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首都倫敦,它除了是聞名世界的頂級繁華都市之外,更是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和各地小康家庭的旅遊勝地。
黑夜的倫敦,從空中俯瞰下去,許多商場、集市的燈火霓虹在都市中猶如一條條充滿夢幻色彩的小蛇,它們穿梭、狂舞,跳起特別的踢踏舞,各種各樣的顏色匯成了你絕對陌生的隱藏在光譜深處的稀有色彩。點點繁星的光芒幾乎被繁華掩蓋,殘餘的星光顯得格外孤獨。
在今天,夜晚的倫敦裡面最耀眼的東西不是神聖華麗的女王之家白金漢宮,不是有着倫敦眼之稱的坐在上面的鳥瞰整個倫敦夜景的“千禧之輪”,也不是也不是各種各樣歡歌暢舞的夜生活團體所編輯出的燈光和重金屬音樂,而是在市中心的那擁有712米高的沃克威大廈。
沃克威大廈是聳立在倫敦市中心的一把利劍,它從施工開始到樓體建成再到所有設施的完善只用了五年時間,因爲某種原因使它使用從其他地方撥過來的資源加快了建成速度,樓體的一百樓以下的外牆區域,巨大的熒光幕在上面密集地分佈。
藍色霓虹光的巨型字母“W”高掛在大廈的頂端,高伏的霓虹光照亮高空中照亮一方的黑暗。乘客在飛往機場的客機上往下看,那一點令人興奮的藍色逃不過他們的眼球。人們也許不會知道,那個巨大的“W”可能已經成爲了遠行候鳥們的路標。
在沃克威大廈上方那更高的空中——離地面約兩千米的空間裡,兩隻發出奇怪躁響的巨鳥潛行在深層的黑暗中。
那其實是兩架圍繞沃克威大廈盤旋的直升機。從外表看起來,這兩架直升機的結構非常簡單,機艙的外殼沒有掛載多餘的東西,從飛機的頭部到尾部像劃過一條無任何凸起的曲線,飛機的前窗也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甚至沒有掛載照明設備。
這種大衆化設計的直升機在迪拜帆船酒店、歐式豪宅的樓頂和一些高爾夫球場旁的停機坪中倒是很常見。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在它們的機身上塗有藍白色混合的紋路,兩種顏色的鑲嵌交織給人一種稍微引人注目而且會使人們的視感舒適的感覺,這種機身外觀設計多在一些新聞電視臺裡用於重要的採訪記錄活動或者一些旅遊觀光企業提供給顧客的城市空中全景觀光服務中用到。
近幾年來在市中心而且是沃克威大廈旁的這種地方有隔三差五都會有一兩架新聞臺的直升機在周圍遊蕩,這裡以沃克威大廈爲主題的許多活動都會讓這周圍變得水泄不通。特別是在一些演講的時候,“沃克威頻道”會讓一百層以下的顯示屏都同時顯現出一個舉着麥克風相貌滑稽的中年男人。鑑於沃克威大廈某些方面的特殊性,在大廈周圍的空中除了會出現新聞臺的直升機外,有時還會出現一些軍用的直升機對附近的空域實行臨時的空中管制。
而然這種這種正常的局面這時卻顯得有些反常了,只要你在日常的時候對這片區域多一點留意你就會發現現在的反常。
首先是兩架直升機的飛行高度。新聞電視臺派往沃克威大廈進行作業的直升機飛行的高度都在離地面八百米以內的區域內作業。如果在兩千米左右的空中而且是在漆黑的夜裡的話,那麼從地面發出的光芒將會很難捕捉到它們的影子。而且它們本身不帶有照明設備。
其次,這兩架直升機的引擎和螺旋槳很明顯經過了特殊的降噪處理,像在音響的前段捂上一塊棉花一樣,本來刺耳的機動聲現在變成了低沉的悶響。以往的時候它們並不會做這樣的處理,因爲在他們作業的時候,外界的嘈雜聲使得直升機的降噪失去作用。
正是這些細節的原因,大自然的第六感使它們向外界散發出一種異樣的氣息。
在其中一架飛機的機艙裡,暗與寂靜成爲了這裡的主調。沒有人說話,也不需要說話,空間中只存在着被降噪的機動聲和手指快速敲擊鍵盤得聲音。都市中的燈光射在機身上,被艙前玻璃的框切成大小不一的塊狀,再射入機艙內。
駕駛員轉過頭來,他的臉龐眼睛以下的部位覆蓋着一個黑色面罩,眼球裡鑲嵌着幾條彎曲腫大的血絲。
“上士。”他對後面正在擊打鍵盤得男子說道。面罩使他沙啞的聲音變得有些朦朧。
擁有上士軍銜的男子坐在駕駛員的右下角,手指在鍵盤上跳着數學的芭蕾。他的瞳孔鎖定着電腦,他打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窗口,裡面的數字如驚濤駭浪般翻滾着。屏幕變幻着各種各樣的顏色,不同顏色的亮光照到男子的臉上,但這掩蓋不住他臉上那蒼白的主基調。
一場無形的戰鬥正在發生。如果把這股巨大的數據流化爲實質,你將會看見無數的子彈瘋狂地傾瀉到一堵堅固的牆上,濃烈的硝煙和鮮血的味道瀰漫在荒蕪的戰場上,只不過,這種味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聞到。
“嗯?”他並不打算多說。
“進度如何?你知道我不能一直開着飛機在這裡繞圈,別告訴我你什麼都沒完成。”
“弗朗格終端的防火牆很強勁,也很詭異。它的強度甚至已經超越了一些專業的軍用設施,但我敢說如果我遇見比弗朗格防火牆更強防火牆我也有信心能挑戰一下。但現在我的感覺......就像你在一條風平浪靜的小河裡放入一條小船,你很有信心划着這條小船順流而下到達河流的盡頭,即便你能夠做到,但是當你知道河流的盡頭是廣袤的太平洋時,你絕對不會再有信心把小船劃到海洋的對面。”
“所以說呢?”
“我已經搞定了,其實我在十分鐘前就已經搞定。”
“那結果呢?你搞到了什麼?”
“房地產的廣告。”
“什麼?”
“我是說,弗朗格終端的防火牆的後面是房地產廣告的PPT。如果是別的公司的話,我會認爲那其實是一個爲了招募人才而設置的解密遊戲。”
“所以說我們被發現了,而且被耍了?”
上士沒有回答,他把兩條胳膊向斜上方伸展,關節處發出清脆的“啪啪”聲。然後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向駕駛員的旁邊靠攏。
“雖然看起來我們的進展很順利,至少我們已經能破解他的防火牆,但沒有人能保證重要的東西就一定會藏在保險箱裡。最糟糕的結果就是我們永遠處於只打開了保險箱的尷尬境地,也許我們永遠無法觸及那堵真正的牆。”
從玻璃投入的光照亮了上士的臉,蒼白的臉頰像脫水的魚皮,眼角處拉出了兩條在他的年齡不應該有的皺紋。
他從身後掏出一個望遠鏡,雙手把它舉到眼前,透鏡拉近了他的眼睛與沃克威大廈樓頂的距離。
“五,四,三,二,一。”他在心裡默數着,在他數到一之後,沃克威大廈從樓頂往下十層樓的燈光盡數熄滅。
“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分,沃克威大廈從樓頂往下十層將會進入休眠狀態。”他回想着行動檔案裡的內容。
“數據突破可以說是失敗了,我建議進行硬物理突破?”
“可是,我們剛纔入侵他們的中央電腦失敗了,所以才收到了那份房地產廣告。這不是說明了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嗎?”
“如果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話就不會按時關燈了......”他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就像萬聖節前夕一樣。從今天凌晨的零點開始,沃克威大廈弗朗格終端與**邊興澤大廈的弗朗格終端進行了連接,盛大的交流會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這個我知道。你不用刻意加上形容詞。”駕駛員不耐煩地答到。
上士把手伸向腰間,抽出掛在腰間的一瓶純淨水喝了一口,整理了一下思緒。
“這場交流會所涉及到的和影響到的人事實上少的可憐,但是有興趣摻一腳的人絕對不會少。無論是教育界、政治界還是宗教界的人士都會認爲自己有加入的必要。大學教授們也許會以此爲題材在各個地方召開講座,學生們也許會爲此的得到一份可觀的論文題材,政客們會把自己參加這次的交流會當作一次不錯的閱歷,必要的時候拿來當作擊倒對手的手段。各個宗教的信徒們會把它收錄起來——我不得不說其實最能扯的就是他們,神論者的言論要比無神論者的言論更加容易自圓其說。隨後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支持者們的激烈衝突接踵而至。”
“你的意思是這次的交流會就像是天氣預報告訴你明天就會有一股本世紀最強的寒流,然後只要腦子沒問題的人都會準備幾件保暖的衣服,隨後再把家裡的暖氣預熱一下。”
“沒錯。涌向弗朗格終端的信息看起來井井有條,事實上卻是不堪的混亂。所以也就產生了控制輿論走向的人,而且......我認爲還有像我們一樣的人!在我入侵沃克威大廈的弗朗格終端之前我就已經用技術手段繞道了**的那邊的服務器去,以**那邊的混亂程度他們根本不會發現我們。”
“那就是因爲改寫世界而產生的瘋狂嗎?”駕駛員說。
“呵。”上士咧嘴笑了起來,他那紅潤的嘴脣和蒼白的臉頰形成鮮明的對比,像個嚇人的小丑一樣。“未知的東西總是很誘人不是嗎,就像伊甸園中的那顆善惡樹上的果實一樣。一種新生的並且自稱爲真理的東西會受到盲目的追捧和根深蒂固的打擊。”
上士雙手抱住頭,像個頹廢的流浪漢,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沃克威大廈,興澤大廈,還有......其實如果你用非藝術性的思維來思考的話,這些東西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弗朗格終端在掏空着一切!用腐爛的顏料來描繪出的真理根本毫無意義,那一根根線條只會讓人感到噁心。”
上士擡起頭,艙前的玻璃倒映出他若隱若現的臉,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了一絲火焰。他把手撐在儀表臺上,手臂向前發力,整個身體向前傾倒,在他的臉幾乎要撞到玻璃的時候停止。
上士凝視着下方的城市,數不清的色彩構成了繁華的流光,他們時而閃爍,時而平靜的像水,像是一片汪洋,裡面時不時會翻起泛光的波濤。儘管你不知道繁華之下隱藏着怎樣的黑暗,美麗的外表之下到底有着怎樣的一片天地,我們需要注視的也許不是這些,美麗的畫只要美麗就行了,其他的事不需要畫家來做。但是,凡是燈火都有它熄滅的那一天,而且往往是那些最亮、最美的燈火,它們的壽命大多都不會長。就像歷史上的凱撒大帝一樣,他創造了一切,但留給他的輝煌卻極爲短暫。
上士往玻璃上哈出一口氣,使玻璃上覆蓋着一層白色的薄霧,霧氣隔開了光。他伸出帶着手套的手,在覆蓋着白霧的玻璃上抹出一個方框,使光重新投進來,方框的中心聚焦在沃克威大廈的樓頂。
“如果一件事註定了是悲劇的話,比起改變它的結局我更希望能在它發生之前將它終結,盧浮宮裡容不下摻了雜質的蒙娜麗莎。”
此時,另一臺直升機向他們發起通訊:“我是2號,沃克威大廈樓頂以及往下十層的攝像頭已完成控制,可以隨時進行硬物理突破。”
“明白,2號勻速降落,在接近樓頂的時候投下執行員,裝備好外窗接駁頭拆除工具。2號下降到與樓頂持平的位置,隨後繼續向前勻速飛行。明白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