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吧,”紫荊沒有否定鍾誠,但隨即補充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別忘了,你的神山還有一顆血靈珠,到了關鍵時刻,它會救你的命的。而且,你也不見得就輸給那個修魔者了!”
“怎麼,你不打算阻止我進去嗎?”鍾誠半帶笑意的問道。
“我阻止你做什麼,”紫荊微微一笑,解釋道:“你剛剛達到神將凡階,體內的神蹟也第一次實現了突飛猛進的進步。爲了讓你能儘快適應這種狀態,因此尋找一個與你實力相當的對手對你而言,是相當迫切的。”
“實戰纔是進步的基礎嗎?我明白了。”鍾誠點了點頭,邁開腳步沿着長廊向前走。事實上,他自己也沒打算在這裡後退。畢竟剛剛吳伯所說的話裡,有一個名字引起了他的高度關注。
甘瘦!
即便是到了現在,鍾誠依舊沒想通,甘瘦這個長得高高瘦瘦,看起來沉穩冷靜的人,怎麼會和修魔者這種另類扯上關係。
鍾誠步履輕盈,伴隨着兩旁匆匆而過的景物,很快就抵達了安寢院的盡頭,同時也是他曾經所居住的地方。
看到眼前的一切,鍾誠的腳步不自覺停了下來,嘴裡也發出了一聲驚疑之聲。
這裡的景物,和以往一樣;但這裡的情況,卻絲毫不比往常。
鍾誠的右手邊,依舊是一排又一排的房間,而鍾誠的左手邊依舊是那座內修假山的水池。不過這假山此刻卻不比往常,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假山移位,開啓了一個鐘誠不曾知道的通往地下的密道。
鍾誠看着那個密道,腦子裡突然回到了三個月前的那個晚上,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候,有一個黑衣人一直在右手邊房屋的頂部注意着水池的動向,現在想來,當時的黑衣人,估計就是在等待着密道的開啓吧。
那密道之中,是一條直通地下的階梯,密道口出隱隱含有火光,想來是階梯兩旁點有燭火吧。
鍾誠從長廊的一個開口處來到了院子,然後站在假山面前,沉吟半晌之後,方纔下定決心,向內部走了進去。
由於這密道修建在水池之中,因此密道的內部有些許潮溼的感覺,階梯也有些溼滑。階梯筆直地通往下部,兩旁燭火幽幽,在這陰暗而又潮溼的地方,鍾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這他感覺到,這洞中似乎擁有着什麼奇特的東西,正在釋放着陣陣寒氣一般。
鍾誠的心裡焦急,也顧不上這石梯究竟有多溼多滑了,急急忙忙地向下走。如此走動了將近五分鐘的時候,從階梯的深處,忽然穿了一陣鍾誠所熟悉的聲響。
“甘瘦!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聲音,竟然是金多來的聲音!
“嘿嘿,沒想到啊!看守公輸家密室的人,竟然是你這死胖子。我就納悶了,爲什麼平日裡除了吃飯以外,就看不到你的影子了。原來你是躲在這裡納涼啊!”沒錯,這沉穩的聲音正是甘瘦。
甘瘦和金多來竟然會同時,鍾誠心中的詫異是更上一層。由於剛纔吳伯的提醒,所以對於甘瘦的出現,鍾誠並未感到過多的驚訝。但金多來會在這裡,鍾誠是怎麼都沒想到了。他做夢都沒想過,那個看起來胖得和頭豬似的金多來,竟然是守護公輸家密室的人。
懷着驚疑不定的心情,鍾誠放緩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階梯的最底部。在他的正前方,赫然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一個又高又瘦,一個又矮又胖,正是甘瘦和金多來。這兩人在體型上原本就兩種極端的人物,沒想到今日竟真的會對立而站。
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而體內的神蹟,也在一股一股源源不斷地釋放而出。戰鬥其實已經開始了,他們二人各自運行着體內的神蹟,來擾亂對方,試探對方。這一過程結束之後,他們二人就會真正動手了。
這兩股神蹟相互擠壓,相互攻擊,無論是哪一股,都是力道十足,強勁有力。
甘瘦身爲修魔者,體內的神蹟不僅威力強橫,而且強橫之中還帶着一種普通神蹟所沒有的戾氣,讓人倍感森寒。
金多來並非修魔者,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神執者。他體內的神蹟雄渾悠遠,源遠流長。大氣之中,透着一股穩重。
兩種神蹟形成了兩股對流層,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跟着二人體內神蹟的波動而波動,空氣之中,彷彿帶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之感。
雖然不想承認,但鍾誠不得不說,眼前這二人,都擁有不弱於自己的實力。果然是天下之大,高手衆多啊!在神執者的領域之中,只怕神將級別的人物,也是一抓一大把吧!
一想到自己還遠遠不夠資格,鍾誠的心中就忍不住會升起一種迫切想要提升的勁頭。尤其是遇到這種實力相仿的人物時,這種念頭會更加強烈。那是因爲想要超越他們,單純地想要超越他們罷了。
回到場中,只見金多來與甘瘦對視半晌之後,忽然眉尖一挑,沉聲道:“這股氣息,你果然是修魔者啊!”
“是有如何?”甘瘦的表情顯然要隨意得多,他漫不經心地掠了路莪自己的長髮,看向金多來的眼神之中透着一陣深深的殺意,“我倒是沒想到啊,你這死胖子,實力竟然達到了這番境地了。看來公輸家最出色的走狗不是吳伯,而是你啊!”
“吳伯,你把吳伯怎麼了?”金多來神情一凜,追問道。
“我還能把他怎麼了?這個老頭,自然是被我殺咯!”甘瘦冷冷笑道:“不僅是那個老頭子,其餘公輸府的下人,像什麼小玉之類的,我也一個沒放過!”
“你!”金多來身軀一震,死死地盯着甘瘦,咬牙道:“你竟然,你竟然!吳伯也就罷了,小玉他們喝你好歹也一起共事了這麼多多年了。你怎會如此絕情,說殺就殺!”
“哼,你以爲我不知道麼?”甘瘦的笑容愈發森寒,“公輸家的下人之中,除了小蝶、我鍾誠之外,其餘的全是公輸家的走狗!全是機獸!就算是你,也不過只是一隻機獸罷了,你以爲我不知道麼?”
“這……”金多來瞳孔驟縮,表情剎那便變得一片慘白,驚異道:“你……你怎麼會知道!”
聽完甘瘦和金多來的這一番對話之後,暗處的鐘誠頓覺大腦轟的一聲炸了開來,忍不住身軀大震。
金多來,小玉,這些“人”竟然不是“人”,而是“機獸”!和他們在一起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鍾誠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難怪你會不在乎吳伯的生死,只在乎其他下人的存亡。因爲吳伯是人嘛,而你們這羣傢伙是機獸,一羣被冠以思想的人形機器!”甘瘦氣勢逼人,冷笑道:
“一開始我還不敢確定,畢竟這種將機獸完全化爲人形的方法,應該是隻有公輸家第一代族長,也就是匠神纔會使用的。但和你們呆在一起這麼久了,從你們的生活習性之中,我還是漸漸察覺到了這其中的端倪。”
“端倪?”像是泄了氣一般,金多來臉上的驚異之色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森寒的殺意。他兩眼眯成了一條細縫,掃視着對手邊的感受,冷冷道:“什麼端倪,你說來聽聽。”
“你這臺破機器就要停止工作了,我也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好了。”甘瘦的氣勢仍舊不減,“首先,你們的來歷很讓人奇怪。無論是你們當中的誰,都是自幼在公輸家裡長大的。但你們之中卻沒有一個能把自己的過去完完整整地說出來。所以你們就像是憑空竄出來的人一樣。”
“說不清過去嗎?”金多來沉吟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道:“我承認,這點的確是我們沒注意。然後呢?就因爲過去模糊的原因,所以你就以爲我們是修造出來的機獸嗎?”
“當然不夠。不過憑藉着這一點漏洞,只要好好地深究一下,就能判斷出,你們究竟是不是憑空冒出來的人造人了。”甘瘦輕輕一笑,望着金多來,“而我所深究的,就是你的來歷!”
“我的來歷?”金多來神情一愣,隨即搖了搖頭,苦笑道:“看來我還是該想他們一樣,支支吾吾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