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前輩與我父親相識!”花道嫦說道。
老人擺了擺手。“你們這次惹的麻煩不小,還是應該小心行事。”說完這句話,老人轉身就走,辦事毫不拖泥帶水。
“您……”花道嫦還有心與其盤亙幾句,可眼見得對方如此匆忙,也未好繼續挽留。況且,像對方這樣身手了得的老人,性格上都會有些孤僻,絕不是你想留就能留下的!就如同那個沈老夫人一般。
“好險啊!”司徒星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復了一下內心的緊張之請。“若不是有這個神秘的老人相助,我們恐怕真的就出不來了!”
花道嫦在心中暗道一聲“好險”!但他更爲關心的是那兩位死者。兩人的身份尚不清晰,死因也不慎明瞭。雖然表面看起來是被砍去頭顱至死,但那也可能是兇手故意爲之,爲的就是混淆衆人的視線。
“然而又是誰,能夠將其中的環節設計的絲絲入扣呢?”花道嫦心中正在思索。
“喂!”司徒星月用手肘碰了一下花道嫦,打斷他的思索。而後問道:“你在想什麼?”
“想那兩個死人!”
“可想出了什麼?”
“嗯!不過被你打斷了!”
“……”
國公府邸,自然是氣派非常,單單是這間書房,就足以趕得上普通人家的庭院大小了。
能夠受邀來至書房,可見魏國公對小刀的欣賞。屋內,牆壁上掛着許多的字畫。不同於其他王侯的附庸風雅,魏國公書房中所掛置的都是一些悲壯的畫卷。有馳騁疆場的武將、迎風招展的“帥”字旗,和一匹匹奔馳的駿馬。畫上所題的字跡蒼勁有力,頗具殺伐氣息。這哪裡是書房,根本就是一座戰場的縮影!
當小刀跟隨徐俊來到書房時,魏國公正站在桌案前奮筆疾書。案上一張兩尺見方的宣紙平整鋪開,一杆抓筆被魏國公持在手中,揮毫潑墨之間,盡顯一派大家風範。
小刀二人都未曾說話,就這樣站在房中,靜靜的看着魏國公題字。
筆鋒一收,魏國公展顏一笑。也不知爲的是紙上的字,還是爲得廳中的人!
“感覺如何?”魏國公問了一句。
小刀與徐俊對望了一眼,兩人皆不知其問的是誰。
“俊兒,你先說!”既然讓徐俊先說,隨後自然是小刀的評價。敢情魏國公是問的他們兩個人的看法。
徐俊上前一步,低頭端詳起桌上的字。“勇”!兩尺見方的宣紙上,僅僅寫了一個勇字。不知爲何,徐俊本能的感覺到自己的父親在表達什麼。
“若單從筆法上來看,父親的字進境頗多。字中的停頓與藏鋒之間銜接的恰如其分,然不足之處則是筆鋒過剛,有些破壞意境而以。”徐俊評價中肯。
“那麼小刀呢?你怎麼看待我這幅字?”魏國公對徐俊的評價未置可否,轉而是問起了小刀的看法。
而小刀呢?他卻並不懂書法!由於出身的關係,小刀識字已是很晚,更加的錯過了練字的時期,故而對其並不感興趣。但今日魏國公問起,小刀則只好硬着頭皮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單從字跡中,我看不出些什麼。但是字中起筆蒼勁,而收勢時卻又顯得有些不足,可是因爲王爺心中有事舉棋不定所致?”小刀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好!”魏國公稱讚了一句。若非他平日所謀之事,盡爲朝廷絕密,外人不能得知,他真的會懷疑是小刀提前聽到了什麼風聲。魏國公心想,“此子能得俊兒推崇,果然有其過人之處!”
“我們坐下聊!”魏國公一指角落中的座椅,說道。他的書房面積頗大,各種擺設一應俱全,即便是再多的客人,也能夠招待得下。“小刀少俠可有家眷?”魏國公對於方纔兩人針對字跡的分析隻字未提,反而是與小刀說起了家常之事。
“尚未成家!”小刀回道。
“也好!大丈夫何患無妻,正當壯年時,自然是要先做出一番事業。”魏國公是欣賞小刀的!當一個人欣賞另一個人時,他身上便沒有了缺點。
小刀不置可否的一笑。實則,他並沒有做一番事業的想法,他只想在這個混亂的江湖上游歷,然後時不時的管一管閒事。這就是小刀的追求!可往往一個人越想要置身事外時,麻煩總是會適時的找上他。
魏國公接着問道:“我聽俊兒說,前番是你幫助他破了那樁黃金案!”
“不敢,湊巧而已!”小刀謙虛道。
天下間不會有如此湊巧之事!這一點,魏國公心中如明鏡一般。“俊兒能夠認識你這樣的朋友,也算是他的運氣。日後,若是俊兒有什麼麻煩,還請少俠能夠相助一、二。”
“我們是朋友!”簡單的一句話,從小刀的口中說出時,就宛若誓言一般。
“嗯!做人不能太孤獨!每個人都需要朋友!”魏國公感嘆了一句。見慣了朝堂的勾心鬥角與彼此之間利益的傾軋之後,魏國公開始懷念起了他年輕時。那時的他也曾擁有朋友,擁有一個真心的、不爲利益所驅使的朋友!
聽着魏國公話語中的惆悵,小刀不知道該如何接過他所說的話。即便是徐俊,也從未見過他父親如此的一面。
“俊兒,和你的朋友慢慢聊聊吧!爲父要去歇息一會兒了。”
“是,父親。”徐俊識趣的起身,帶着小刀離開了書房。簡簡單單的幾句對話中,難以分析出魏國公要表達的意途。難道僅僅只是爲了幫助維護徐俊與小刀之間的友誼嗎?小刀覺得大可不必!至於那件讓魏國公如此舉棋不定之事,小刀心中甚爲好奇。可魏國公似乎無意提起,小刀也只得是將其按壓在心底。
出了書房,小刀向徐俊告辭。今晚,他還要爲明日的事情做些準備。與之同來的謝姑娘,已經去了花月嫦那裡,並愉快的決定留宿一晚。
一直將小刀送到了府門口,徐俊這才停住腳步。剛要轉身回府時,由打府內跑出一人。來人手捧着一個木匣,腳步急促,一邊奔跑,一邊連聲呼喊。“小刀少俠慢走,我家老爺有東西送你!”
“是什麼東西?”徐俊攔下了奔跑的傭人,問道。
“是一副字!”
小刀聽到呼喊聲,又重新回到府門前。徐俊從匣中取出一個卷軸,交由小刀打開。卷軸上所書,正是方纔魏國公所寫的那個“勇”字。短短的時間內,便已裝裱完成,送於了小刀。
卷軸重新收起,放入木匣後,小刀對着徐俊說道:“提我謝謝國公!”
…………
兩人的旅程不在繼續清閒,因爲已經有“尾巴”跟了上來。
江湖之中,永遠不缺乏亡命之徒。有人爲了圖財,有人爲了成名。甚至有些人只爲了滿足自己內心的扭曲情緒而殺人!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血腥都會伴隨而來。
江湖是複雜的,複雜到身處江湖一輩子的人,也未見得能夠摸清它的規矩。但他同樣又是簡單的,簡單到一口鋼刀便可以打破內心的桎梏。
花道嫦與司徒星月,兩人已路過了許多個鎮店。但是無一例外,他們在鎮中都遇到了很多麻煩,至使他們只得在破廟中略作休息。也幸得廟宇雖年久破落,卻依舊能夠留給他們做避日之用。
破落與興盛,兩者相依相存!一個王朝的更替,一個家族的興衰,都能夠影響到一個地區的破落與興盛。通過這個破舊的廟宇就可以看出,此地的民情如何。
但凡香火旺盛的廟宇所在之處,定然是百姓安居,農、商富足之地。若是連溫飽都未曾解決,又有多少人會到廟中施捨香火錢呢?這處廟宇,想必也是因此破落的吧!
倒臥在牆角的花道嫦,腦海中正在胡思亂想。從這間破廟,聯想到了民生的疾苦,近而聯想到了天災人禍。若非是有人打斷,恐怕他真的會一直想到太祖立國之時。雖說是胡思亂想,但這也正反應出了花道嫦那隨遇而安的心態。他顯然並未將一路尾隨的殺手當做是一種負擔,反而是當做了行走江湖的一種樂趣。
“廟內有人嗎?”
打斷花道嫦思考的並非是一路尾隨的殺手,反而是一個同樣趕路的年輕人。年輕人很懂禮貌,即便是在進入一間荒廢多年的破廟前,也如此大聲的詢問。
“有人!不過我倒是不介意你一同來坐坐。”花道嫦在廟內說道。司徒星月就在他的身邊,可能是因爲昨夜經歷過兇險的緣故,她此時靠在花道嫦的肩頭,睡的特別沉。就連花道嫦與那個年輕人的高聲對話,也未能夠將其吵醒。
“多謝兄臺!”年輕人進得廟內,口中道謝,並向着花道嫦抱拳施禮。
花道嫦因爲肩頭靠着司徒星月,因此並未敢有太大的動作,只能是對着年輕人善意的一笑。
“兄臺哪裡人士?”年輕人主動與花道嫦聊天。他正坐在了花道嫦對面,緊靠着牆根處。
“京城人士!”既然心中所想被人打斷,能有個人陪自己說說話也是好的!花道嫦心中暗想。
年輕人聽罷後,未等花道嫦詢問,便主動介紹起了自己。“我是一個讀書之人,家住荊州江陵郡。此番是要進京前去投親。”
“讀書之人!”花道嫦心中冷笑。“若非你口稱自己是讀書之人,本公子險些被你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