……偷拍你?”

“沒有,沒有!”我只有五體投地,承認她已經完美的翻身勝利,在加時賽裡狂灌我十球。

“這還差不多。”女人這才一臉得意地把錢包摔到我手裡,嬌嗔道:“我呀,好心好意在這兒等你,你居然磨蹭了一個小時纔出來,欺負我不敢進男浴室找你是吧?”

“實在抱歉,實在抱歉!”我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問:“我要怎麼感謝你?”

“隨便吧,你說!”她還真一點也不客氣。

“要不……”我摸着後腦的頭髮,環顧街道四周的餐廳及咖啡店,口裡喃喃說道:“我請你喝杯咖啡,或者吃點夜宵吧……”

“太俗了,我纔不要!”她搖了搖頭。

“那你想要什麼……”我這才意識到我不能拿對付金珍的水準來應付這位開跑車的富家小姐,但是我也實在沒主意,我接觸過的女孩子頂多也就金珍這個水準。

“你要真想感謝我的話……”

女人見我表情爲難,雙眸骨碌一轉,偏頭而走,然後回過頭來嫣然一笑,說:“那就送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