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成爲靈獸閣的閣主,他自然是有些手段。而想要將這些桀驁不馴的殺手們,都馴服爲聽話的孩子,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靈獸閣內部,有着任何組織都有的摩擦與利益糾紛。最爲明顯的,便是新、老兩派人物之間的摩擦。
所謂的“老”,自然是指加入靈獸閣多年,爲整個殺手組織出過大力氣的人。甚至,有些人爲靈獸閣付出了很多,乃至於自己的生命!因此,這些尚且健在的“老”人,多爲桀驁不馴之輩。在這個年輕的閣主,剛剛坐上閣主的位置時,便意氣風發的想要提拔年輕心腹,與這些老人掰一掰手腕。
然而,所造成的結果,便是在這些老人的不配合之下,他根本就已無人可用。因此,閣主首次低下了自己傲氣的頭顱。而這一低,便是幾十年!
如今,這些老人們都已經老了!所以,閣主認爲,已經改到他一展拳腳的時候了!
首先,他便是與逍遙樓聯合。然而實際上呢,卻是他帶領着靈獸閣,加入了逍遙樓,成爲了逍遙樓的附屬。而看透了這一點的老人們,自然是極力的反對。可在閣主經過多年的經營之後,閣中已經有了很多他的心腹,所以他便直接否定了衆人的反對意見。於是,便就此埋下了兩方決裂的種子。
前番在青石鎮,靈獸閣的殺手們,襲擊了青石鎮中的黑市之人。那一夜,這位領袖同樣是先行到了鎮中,而且同樣是在大局已定之後才現身。那一晚,他們將湊巧出現在青石鎮的曲老頭困在鎮中的客棧。無奈之下,曲老頭只得暫時委身,被關押在長安府中,這纔有了小刀所見到的劫牢那一幕。
青石鎮的那次行動,便是閣主爲自己證明的開始。當時,完全是由靈獸閣的年輕殺手們指揮、執行,他甚至都沒有將行動,通知給老蝙蝠之類的靈獸閣老牌殺手。一來,他是爲了證明,沒有這些人,靈獸閣也依舊是靈獸閣。二來,因爲他們幾人都與曲老頭多少有些關係,爲防他們走露消息,這纔沒有通知。
果不其然,任務非常之成功。不僅端掉了青石鎮,還將曲老頭一併困住。而今日,靈獸閣之所以會發現曲老頭的下落,完全是靈獸閣的三個老傢伙,與曲老頭和唱的一出好戲。爲的,就是將閣主引出。
“叛徒!叛徒!”閣主的內心,完全被這兩個字所佔據。他不曾想到,自己剛剛嚐到了一絲手握權利的滋味,便瞬間被打落到地獄中。
“你們怎麼會走在一起?”事到如今,靈獸閣的閣主還不願意認清事實。一個自視過高的人,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的!而這個閣主,他也不僅僅的自視過高,並且他還總認爲,天下間沒有他的一合之敵。就連那個身份神秘的逍遙樓主,他都未將其放在心上。
“哼!”面帶冷笑的曲老頭,回答了他這個天真的問題。曲老頭對其解釋道:“這麼些年,我們始終都有聯繫。不過,我們都是正常的朋友往來而已。直到三個月前,你打算投靠逍遙樓,與朝廷作對開始,他們便萌生了撤出逍遙樓的想法。千不該、萬不該,你們不應該選擇對黑市動手。若非如此,我黑市也絕不會參與到你們和朝廷的鬥爭中去的!”
“你們別得意!”閣主說道。“即便你們殺了我,可也依舊要死。不需片刻,靈獸閣與逍遙樓的大批人馬,就要殺到。屆時,就憑你們這幾個老傢伙,也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
曲老頭聞聽,滿臉嘲弄的搖了搖頭,說道:“你太天真了!你覺得,逍遙樓即便與靈獸閣聯手,但他們真的與你一條心嗎?恐怕,他們早已知道你中了計。而現在,他們正在忙着吞併靈獸閣呢!”
作爲混跡多年的老江湖,曲老頭的眼力一向精準。靈獸閣與逍遙樓,兩者之間看似緊密的結合,實質上卻不過是一個互相吞併的遊戲而已。如今正值靈獸閣羣龍無首,老牌殺手盡皆有心退出之時,逍遙樓絕對不介意在此時張開自己的獠牙。
經過曲老頭的解釋,閣主就如同被點醒了一般。“對啊!當初與他們聯手,我不也是想着吞併他們嗎?可到頭來,卻爲什麼是我先倒下了?”靈獸閣閣主,在心底問着自己。原本自覺智謀過人的他,現如今卻感到腦海中一陣的混亂。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眼前的曲老頭。
“啊……”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卻也不足以發泄他內心的憤怒。他原本所排斥的這些“老傢伙”,親手斷送了他的姓命。而他親自提拔的那些心腹,相必現在已經都投入到逍遙樓的懷抱了吧!
“啊……”這一聲吶喊,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就彷彿沒有盡頭一般。當閣主的氣息耗盡時,緊隨其後的便是殷紅的鮮血。
閣主仰面朝天,口中的鮮血噴起了一人多高,纔回落到地面,和他自己的衣服、臉龐上。
“結束了!”當閣主噴盡了最後一滴鮮血,老蝙蝠三人同時送了一口氣。
“不!還沒有結束。”曲老頭確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老鬼,你是說……”老蝙蝠的嘴,向來快人一步。
曲老頭沒有回答老蝙蝠的話,而是衝着村子中喊道:“幾位朋友,是否要出來一見。”
“咔、咔!”兩聲,正對的兩間房門打開。從門中走出的兩人,先是彼此對望了一眼。
“小刀!”花道嫦見到小刀,立馬驚呼出聲。而對面的小刀,只是對着他點點頭,而後便將目光轉向了曲老頭一行人。
“小子,看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說點什麼了?”曲老頭問道。
“幾位前輩,在下因爲急於趕路,不小心錯過了宿頭,這才無奈在這村中借宿。”即便知道這個解釋很蒼白無力,可小刀卻依舊不得不這樣解釋道。
“你以爲我們會信你!”老蝙蝠的脾氣似乎更爲火爆。在小刀話音剛落之時,他便已出言質疑起小刀的說辭。
至於曲老頭,他對小刀的說辭不置可否,轉而卻是問起了花道嫦。“你呢?你又是因爲什麼來的這裡?”
“爲了白玉佛像。”花道嫦說道:“我要找白玉佛像,所以纔到黑市中碰碰運氣。”
“你叫什麼名字?”曲老頭問花道嫦。
“黑市做買賣,似乎從來沒有這個規矩吧!”花道嫦說道。倒不是因爲他要可以隱瞞,實在是因爲,他被人嫁禍在黑市殺人的事情,現在都還沒有洗去,若是貿然說出自己的姓名,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到是!”曲老頭說道:“不過,黑市現如今已停止了一切事物。所以,你們可以走了!”
“好!那麼在下便不打擾了!”花道嫦衝着幾個老傢伙一拱手,便向着村外走去。同時,他還向小刀揮了揮手。
“等等!”曲老頭說道:“他不能走!”曲老頭伸手一指小刀。
“爲什麼?”小刀還沒等說話,花道嫦便先質疑起來。
“因爲這裡是黑市,是我的地方。”曲老頭的話語中,滿是霸氣之感。
花道嫦說道:“如今的黑市,也不過是一個破村子而已,你以爲還能夠留得住我們嗎?”
“即便黑市只剩下一面牆,可在這面牆的陰影下,也依舊是我說的算!”曲老頭說道。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的老蝙蝠三人,便自覺的向兩旁分散而開,隱隱有將這唯一的出路封死的架勢。
“老傢伙……”花道嫦還想要以自己的方式與曲老頭等人理論,但話剛開口,便已被小刀攔住。小刀走出小院,來到街上,與曲老頭對面而立。他二人相隔約有二十步,黑夜中,只能依稀的看清對方的面龐。
“曲前輩!”小刀主動與其打招呼。“在下小刀,無意參與你們兩方之間的恩怨,這才未曾現身相見。”
對於小刀的介紹,曲老頭顯然並不滿意。“不想參與其中的恩怨?依我看,你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吧!”曲老頭說道。
小刀說道:“我的確不想參與你們的爭鬥。況且,我與曲夢陽也算是有所相識。只要等他清醒過來,自然可以爲我證明。”
“那不行!”曲老頭大手一揮,做出一副無賴狀,說道:“夢陽一路奔波,需要好好的休息。我看,就不必麻煩他了!只要你跟我們走一趟,不也照樣能夠清楚嗎?”
“不知前輩要帶我去哪裡?”小刀問道。
“關外!現如今,我黑市蟄伏而存,也只能是暫且依靠關外生存了!”
“不巧的很,我正要去益州。恐怕,不能跟隨你去關外了!”小刀說話間,已略微的沉下臉色。
“這一切都由得你嗎?”曲老頭威脅道。
“幾位大可以試試!”小刀已不想之前那般的口稱“前輩”了。既然對方想要刁難自己,那麼他便不會給對方任何的好臉色。這,就是小刀對人、對事的原則。
“讓我先去玩玩!”曲老頭還沒發話,老蝙蝠便已迫不及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