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采薇自從接了這個電話之後,情緒就一直有些低落。霍渝舟看在眼裡,他帶着倆孩子變戲法,弄得連帶幾個大人都大笑不已。
“采薇啊,你猜猜,這三個杯子哪個有小果兒?”霍渝舟見黎采薇不參與到其中來,乾脆就直接點名,讓她猜猜看。
小滿和夏兒的雙眼都盯着黎采薇看,她便不好意思拒絕。“這個吧。”
她隨手一指,點了三個杯子其中的一個。
夏兒微微笑起來,衝黎采薇擠眉弄眼,示意是靠着她手邊的那個。
“錯了五毛錢啊,願賭服輸。”霍渝舟真是想要使出渾身解數讓黎采薇的心情能有所好轉,可惜……霍越川的影響力就那麼大麼?
中午知道霍越川去相親的消息,夜裡就失落成這個樣子?
“啊,那我大概是要輸了。”黎采薇笑着,颳了刮夏兒的小鼻子。“是在這一個,對嗎?”
夏兒點點頭,將那個她示意的杯子掀開,裡面果然一個小小的金桔。
“啊呀,這可怎麼算呢。”霍渝舟故意做出苦惱的模樣來,猶豫地好像是不知道怎麼去決斷輸贏。
他的樣子很好笑,夏兒靠在黎采薇的懷裡,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別鬧了,時間也快到了,我要送倆孩子去上學。”黎采薇沒什麼心思坐在這裡跟他們玩,於是叫了服務生來結賬。
宛玉肉麻地跟夏兒道別,親了又親。
夏兒是排除霍渝舟的,雖然剛纔對霍渝舟的印象有些許的改觀。但是,她還是對霍渝舟的攤開手求抱抱無動於衷。
這樣說不是黎采薇的女兒,霍渝舟第一個表示不信。
看這高冷的範兒……
黎采薇和林嬸,帶着倆孩子到了跆拳道館,在經過那個小門臉的時候。黎采薇明顯猶豫了。“林嬸,你帶着倆孩子先進去吧。”
林嬸不疑有他,聽從黎采薇的話,一手拉着一個孩子,有說有笑地進去了。
小小的門臉像是有極大的吸引力,黎采薇在走廊上踟躕着,她猶豫了很久,終於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
小老頭兒見到是黎采薇來,像是重燃起年輕時候的創業激·情,甚至打了招呼。
“你……呃,你好。”黎采薇有點尷尬,她上次還在跟這個不明來路的小老頭兒討論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事情。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是主動來到了這裡。
“填表吧。”小老頭兒有些得意洋洋,她的表現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她終究會來,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早。
黎采薇一定是要調查江雪,兩個女人愛着同一個男人,這是很常見的俗套戲碼。而且,還是小三上位成功的。
黎采薇見他沒有過多的詢問,於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張表,上面寫的……“這個姓名是要填要調查的人麼?”
“對的,你想調查誰?”小老頭兒志在必得。他看着黎采薇,就好像是在看一疊能夠行走的人民幣。
江雪,一個霍越川不愛的女人,都能夠出手就是一千萬,更不用提現在的正宮娘娘。
“需要多少錢?”黎采薇沒有說出來,她想保險一些。
“這要看你要調查誰,調查的是什麼類型,還有調查她什麼。”小老頭兒對黎采薇還有點刮目相看,還沒有會一上來就跟他談價格的,都是先說好被調查者的信息。
當然了,黎采薇沒有被小老頭兒套路過,所以她並沒有驚歎於小老頭兒什麼特異的觀察能力。
畢竟,她只是個身負鉅債的上班族。
所以黎采薇先問了價格,恐怕這個小小的門臉,也並非想象的那麼神通廣大。
“看起來……有點複雜,我想問,你之前調查過最便宜的是多少錢?”黎采薇繞着圈子,其實這裡令她好奇的還有,爲什麼小老頭兒會認識她。
“最便宜的啊,我想想。”小老頭兒還真是作出認真思考的模樣,他過了十幾秒,回答道。“都是不賠本的買賣,即便是隻有一顆糖。隔壁有小孩子的溜溜球滾了進來,我讓他拿書包裡的零食換。”
“哈哈哈!”黎采薇很給面子的笑了笑,這個人看起來很不合羣,什麼都很怪異,包括這一整間屋子。不過,這個故事嘛,雖然很短小,三言兩語就能講完,但是倒顯示了他還是有人情味兒的。
當然,也能看得出來,除了這一點之外,他還很孤獨,渴望有人來關愛。
“其實嘛,我很想知道,調查我的人,出了多少錢。應該……不少吧?”黎采薇自嘲地笑起來,她能夠猜到,或許這就是小老頭兒爲什麼在這個房間裡從不出去,卻能認識自己。
小老頭兒一點也不意外她能猜到,因爲黎采薇不是個沒腦子的女人。“確實,她出了高價。”
“那我是不是應該驕傲一下。”黎采薇跟他聊天,倒是有點像朋友。“如果你真的調查過我,應該知道,我沒有錢,但欠下一屁·股的債。”
“還沒有到那一步,我的委託人沒有讓我調查你的財務狀況。”小老頭兒很誠實地說着,江雪這個人,應該再也不會到他這裡來。
黎采薇點點頭,不是財務狀況的話,那就應該是感情方面。只有一個人選了,江雪。
小老頭兒從她的表情裡看到了這麼一點,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過,他不會透露那麼多,黎采薇能猜到多少,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我想調查一個女人。”黎采薇見他不言語,想到別人做生意,也有做生意的規矩。“她是我的母親,我想知道……”
說出要求,才能定價格,黎采薇會尊重小老頭兒說的。
“我想知道,這幾年她過得好不好。”黎采薇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不然呢?要調查什麼?
調查她跟姑父賀彥羣的真實關係?調查是不是他們聯手將黎家給扳倒?
真實往往比想象的更加難以接受,那畢竟是她的母親。如果母親真的不願意將這樣骯髒的事情暴露出來,那她也不會暗中調查的。
“好或者是不好,有什麼定義或者是標準麼?”小老頭兒大爲意外,黎采薇竟然不去調查江雪?女人們,不都應該是斬草除根,殺的你死我活麼!
黎采薇張了張嘴,想爭辯又說不出來。確實,好或者不好,要是看在誰的角度。
湖景別墅在外面看起來都如此的豪華,會生活的不好嗎?
“我覺得,你心裡已經有了想法。看來啊,今天我的這個生意做不成了。”小老頭兒算是看出來了,黎采薇不需要調查。
“……”黎采薇有些無奈,但是不得已,他說的又是真實情況。“對不起,打擾你了。”
“沒關係,願意爲你效勞。”小老頭兒沒有介意,他在這樣的傍晚,能夠跟黎采薇聊上兩句,有種微妙的感覺。
一個自己調查過的人,遠距離地觀察她的生活,現在面對着面地說話,總覺得自己見不得光。
黎采薇拉着小門,在即將走出去時,轉過身問道。“我想知道,關於我的調查,還在繼續嗎?”
“沒有,已經結束了。”小老頭兒沒有騙她,江雪之前許諾的一千萬離婚之約,並沒有再回來。
相信,婚已經離完了。
黎采薇相信小老頭兒,她走出這個屋子,沉悶壓抑的心境突然就豁然開朗。那裡的空氣像是發黴了,腐敗的味道令人很難受。進了跆拳道館之後,看到夏兒正在做着拉伸運動,美好的才似乎是生活的本來面目。
霍越川在下午的時候被老爺子安排了一個接待,還要去機場接機。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便老老實實地在機場外候着。不一會兒,有人來敲他的車窗。
是一個女人。
什麼身材曼妙面容姣好,這樣的形容詞在霍越川腦海裡連個影子都沒有出現,他只有一個感覺,這是個女人。
而且,他被老爺子擺了一道兒。變着法兒給他塞女人?
“我看到你的車牌號碼了,所以就……我能上車嗎?”那個女人一身幹練的套裝,她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即便是在擁擠的人羣中,也顯得有些突出。
霍越川點了點頭,打開後備箱,他甚至沒有下車去幫忙的意思。雖然他知道,這樣有違紳士精神。
但是,這個女人應當知道這場接機是什麼意思吧?
“嗨,霍越川,我是徐朝雨。”徐朝雨費勁兒地將大行李箱放到後備箱中,然後打開車門。坐在後面靠右的座位,衝着霍越川伸出手來。
霍越川象徵性地與她握手,然後啓動車子,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很反感這樣的相親。我在兩年前跟你的狀態差不多吧,不過後來我也想開了,都是認識人的一種方式。”徐朝雨嘴皮子很利索,她報了個酒店的地址,然後仰靠在車子的後座上。“你才結束一段失敗的婚姻,按照經濟條件來說,霍家比徐家稍微好一點。不過。從情感狀況來說,我還沒有結過婚。”
霍越川仍舊是不語,他突然有點理解,夏兒不想說話的原因。逃避現實,也在保全自己。
“其實,人世間有兩種難以一致。事業與興趣的一致性,愛情與婚姻的一致性,都很難。”徐朝雨見到霍越川的這種狀態,心知他是抗拒的,於是趁着在路上,跟他聊起天來。
“所以。你是同意了。”霍越川平靜地說着,他看着前方,正排着長龍,堵在紅燈前面。照這樣堵着的情況來看,大概是會要再等兩個紅燈的。
霍越川的長相,還有他的低音炮兒,這聲音好聽的不行。徐朝雨甚至大膽地在想,要是他在牀上,低沉地鼻音會是多麼撩人!
“我是無所謂啊,在國內辦點事情,順便勾搭一個帥哥。也是不錯的嘛。”徐朝雨很坦然,大家都是成年人,聊點開放的話題,又有什麼關係。
霍越川便不再言語,徐朝雨,他聽過這個名字。某著名品牌大中華區總裁欽點的首席法律顧問,耶魯法學院jd,徐家的千金,到今年,也是二十九歲的“老姑娘”。
老爺子怎麼想的,要往霍家引一個母老虎?
他最近幾年確實是缺老爺子管教。但是不至於弄這麼一出吧?
“我有所謂。”霍越川直白地說了,他知道,像這樣的女人生活一定很豐富多彩,在一個很開放的國度,有學識高智商,很難不吸引別人的注意。“我沒有再找女人的打算,抱歉。”
“啊,沒關係啊。”徐朝雨在飛機上算是睡飽了,在她旁邊的小孩子一直畫着長頸鹿,還要給她介紹長頸鹿的養殖方法,還有母畜生產後的護理。她完全不感興趣。直接戴上眼罩,補充了多日來的缺眠。“看來你是因爲心裡有人,而不是因爲對我看不上眼兒。”
霍越川專心地開車,他不用言明,徐朝雨知道就好。總之,她在華要辦的事情,哪一樣跟自己都沒有關係。
到了酒店之後,霍越川在門口停下,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晚餐的話……”
“我拒絕跟一個對我沒心思的男人共進晚餐,現在,可以幫我提箱子了嗎?”徐朝雨看穿了霍越川,自己將話說在前頭。
可惜酒店的工作人員徑直上前,幫着徐朝雨將行李箱拿下來,畢恭畢敬地等着她一起去前臺查詢預訂和辦理入住。
霍越川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煩躁地將老爺子的電話掛斷。他知道老爺子的想法,定然是要說什麼是爲了公事,要他陪着徐大小姐吃晚餐。
時間已經不早了,霍越川在匆匆的夜色裡,往黎采薇租住的小區去。
不知道爲什麼,在這裡等上一會兒,看到黎采薇抱着夏兒從車內出來,他的心裡就是踏實的。不用說什麼話。只那麼看着。
黎采薇的車很快就出現在視野中,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停了下來,在車內磨蹭了一會兒,又轉而將車往外開去。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霍越川連忙開車,不遠不近地跟上。
黎采薇在出城的路上停了有幾分鐘,賀彥羣打她的電話,她掛掉。一直重複了四五次,終於,賀彥羣發了信息,希望她能來湖心別墅。有可能是來見秋心的最後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陷阱,黎采薇不敢去面對自己闊別了幾年的親生母親,俗話都說天道好輪迴,可是她真的像是遭到了報應。
黎采薇深呼吸了好幾次,她害怕自己超速,害怕自己失控,終於還是到了別墅區。
賀彥羣等在外面,他引導着黎采薇將車停在某個區域,然後焦急地說着。“秋心現在不認人,我請的醫生都被她趕走,她也不願意去醫院!”
黎采薇不回答。她抱緊夏兒,大步往別墅裡走。
“滾!都給我滾!你們是誰!是誰!”
剛一踩進去,就聽到楊秋心的大喊大叫。黎采薇的眼睛止不住地泛紅,這是不能受到她理智控制的正常反應!
“夫人,我們是一直服侍照顧您的呀,您怎麼都不認識了。”
楊秋心身邊有很多的傭人,圍着她,想要奪去她手中的刀刃。“夫人,求求您了,您將刀放下來吧!”
黎采薇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她迷茫地看着客廳中間那個披頭散髮大·腿上還有手臂上正汩汩流血的女人……這就是她的母親麼?
“采薇!”
楊秋心見到來人,先是將手裡的刀揮舞了幾下,然後顫顫巍巍地喊着,不可置信的模樣。
“媽……”黎采薇不自覺地叫出來,她聽到像是得了失心瘋的母親在喊自己的名字,她怎麼可能忍得住!
“采薇啊!我的女兒!”
楊秋心光着腳跑過來,她身上穿着被血染溼一大片的衣裙,衝過來,想要搶走黎采薇手中的夏兒。“采薇!你終於回來了!彥羣,你真的沒有騙我,采薇被你帶回來了。”
“媽!”黎采薇意識到媽媽的不正常,她連退了幾步,將夏兒抱緊,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不去看那麼血腥的一幕。“夏兒是我的女兒……”
“不!是我的!”楊秋心踉蹌了幾步,栽倒在地。她可憐兮兮地看着賀彥羣,衝着賀彥羣伸出手。“彥羣,你也回來了。”
賀彥羣緊緊地牽住她,將她半抱着扶起來。“秋心,采薇還小,你不要嚇着她。”
“好……好。”楊秋心滿口答應着,她嗯了兩聲,趁着黎采薇不注意,一把抓住了夏兒的手。
“啊!”
夏兒驚恐地發出叫聲,她太害怕了,她早都聽見這個屋子裡的吵吵鬧鬧,她不敢看!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冰冰涼涼的!
黎采薇嚇了大跳,她連忙扣住楊秋心的手腕。“媽,你不要這樣,不要嚇到孩子了!”
“你是誰?彥羣,這個女人是誰!”楊秋心不像是假裝,她瞪着美麗的大眼睛,那裡空洞無神!
黎采薇震驚了,剛纔就有所懷疑,沒有想到,媽媽真的是將夏兒錯認成了自己!
“是我新請來照顧采薇的傭人。”賀彥羣對着黎采薇用眼神示意着,讓她先不要說話,自己回答着。
“哦,是林嬸。”楊秋心點了點頭,她比五年前瘦的太多,像是常年使用藥物所致。剛纔黎采薇扣住她的手腕時,那其上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肉,剩下的都是骨頭!
她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將母親的手腕給折斷!
媽媽已經變成了這樣麼?這就是五年內她一直沒有出現的原因嗎?
“彥羣,你快走吧!他要回家了,你快走!”楊秋心被攙扶到沙發上,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她的手一直連帶着刀刃一起握住。血液從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裡涌出,她什麼都不知道,沒有疼……
而且,即便是將夏兒錯認成黎采薇,她的眼中,也沒有應有的母愛。
黎采薇有些心寒,她的眼淚模糊了雙眼。媽媽的記憶好像錯亂了,她還記得自己。甚至還記得林嬸。
如果這些都沒有錯的話,那麼……現在媽媽的表現,是不是當年殘留的記憶?
她在趕賀彥羣走,還說他要回家了。
這裡的他,就是爸爸麼?
黎采薇說不清楚自己心中是恨還是害怕,她只覺得手腳冰涼,而自己懷中的夏兒,更是嚇得不輕。
夏兒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跡,大眼睛地都是驚恐。
“不怕不怕,媽媽幫你擦乾淨。”黎采薇輕聲哄着夏兒,從包裡拿出溼巾來。親手將母親的血液擦拭掉。
賀彥羣見楊秋心沒有那麼強烈的反抗了,示意醫生過來,照例給她打了一針。
很快,楊秋心就昏昏沉沉地倒在沙發上,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身體輕的不足八十斤。
黎采薇走出這間恐怖的客廳,她推開門,湖景全部都收入眼中。她不敢相信剛纔所發生的一切,聽到身後的腳步,她立即轉過身去,靠着牆保持着防備。
“秋心得了病。她住在這裡,心情也能好些。”賀彥羣臉上被抓撓出好幾道血痕,還有脖子也不少。
黎采薇微微閉了眼,咬着下脣,艱難地問着。“你剛纔讓人給她打的什麼藥?”
“她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帶她去過很多醫院,沒救了。”賀彥羣顯得十分痛苦,他沒有在意自己的臉上脖子上的傷痕,哀求着黎采薇。“在這裡住幾天吧,陪陪她,陪她走完生命的最後一段。”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黎采薇不住地問道。她知道母親是不潔的,背叛了父親,可是……真的要接受她得病甚至還時日不多的事實,太難接受了!
“都是你爸爸害的!你母親跟他在一起,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現在還變成了這幅模樣,都是你爸造的孽!”賀彥羣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滿心都是惦記着楊秋心,不那麼在乎措辭。
黎采薇往外走去,她不願意聽到賀彥羣詆譭父親。“我去車裡靜一會兒,我的女兒在哭。”
賀彥羣沒有阻止,他知道黎采薇還是會再管楊秋心的死活。
黎采薇回到車上之後,才稍微感覺到一些安全感。她仔細地用酒精棉片將夏兒的小手臂擦乾淨,到了小手的地方,看到夏兒握成一個拳頭。黎采薇輕輕將她的小手掰開來,沒想到,夏兒手裡竟然緊緊地攥着一個字條!
上面本來的顏色很淡,但是卻用眉筆描了無數遍,讓人能夠看清楚的模樣,上面只有兩個字。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