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從那個極小的房間裡出來，她留了自己的聯絡方式，一旦那個小老頭兒有什麼查到的信息，那麼就會立即轉達。
她心中沒有半點後悔，甚至還在想爲什麼自己沒有早點來找他。
不知道爲什麼，她對這個小老頭兒有莫名的信任，不僅僅是因爲有林太太的推薦，恐怕那一席話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她在外面買了新的積木玩具還有識字圖卡等大禮包，提的滿滿當當，回到霍家。
可惜霍越川帶着夏兒已經去到辦公室裡，她這討好的舉動，又是晚了一步。
一切似乎又是回到了原先的生活，夏兒在寬大的wi集團中總裁辦公室裡學習着簡單的數字還有文字，霍越川爲的就是讓她習慣這樣的環境，畢竟以後這都是要留給她的。
中午的時候霍越川帶她去彥揚創意附近的餐廳，給黎采薇打電話，想約着一起吃飯。
“你可算是有時間了？！”黎采薇見到是霍越川的來電，心中多少是帶着怒氣的。
他帶着女兒離開，一上午都沒有消息！這會兒，才知道知會一聲？！
“真是生氣了？”霍越川有點好笑，現在也是將近十二點，她大概是沒事。“中午午餐怎麼解決的。”
“團團在哪裡？！你怎麼能這樣！什麼都不說，就直接……”黎采薇正說着，三組組長敲了門進來，她連忙壓低聲音。“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
然後一邊示意着三組組長說有什麼事情。
“這裡是我們拿出來的設計初稿，這邊是細節稿，還沒有上色，只是有線稿也有掃描版的。”三組組長將一疊稿件放在黎采薇的桌上，他還在等着黎采薇的指示。
“以後的夜裡我會帶着夏兒，咱們一起吃個飯。你說在別墅還是外面都行。不過這個以後，距離現在所需的時間不太長。”霍越川點了餐，上午從霍家給夏兒用密封盒裝的水果，她慢慢悠悠也一下子吃完了。所以中午的時候，還是不會給夏兒點太多，以高蛋白和高纖維爲主吧。
黎采薇看着三組組長十分沒有眼色地站在辦公室裡，她又不好在這樣的工作時間談論私事，所以將手機倒扣着放。“陳組長，這些稿件我會看完的，下午我們再一起討論下方案的可行性。”
“總監，因爲一組和二組下午還要去實地考察，做上次已經拿下案子的細化和修改，所以這個時間上……”三組組長說的挺委婉，其實就是要求黎采薇提高工作效率，快些點。
黎采薇嗯了一聲，她看那稿件至少有二十頁，她皺了皺眉。“他們兩組大概幾點鐘出去？”
“下午三點半，最遲。”三組組長看她手機似乎還在保持着通話，不由強調道。“總監，這個初稿我們今天必須得拿出意見來，不然的話，後續工期……”
“我知道了，一點半的時候我們就開個小會吧，你出去的時候也通知下其他組。”黎采薇這算是提醒他，他說完該說的話，也該出去了。她自己立下的flag，在一點半之前，她還要把這稿子看完，得拿出專業性的意見，她都累的肩膀疼啊！
三組組長點了點頭，從黎采薇的辦公室裡出去，然後將門帶上。
“喂，越川。”黎采薇將手機拿起來，另一隻手拿過稿件來看。“越川，你還在嗎？”
這畫的真心好複雜，因爲他們公司所接的單子，大多都是需要實用性強的。所以很多要涉及到空間的利用，公司文化的體現。
根本跟什麼藝術性，沒有什麼沾邊的啊！
黎采薇嘆了口氣，她聽到霍越川那邊不算安靜的環境音，正要說話呢，霍越川開口了。
“我跟夏兒正在餐廳吃飯，你這還忙着？”霍越川見夏兒看着自己，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將耳機插上去，分給她一個。“夏兒可以聽到你說話，你中午想吃什麼？”
黎采薇本想着還要發火的，但是一聽到夏兒還在，心裡立即就柔·軟了一片。“我的團團啊，想不想媽媽呢？”
時間再緊迫，也不耽誤跟女兒說話啊！黎采薇已經十來個小時沒見到女兒了，當然是想念的！
夏兒張了張嘴，可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將手機往霍越川的嘴邊推，示意要他說話。
“好了夏兒，爸爸這樣就可以說。”霍越川對着女兒也是極其溫柔的，他對着耳機話筒就直接說了。“采薇，你先忙着，想吃什麼說一聲，我跟夏兒正好是在餐廳，給你打包送過去。”
“是嗎！”黎采薇覺得吃飯事兒小，能跟團團見上一面纔好！“那行，你知道彥揚創意的地址嗎？你到了跟我說一下，我……那個，我就先看稿件了哦。”
這不還是沒說她想要吃什麼的嗎？霍越川還沒來得及問，黎采薇那邊就已經掛了電話。
“那好，夏兒我們先吃。”霍越川示意着她拿小叉子繼續往嘴裡喂，然後說着。“我們等下給媽媽送吃的，好嗎？”
夏兒連忙點頭，她用小叉子戳起一塊切碎的牛排，遞到霍越川。爸爸，你嚐嚐我這個，特別的好吃哦！
霍越川咬下來，確實不錯！給夏兒點得是小牛排，茄汁風味的，她吃了不少塊。
等到吃完飯後，霍越川將菜單拿過，示意夏兒點。“看看想吃什麼？”
夏兒伸出小手指，在那海鮮焗飯上點了一下，然後又趕緊搖頭，她嘟着嘴，將那菜單又翻了過來。
媽媽今天在上班，肯定好辛苦，吃點什麼好呢？
霍越川想了想，還是給她來些高能量的，林嬸在家中應當是會令她好好吃早飯的。所以他點了些，又買了熱飲，驅車往彥揚創意去，在底下的停車場裡等着她，撥通她的電話。
黎采薇這才搞清楚一頁的設計稿是說什麼意思，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一看是霍越川的來電，連忙抓着手機就往電梯裡衝去，團團來啦！
很快就找到了霍越川的車，她敲了敲車窗，幾乎是同一時刻，霍越川看到她的時候就立即打開車門，繞過車頭，紳士地邀請着。
“我的團團！媽媽想你！好想你！”黎采薇很容易就忽略掉霍越川的溫柔，抱住夏兒蹭着她的小臉，不住地親着。見到團團，纔將自己內心那個惶恐給壓下去，她並不是被霍越川給帶走，再也不回來了！
雖然，黎采薇心裡清楚，這次的突然分別，跟兩年前的不一樣。
只是，她現在除了眼見爲實，其他的都不敢相信！
夏兒捧着黎采薇的臉，與她眼神交流着，想要鼓勵。媽媽，爸爸說你在上班，好辛苦的，要加油哦！
黎采薇沒有讀懂，她反正也是抱住夏兒，猜測地笑道。“我知道，你也想媽媽！”
“好了，先吃飯吧，忙活了一上午。”霍越川幫着她將飯盒打開，那是現買的保溫飯盒，高溫消毒過，又去盛餐廳做好的菠蘿炒飯，順便加了幾個小菜。
“嗯嗯嗯，你們都吃過了是吧。”黎采薇下來的時候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四十了，她還要吃飯，還想跟團團膩歪一會兒，怎麼辦。“唔，我的乖寶貝，媽媽都不捨得你。”
霍越川見她這樣任性，也便拿着勺子。“來，張嘴，要是不覺得害臊，我就餵你。”
黎采薇跟他的賬還沒有算完，現下也不好拉下臉來。只好接過勺子來，大口大口地吃着。炒飯有點幹，但是幸好十分實惠地能夠填飽肚子，她之前忙着沒感覺到，現在真是餓得不行。
“慢點，別噎着了。”霍越川知道她是想節省時間，其實心中也清楚，讓她這個毫無工作經驗的一下子弄到設計部總監這麼高的職位，確實是有些難爲人。再加上，她又是個實心眼兒的，一旦有機會就要努力做到最好，肯定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捷徑，真憑實幹纔是最重要。
即便是現在她有一定的生殺大權，也畢竟還是在衆人的視線中，要坐穩和坐牢靠。確實是要費勁兒。
黎采薇很快吃了半盒，她幾乎都咽不下去了隨手一伸，手在空中抓着，霍越川就遞過來溫熱的大麥茶，她道了聲謝謝，然後嘆了口氣。
“上午夏兒學了新的字，還有簡單的算法。”霍越川說着，遞給她一個保鮮盒子。“裡面是洗乾淨的藍莓還有葡萄，你對着電腦的，注意勞逸結合，別損了視力。”
“越川，你出來下，我有話對你說。”黎采薇說不感動是假，她心裡還憋着氣，必須要跟霍越川解決。
霍越川哪能不依，他先打開車門下車，然後懸着手靠在車頂棚，以防她會磕到腦袋。
“你打算怎麼樣！”黎采薇很不服氣，哪有這麼小的孩子就要跟媽媽分開的！這對孩子和母親來說，都是十分痛苦的！
“我會安排好的。”霍越川倒不是拒絕跟她討論這種事，只是她有時候想的過於簡單，什麼都是一根筋，不懂得變通。“不然，你想怎麼樣？”
“爲什麼非要你帶着團團！我要帶她！給我，我帶着她！”黎采薇憤憤不平，他是有什麼想法什麼計劃都不跟自己講，怎麼，拿自己當白癡是嗎！
“嗯，將她送到山中別墅裡，你白天去上班，只留下她很林嬸小滿在一起。”霍越川接着她的話說道，意料之中，黎采薇的臉色變了一變。
“我……”黎采薇本想說自己也可以像霍越川這樣，帶着夏兒到辦公室裡，還可以教她學東西什麼的。可是，這大話她真心是說不出口，樓上辦公室裡還有一大堆的雜事等着她，她都焦頭爛額了。
況且，讓女兒跟着林嬸，難道說比跟着霍越川，還要好嗎？！
黎采薇垂着頭，她看着腳尖，覺得自己忙忙碌碌，連跟自己女兒的相處都成了奢望嗎？！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聲地說着。“可是，我想團團的。”
“如果你換個角度，並不認爲我是帶她回了霍家。如同正常的上班族，不都是白天的時候見不到孩子的嗎？”霍越川將她攬過來，按在懷裡。“采薇，你再想一想。”
林嬸和霍越川說的，黎采薇都能明白，她嗯了一聲，從霍越川的懷裡掙脫開來。“那你……那你要答應我，我每天都要見到團團的。”
“一般情況下可以，看你時間。”霍越川看着她微微笑起來，打趣道。“黎總監一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的，所以我跟夏兒來給你當送餐員，不知道夠不夠跑腿費的。”
“放心吧，發達了不會忘了你的。”黎采薇心情好了很多，其實她只是需要霍越川的一句解釋，只要有了他的保證，黎采薇是當然能夠立即的。“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苟富貴勿相忘。”
“話是沒錯，但是怎麼聽着這麼不舒服。”霍越川擡着下巴衝車裡的夏兒揚了揚，夏兒到這個點兒，應該是有些睏意，需要按時睡午覺。
因爲夏兒早上起得早，中午必須得補補眠，不然的話，一天的精力達不到。
“什麼呀，貓富貴勿相喵，羊富貴勿相咩。”黎采薇經過霍越川提醒，她也發覺時間都已經過了一點，距離會議。她還有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了，自己的任務進度才只進行了差不多二十分之一！霍越川將保鮮盒遞給她，還有那大半杯的大麥茶，絲毫不吝嗇職場老手的經驗。“挑選一個得力的助理，工作會輕鬆很多。”
黎采薇恍然大悟，是啊，她什麼工作都自己親力親爲，那助理都在幹什麼呢！豈不是太過清閒了！
霍越川再次檢查夏兒的安全座椅是否穩固，然後纔回到駕駛座位。“去工作吧，咱們夜裡見。”
黎采薇點點頭，跟夏兒和霍越川揮別着，看他們開出停車場，這才走進電梯。
夏兒不斷地回頭，她剛纔是有一點困了，但是……
“媽媽要去努力了。咱們回到辦公室裡，在爸爸的小隔間睡個午覺吧。”霍越川見她這樣，還以爲夏兒是不捨得黎采薇。
夏兒扭過頭，她剛纔明明看到一個長長的黑黑的什麼東西從一個車裡伸出來，那是什麼？
她還太小，並不知道，那是適合遠距離拍攝的相機，而她親眼見到的，是稱爲長鏡頭。
夏兒只是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盯着他們看一樣，但是她撅了撅嘴，什麼都不懂。
霍越川將車平穩地開出，然後過了幾個街區，回到wi集團。此時夏兒已經是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他抱起女兒，令她在自己肩膀上趴着先睡。
夏兒自己將小手墊在下巴底下。要不然的話，爸爸的肩膀太硬，下巴放上去有一點疼。
霍越川單手抱着夏兒，進到他專屬的直達電梯內，然後一路到達33層。
“這是之前董事會的會議記錄，下午的晚些時候，會有幾份文件需要您過目。”李秘書將文件遞過來，霍越川空着的手正好接過，順路就進了辦公室。
一點都不耽誤時間，而秘書處裡新來的小秘書嗷嗷地眼冒桃花。“真的是男友力max，好溫油好暖的耶！”
“舌·頭捋直了再說話。”李秘書教訓道，她這裡不缺腦殘和花癡。“快去做事！”
“是……”小秘書連忙低下頭，開始覈對着霍越川近期的日程。
霍越川將夏兒抱進小隔間，輕柔地將她放在牀上，然後蓋好小毯子，溫度調的適宜。“爸爸就在外面工作，你醒來了可以直接出來。”
夏兒眼都睜不開了，她翻了個身，雙手緊緊地揪住小毯子，睡了過去。
霍越川拿着之前缺席的董事會會議紀要看了看，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日常的工作狀態。他將文件放在桌上，坐上椅子，按着額頭。
叮叮叮。
桌上的內機電話響起，霍越川接了，是李秘書轉接的電話。
“爸？！”一聽到聲音，霍越川吃了一驚，怎麼會是老爺子！
可以說，父子倆很少通電話，有時也是老太太打來說幾句。
倒不是因爲父子倆關係不好。而是男人之間的感情總是內斂，有時候不需要表達出來，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是如何都替代不了的。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會定期會霍家老宅看看，也算是盡了孝道。
“董事會上次開了個小小的會議。”老爺子估摸着應該已經通過秘書將文件傳達到了，沉着聲說道。“有沒有發現什麼？”
“這……”霍越川有一些心虛，他面上還是淡定如常。“進入到秋季了，再加有幾個大的項目正在啓動，所以還需要董事會的長老們把把關。”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越川吶，有些話因爲你是我兒子，我不得不說。可是呢，你現在身居高位，行爲爲免太過放縱了些。”老爺子多少年都沒有訓斥過霍越川了。霍越川一直是他的希望，也是他全力培養出來的接班人。
霍越川聞言便不說話了，他又將那會議記錄掃了一遍，後背有一層薄汗。
通篇沒有提到資金情況，也沒有關於任何詳細賬目的事情。
想來，應該是爸爸一力按壓下去，故意引導着會議的方向往下一季度展望。
“家裡有些冷清了，今天我去釣了魚，夜裡回來喝個魚頭湯吧。”老爺子說完就將電話掛斷，他坐在書房裡，目光陰沉地看着一份絕密的賬目表。
霍越川將手垂下，他按着額頭，頭痛的更加厲害。
這件事遲早都會敗露，他只不過是想在有人發現之前，就作出彌補。可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
雖說霍老爺子將wi集團是交給了霍越川，但是霍越川的很多決策還是要與董事會申報，然後獲得同意之後，才能再實施。
有些像傀儡了，但是沒有辦法。
霍越川第三次將那會議紀要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秘書處打出來的文件語言精練總結到位，沒有絲毫的差錯，甚至連標點符號都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現在就是最大的問題。
如果往常所有交到他這裡來的文件一樣，都是極其完美的。可是，老爺子明顯是知道了。
霍越川無奈地仰面靠坐在椅子上，他何嘗不是在薄冰上負重行走？稍有不慎，就會掉進冰窟窿裡。
不過是，爲了黎采薇，他心甘情願這樣做。
桌子上井井有條地依次擺放着要處理的事務。霍越川站起身來，先是在辦公室裡晃了一圈兒，然後接了杯滾燙的熱水，按了電話。“請李秘書進來一下。”
李秘書很快就敲門進來，她知道夏兒在小隔間睡午覺，於是放輕音量。“霍總，您有什麼事吩咐。”
“上次董事會的時候，是哪一天？”霍越川看着日曆，漫不經心地問道。
李秘書拿出隨身攜帶的本子，她不到二十秒就找到，回答了具體的日期還有會議時長。“當時您正接待外商，所以就沒有打擾您。”
“啊，這時間是誰定的，怎麼沒有通知我一聲兒？”霍越川將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裡面的水濺出來。灑了一些。他語氣加重，緊緊皺着眉頭。“現在wi集團是誰在當家？！你不要以爲有那幾個老東西在，就能越過我做會議的決定！要知道，你的薪水是我在發！”
李秘書心知剛纔是老爺子給霍越川打的電話，本來她是有所懷疑的，怎麼老爺子會平白無故地打到辦公室裡來。現下結合着霍越川的表現，應當是父子倆人起了爭執，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總歸這黑鍋都是要落到她的頭上。
“是我的疏忽，下一次會提前通知您的。”李秘書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都直接承認了。
因爲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霍越川心裡定然是知曉的。他現在只不過是需要一個出氣筒，在父子爭權之下的犧牲品。
她不願意耽誤時間，直接應了下來。
“是誰通知的會議！誰決定的時間！現在都無視我的存在？”霍越川故意小題大做，他需要搞清楚，父親是怎麼得知的？什麼途徑？是秘書處裡有人上演反間計還是董事會裡有哪個大股東有所察覺？！
“會議是老爺子親自定的時間，說您要是沒空不用參加，沒什麼特別要緊的。”李秘書將那天的原話重複了，她不卑不亢地站直腰板兒。
她是秘書，又不是丫鬟！
“好了，我知道了。”霍越川擺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來，坐回到椅子上。“你可以走了。”
李秘書立即轉過身去，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她是儘量壓低了。
“抱歉。”霍越川半閉着眼，顯得氣力不足。“我失態了。”
李秘書根本就不是會說出沒關係的那種人，她接受了這個歉意，然後打開門出去。
看來，不是李秘書。
霍越川經過試探，其實能猜到李秘書大概不會被霍老爺子收買，成爲監視他的眼線。李秘書爲人正直，而且沒有什麼能夠被擊破的點兒。即便是老爺子想要收買，也找不到下手之機。
她不缺錢，不缺愛人，只缺一個賞識她能重用她看到她才華和能力的人。
恰巧，霍越川就是。
霍越川抽了幾張紙，將那水漬擦乾淨，他最擔心的就是李秘書是否叛變，既然沒有，他心裡就稍稍安定些。不過，另一個潛伏的危險就暴露了出來。
既然不是李秘書，那麼誰，會知道他這麼多的事情？！
夏兒醒來之後，霍越川就讓那個新來的小秘書來跟她玩摺紙遊戲，交代了夏兒幾聲，自己帶着李秘書去看招標案子的進行情況。順便約見幾個部門的負責人，查看例行工作。
李秘書像是中午那場莫名其妙的挨訓沒有發生過一樣，盡職盡責地履行自己的事務，而霍越川，也是閉口不提那個不愉快。
黎采薇在一點半的時候只看了一小半初稿，但是會議還是照常召開。她肩酸脖子疼，整個人都煩躁的不行，接連灌下幾杯冰水，才勉強在小組討論時忍住將桌子掀翻的衝動！
一組和二組對這個初稿持不同的意見，一組認爲這是延續了甲方公司一貫的輕奢風格，畢竟是針對高端消費羣體，傳統的少女系清新設計採用的都是暖色和顯得比較溫和的高級灰。
“對，本來這個顏色我覺得會有點沉重，不過搭配起來的話，效果還是很意外的。”黎采薇適時地給出意見，她只從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猜測，她在自己生命中的前二十年，逛過的店面比吃過的飯還要多，在這方面，還是有發言權的。“其實一說到少女風格吧，很多時候都跟什麼蕾絲啊蝴蝶結放在一起，我覺得這組設計沒有用這幾個元素，還是不錯的。有符合奢飾品的華麗感，而且色調令人舒服，看起來奪人眼球。”
黎采薇是認真分析過的，雖然她還沒有看完，但是相信如果後面的設定沒有崩的話，應該延續前面設計的模板和思路。
“在小資的生活中，逛街並不一定要買，享受生活也許要美的體驗。當然了，像我們這麼窮逼就是買不起，不過在外面拍拍照發到朋友圈虛榮心就能得到極大的滿足。所以，店面不光要吸引人還要有與產品的搭配，據我們所知，今年甲方公司出的新品就是原木色系，這要是搭配在一起，真像是一場災難。”二組的幾個年輕人給出不同的看法，說的也是有些道理的。
黎采薇糾結不已，這個涉及到甲方全面改造店面的室內設計，肯定是要考慮到方方面面。“不錯，對方公司目前已有的新品，別說色系了，就是產品的形狀還有包裝都採用了隨機模式，利用原子的排布，還有計算機程序控制，結合了新銳畫手的十五款插畫，我們非常難控制。而他們此舉，爲的就是吸引年輕人，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和獵奇感。”
“總監，你怎麼是牆頭草啊，說誰都對。”二組的一個年輕人開着玩笑，他聽着黎采薇也確實是做了一番功課的，但是怎麼都有點拿不定主意的意味兒。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們的產品隨機，我們可管不着。只是，我們的設計要簡潔明快，以不變來應對萬變。”黎采薇伸手抽出一張白紙來，一臉認真地問。“你們覺得，一幅世界名畫在什麼地方最顯然？”
那當然是最空曠，最不摻雜其他顏色的地方了！
黎采薇看了下時間，將設計稿整理好。“我現在沒有辦法給出這個初稿是能用還是不能用的決定，因爲如果我說能，那麼甲方不認同，我們還是需要改。如果我上來就武斷地說不能，那你們將近半個月的辛苦就白費了。所以，我的建議是，去買那新銳畫手的插畫，看看能否有什麼啓發。後天的這個時候，我們再議。當然了，在此期間，我會與甲方公司聯繫，看看他們的意向是如何。”
“總監，買書的錢，給報銷嗎？”二組的年輕人笑起來，他們與黎采薇的年紀相仿，確實沒有那麼多的約束。“看書的任務就交給我們組，誰讓我們是刺兒頭呢！”
黎采薇微笑着應允了，從辦公室裡將自己的包拿上，步伐極快地又出來。“走吧，快三點半了，我們還要去親自看室內情況。”
她這一整天，真是忙到腳踩後腦勺，累的不行。
霍越川在臨近下班的時候，給黎采薇打電話，那邊顯示的是關機。也許是沒有電了，霍越川牽着夏兒手，坐回到車內。“咱們夜裡去爺爺家吃魚，怎麼樣？”
夏兒撅着嘴，她不想吃魚。不是說好了要跟媽媽一起吃飯的嗎？！難道說，媽媽也會去？
霍越川知道她是不情願的，但是眼下聯繫不上黎采薇，他又與老爺子的較量在即，就不能再顧及到夏兒的情緒，帶着她一路往霍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