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果愣了約了三秒,骯髒的烏鴉騰飛在空中厲聲嘶吼,對於這一幕唐小果已經熟悉了,他之所以錯愕只是因爲那滾滾黑色的烏鴉之上,立着那十個人肉傀儡。
其中竟有秦皇。
空氣之中瀰漫着某種鑽骨的笑聲,使得唐小果雙目潮溼,內心之中泛出一陣苦澀。
“妖孽無道!妖孽無道!”
唐小果雙手握拳,還未恢復的身體又皮開肉綻,隱隱作痛。
一襲黑色長袍,臉色煞白的四狗妖孽凌空立在人肉傀儡之上,在這一片即將黑暗的天幕彷彿是這世界的統領,依靠着自己的意志來使得天與地人神參拜。
“神石威力也未能傷他性命!四狗妖孽當真要吞併無間地獄嗎?”唐小果雙目之中隱隱閃出憤怒之光。
“妖人唐小果,違逆我的意志,妄自爲尊,你等將他的心肝給我挖出來。”四狗妖孽於那烏鴉之上,雙目放光一臉邪氣,聲音又冷又快。
唐小果微微苦笑,“確沒想到,我竟然要死在這無間地獄。嘿嘿,無奈呀!”
烏鴉滾滾而落,這山莊周邊的凡人們,面露呆滯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恐懼,他們竟然忘記該怎麼辦?雙目呆滯的他們,竟然沒有想過逃生,或許他們習慣了敵**發慈悲,並且祈求妖孽心慈手軟,不殺他們。
這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態呢?或許是一種腌臢的天命觀,將人的主觀能動性降到最低,所有的一切全屏天意?在他們心中,人便是那種褪去尊嚴的奴隸,在神的面前只能保持謙卑。
數萬只烏鴉遮天蔽日,天地之間昏昏暗暗,唐小果很難看清楚那十個人肉傀儡的動作,他微微怔了三秒,爾後雙膝跪地。
“我願一死,但祈求放過這無能的人類。”唐小果朝天空吼去。
四狗妖孽又是一聲冷笑:“一個將死之人憑什麼來要求我,我即將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你認爲你有能力來要求我嘛?”
唐小果雙目堅定,“天作孽不可違,妖作孽可活哉!”
天幕之下,數萬只烏鴉馱着那十尊人肉傀儡飛馳而下,烏鴉上下騰飛一如江濤波Lang。
“我今日必死了!”唐小果立着不動,緩緩閉上雙目……
烏鴉叫聲越發淒厲,宛若近在耳邊,唐小果眉角微微皺起,卻不是懼怕這即將到來的死亡,而是妖孽當道,生靈塗炭,而這一切的禍根都是源自自己而起。
他開始沉思——當初用神戒救人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忽然眼前顯出一抹白光,唐小果心頭一顫,感受到了是一種祥和的溫暖感覺。
睜開雙目,那數萬只烏鴉以目之所及的速度層層消失,烏鴉的慘叫之聲也愈加殘忍,將這天幕喊得隱隱顫動。
天便飄來一朵白色的雲朵,雲朵之內放出白光,宛若一輪皓月,隨着光芒的散出,那烏鴉一層一層消失。
四狗妖孽懸於烏鴉之上,雙目之只是錯愕,怒吼着:“到底是何人?竟然破了我的法?”
那白雲宛若一團饅頭,隱隱散出白光使得人看不清裡面到底有何人。
一圈銀色的光環從那白雲之內緩緩滲透而下,在空中緩緩放大,直直的朝唐小果的頭頂扔去。
光圈在唐小果頭頂紮成了一個圈,緩緩罩住唐小果全身,銀色的光在傳入他的身體,如同電流隱隱閃動。
唐小果感覺渾身舒暢無比,溫溫熱熱更感覺到曾經消失的靈力正在復甦,其速度之快使得唐小果都不由一驚。
“這是在幫我!”唐小果終於領會了白雲內的人的心思。三界之內,神人衆多,這無間地獄雖然甚爲疾苦但是仍有神人居住,只是在此之前唐小果並未知道,或許此刻他才明瞭,天意要他去尋找女媧神石是多餘的。他應該如他之前所想的,開個火鍋店,娶個漂亮的老婆,生一圈子娃,終老而死。
唐小果瞠目凝望,白色雲朵之內銀光越來越強,但光芒柔和並不扎眼,看得人心神愉悅。
“這會是誰呢?”在這閒暇之間,唐小果竟然有了這麼一絲揣度,或許在他心中這三界之內能夠有如此靈力之人,不外乎只有麒麟神楊破與上古大仙了。
“這會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嘛?”
四狗妖孽怔了幾秒,爾後一臉邪氣,嘿嘿笑了一聲,臉色又綻放開來,一股邪惡的怨念在他心底綻開,墨汁一般的血液從他的嘴角緩緩滲出,他發聲了,但是聲音卻異常粗狂,彷彿一位老者。
“我不來找你,偏偏你送上了門。這也省去了我來找你的功夫!”四狗妖孽嘴脣猩紅,眉頭一挑嘴角滲出的血花就更濃了。
“天道神道豈容一個妖孽踐踏,還不快快放下屠刀。”白雲之內,宛若少年的聲音,雖然稚嫩但是異常堅定,這聲音之中有震懾之力,使得四狗妖孽嘴角滲出的血液更濃更黑。
疼痛已經不再,靈力恢復了幾許,頭頂上懸着的那頂光圈也兀自散開,消失於無形,唐小果此時一臉愉悅,痛苦不再有的只是憤怒。
他抽身了一跳,腳下凝聚着氣流“嗤嗤”作響,他身子緩緩起飛,速度越來越快。
“何謂妖?何謂神?神妖本爲一體,只是神依靠自己的靈力妄自爲尊,數萬年前,神本骯髒的罪惡。”四狗妖孽雙目蠕動,憤怒之色使得臉上的肌肉微微顫顫,那白皙如玉的皮彷彿要掉落一般。
經此之後,四狗妖孽周身的烏鴉已經消失得只剩下數只,那十尊人肉傀儡兀自懸在空中,縱目之間臨於天地之間。
“妖孽還不住嘴,”白雲之巔,飄出一人,一襲黑袍隨風搖曳,只見他面色冷如寒霜,相貌堂堂,身形宛若一尊仙人,只是面色稚嫩,白雲下,站着孫冉,他雙眸微微顫顫,盯着那人看,想叫一聲天涯,爾後又改口道:“不死冥王,你要小心吶。
唐小果看到孫冉,心頭一喜,暗暗道:“莫非孫冉還有這等親戚。”他對孫冉心生愛慕,但是對於他的出生唐小果並不知道,他也懶得去理。只是此刻,唐小果的心頭微微有些掙扎,看那懸於雲端的少年,何等的風光,而自己只能逞強,被傷之後就要人來保護,這還是男人嗎?唐小果心底泛出一聲反問。
四狗妖孽不明何故只是嘴中滲出血液,他雙目放光,一臉無懼,雖然勾着身子,但是全無謙卑的神態。
何故?不解。
不死冥王雙目躍出一絲困惑,這是何妖?只看到他身體之內隱隱有一條金龍盤旋,通體閃出金光,有一圈金色的圈紋,一如水珠一般翻滾不停。
“我會讓你們感受到痛苦的,我會讓你們感受到痛苦的,我曾經因爲世俗的偏見而遭受的,你們也必須遭受。”四狗妖孽粗狂的聲音再度瀰漫在這個天際。
這聲音與他的面容不能匹配,雖然滿臉邪惡的他,但是總隱藏不住是女人的皮,嫵媚總是若隱若無的閃現出來。
“此爲妖孽?怎麼會有神龍真身,還有……體內竟然蘊含着一股無窮的力量,這股力量宛若萬古之前的麒麟神。”不死冥王瞳孔不由一縮,是錯愕,更是迷惑。神與妖早已經在數萬年之前被切割開來,妖者永遠不堪入目,不入神道,神者金龍護體,主宰生靈萬物。可這四狗妖孽卻是何故?怎麼會打破這等不變的法則?既是妖又是神?不對!不對!不死冥王喃喃着,期間定有什麼紕漏。
“孫冉你怎會在這?”唐小果已經懸在那朵白雲之上,見到孫冉面露喜色,微微苦澀的臉上,綻放溫暖的笑容。
他湊近身子,以便可以親近地撫摸他的額頭,更親近的讓她可以感受到有我的存在。
嘴脣乾澀,髮絲很亂,孫冉先是一怔,爾後略帶青澀的笑道:“尋找不死冥王,來剷除這妖孽。”
孫冉往日是冷冰的少女,美豔動人,雙脣飽滿,與現在的她對比,唐小果心頭酸酸的。緊緊擁着孫冉,願意這樣懸於天邊,一生一世。
唐小果輕輕地在孫冉的耳根上堅定的說着:“我一定,一定不會讓你再爲我受苦手累了。”
孫冉的雙眸有了些變化,他推開唐小果,雙目不敢直視他,暗暗地道:“不是爲你,是爲這無間道,爲了這無間地獄下的萬萬生靈。”
唐小果微微怔了一下,爾後目光投向凌空的不死冥王,這少年不知比唐小果好多少倍。
四狗妖孽好似要將身體內的全部血液都給吐盡,天空之中飄落血花滾滾在這天幕之中宛若下起了一場血雨。
“妖與神的宿命羈絆,就讓我來解除吧。”一聲大吼,晃過蒼穹,使得聽者心神一震。
四狗妖孽身前一面血紅的幕布,隨之坍塌而落,他身體的皮也一塊一塊的脫落,脫落之後又以肉眼可及的速度長出新的肉。
“若不是你來了,我也不會出動這具身體,某些時候我自己都懼怕這身體的威力,呵呵。”四狗妖孽的聲音又變得異常嬌柔,那冷冷地呵呵一笑,宛若來自深夜,使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