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采薇沒有來由的心慌,她將他推開,自己靠坐在牀頭。倒不是因爲霍越川的碰觸,相反他深夜造訪,僅是爲了擔心她會吹了涼風着涼,念及此,大爲感動。“謝謝。”
“怎麼了?”霍越川發現了她的不尋常,皺着眉問。
黎采薇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膛,她感覺到了恐懼,那是一種即將失去的感覺。她伸手往空中一抓,什麼都沒有。“越川,我……我心跳的太快了,啊……”
這種表現做不得假,到最後黎采薇竟痛苦的喘息着。“上一次,我見到你之後回去也是這樣。”
她沒有心悸的老毛病,至少在與霍越川相戀時沒有。霍越川忙幫她倒了半杯熱水,看她吞嚥幾口也無任何緩解,正想着是否要送她去醫院。
突然,他想到了那個時間點。他們上次相見之後,他回到家裡,夏兒就出了意外。
“然後呢?怎麼才能好一點?”霍越川看着外面的大雨,心中思索無數種可能性。
難道是,母女之間神奇的心靈感應麼?
“發燒昏睡了幾天,莫名其妙地好了。”黎采薇又灌了點水,快要窒息的感覺實在太難受,她揪着胸.前的睡衣,直到指節發白。
霍越川心中也有不妙的預感,他顧不上要照看黎采薇的情況,忙走出臥室,打着家裡的電話。
“去夏兒房間看看,立刻!”
傭人聽出了霍越川的聲音,連忙往樓上跑去。
霍越川等不到傭人的答覆,他折回臥室,順着黎采薇的背部。“你好些了嗎?我家中的女兒尚小。”
“那她……”黎采薇頓了頓,想到自己可憐的團團。“這樣的雨夜,她也是會怕黑怕打雷吧?你快回去,我這麼大一個人了,不用擔心的。”
她用了也這個字眼,推己及人,他的女兒不論媽媽是誰,想必也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同爲母親,她能體會。
霍越川正是有告辭之意,見她善解人意地體貼,點點頭。“那我走了,有事你打我電話。”
想他的夏兒,連打電話開口講話的能力都沒有,兩者相較,他自然是不能對夏兒不管不問。
黎采薇掙扎着從牀上下來,跟着他一路走出,見他撐着傘要穿過庭院,忙喊道。“越川。”
“嗯?”霍越川回頭,見她臉色煞白,頗爲不忍。
“天陰路滑,你開慢些,一定注意安全。”黎采薇不留他,只看他堅毅的背影進到車內,很快車子發動,順着空無一人的盤山路而下,飛馳遠去。
咔噠一聲輕響,霍越川擰開門鎖,夏兒的房間依舊是他離開時候的模樣,夏兒安然地躺在牀上,緊緊地閉着眼。
霍越川伸手撫上她的眉頭,這孩子怎麼睡覺也不開心,還有些懼怕的表情。“夏兒別怕,爸爸在呢。”
聽到聲音,夏兒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然後蜷縮的更緊。這太不正常了,霍越川貼着她的額頭,試探到溫度正常,但是有密密麻麻的汗水,她像是陷在噩夢中出不來。“夏兒?夏兒!”
霍越川趕緊給醫生打了電話,那邊的回覆說是在半個小時前,因爲聽傭人說夏兒小姐有些異常,於是他去了夏兒的房間查看,給她注射了非常微量的鎮定劑,帶有安眠性質。
異常?什麼異常?
霍越川不願再去吵醒夏兒,忙調取了夏兒房間的監控,發現是一片漆黑,根本就沒有頭像和任何聲音。他找來傭人,那是應該整夜在夏兒隔壁照料的。“昨天發生了什麼事?一五一十任何細節都要說給我聽。”
“昨天夜裡風太大了,庭院裡的凌霄花牆吹倒了,維修工將電閘放下來,所以這屋裡就停電了。不過只停了一小會兒,很快就來電。”傭人緊張地解釋着,昨天夜裡她聽到樓下傳來的響動也醒過來,然後就是夏兒小姐的房間有雜亂的聲音,她跑過來一看,是門上掛着的流蘇擺設不知怎麼掉到地上,而且纏到了夏兒的小腿。
而夏兒躲在桌子下面,抱着膝蓋縮成一小團。傭人哄了幾回,見她太害怕而不敢入睡,便請了醫生來給她打了針。
傭人正在講到樓下響動時,視頻監控室裡突然有了記錄,霍越川止住她的話,紅外線視頻裡可以看到夏兒一直在搖頭,藏在桌下她認爲是無比安全的小小空間裡,無比可憐。
霍越川將畫面放大,見她張了張嘴,失去脣色的小嘴張闔着。
“媽……媽。”
她想喊媽媽?她在喊媽媽?
霍越川心裡一揪,夏兒是想要媽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能否認出黎采薇?
“霍總,夏兒小姐醒了。”
霍越川不再多想,趕緊回到她的房間,眼疾手快地將她正要往頭上蓋的被子拉下來。“夏兒,爸爸回來了。”
夏兒渾身是汗,但沒有什麼力氣,她大大的眼睛裡全是血絲,閃着驚恐的光。
“夏兒,看看是不是爸爸。”霍越川捧着她的小臉,她很瘦小,顯得那眼睛更大了。霍越川心疼不已,將她抱緊,讓她感受到溫暖。“夏兒最勇敢了,噩夢裡都是假的,知道嗎?”
夏兒吸了吸鼻子,小手往腿上摸索着。她昨天夜裡是真的摸到了蛇,一想到那滑溜溜的觸感,夏兒又是一哆嗦。
想到那個可怕的噩夢嗎?霍越川知道她能聽懂自己的話,親了親她的額頭,將她連帶着被子抱到自己的懷裡。“夏兒,是不是想媽媽了?爸爸等你好些了,帶你去見媽媽。”
夏兒仰着臉,探尋着霍越川話語中的真實性。
霍越川堅定地點頭,並與她拉鉤。他從未想過夏兒對黎采薇的感受,他原本以爲夏兒會恨黎采薇將她拋棄在孤兒院裡。所以,他拒絕讓黎采薇知道夏兒的真實身份,也從不在夏兒面前提起媽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兒在那種情況下的,心底最深處的依靠……居然是黎采薇!
江雪在門口端着糕點,她聽到了霍越川要帶夏兒見媽媽的那句,更是印證了昨夜他的出行!霍夏兒的媽媽已經出現,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抓住這個要破壞她完美婚姻,搶走她男人的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