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幫衆清理屍體,鮮血染紅的青石板地面經過清水的幾次沖洗,已經不那麼的顯眼。
後宅的飯廳,一桌人圍坐在一起。當然,不包括這位小幫主,小小的年紀,木長老還不想讓他接觸太多江湖中事。
酒桌圍坐着四個人,木長老坐在主位上,在他的右手邊是丘虎。木長老的左手邊坐着小刀,正對面是花道嫦。此時天已近黃昏,這一整天,木長老都忙着馬幫中的事物。走了吩咐清理屍體,打擾前院,撫卹死傷幫衆的家屬。還有,馬幫中離開了衆多的兄弟,堂主只剩下四位,各地的生意、人員都要進行安排。這一下午,可以說木長老比打鬥的時候還要累。
四人落座,木長老手持酒杯站起身來,“幫中不幸,老頭我識人不明,讓二位少俠見笑了。我代表馬幫幫主爲兩位少俠賠禮壓驚,幹。”說完了話,木長老仰頭乾了這杯酒。三人聽罷飲盡了杯中的酒。
木長老重新落座。飯桌的四周有四位丫鬟,進前來給四人滿上了酒杯。
“木長老。”小刀開口言道:“我弟兄二人到此叨擾,也實屬無奈。現如今黃金之事滿江湖傳的沸沸揚揚,我也只好走這一趟關外,今日幫中的動亂全怪我兄弟二人莽撞,在此向木長老賠禮,望馬幫的兄弟切莫怪罪。”說着話小刀向丘虎那裡望了一眼,木長老心領神會。
“哎呀,小刀兄弟哪裡的話,自家人,不客氣。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丘虎,也是幫中之人,只負責幫主的安全。”木長老接着便介紹起這位“虎叔”來。
原來,這位丘虎的來歷頗大。這位在年輕之時也是江湖上的一號人物,他是一名殺手。二十幾年前江湖上的頭一號殺手組織燕雀山莊。名字不是很大氣,但卻很特別。丘虎就是其中的殺手之一。
燕雀山莊什麼買賣都做,但最拿手的就是暗殺。曾經有一位王爺便是死在了他們的手裡,自此之後名聲更是大震。可朝廷不會容此勢力的存在,發動了大量的捕快、密探,聯絡了衆多的江湖中人,可卻沒有任何消息。這夥殺手組織整整沉寂了三年後,才又做了一次大案。
這次,他們盯上的又是朝廷。朝廷卸任返鄉的兵部士郎,成爲了這這人的目標,恰巧遇見當年的馬幫馬幫主,計劃自然落敗。
這夥人賊心不死,既而盯上了馬幫,專職劫奪馬幫運輸的貨物。
在馬幫主的帶領下,兩個江湖組織進行了接二連三的博弈之後,以殺手組織的土崩瓦解宣告結束。自此,馬幫名震天下,生意越發的紅火。而丘虎,便是馬幫主唯一放生的一個殺手。他是唯一一個差點就暗殺馬幫主成功的人,被擒之後一言不發,絕食七天。最後馬幫主決定留他當自己的護衛。至於出身來歷,幫中除去馬幫主之外,無一人知曉。
簡短的介紹,讓人瞭解了這位丘虎。他只是微笑點頭,並不多言。
“木長老。”小刀又提起了一個話頭,“我久聞貴幫行事風格正派,令人欽佩。但不知那位馬幫主今在何處?”小刀問的自然是上一位馬幫主,木長老與丘虎心中都明白,可這令他們有些難以啓齒。木長老與丘虎對視了一眼,見丘虎點點頭,木長老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對小刀言道:“小刀兄弟,你二人幫了我馬幫的忙,我不該瞞着你們。也罷,我就對你實說了吧!馬幫主失蹤了。”
“啊!”這與小刀心中所想略有差異,通過與小男孩的對話,他認爲那個馬幫主已經死了。“怎麼會失蹤,以馬幫的能力也找不到嗎?”
“幫主失蹤,馬幫遍尋不得,故而我向江湖隱瞞消息。馬幫主在時的幾年也是深居簡出,卻也沒人懷疑。不過幫中無主卻也是無奈之舉,我與田伯當互相明爭暗鬥,最終推舉小幫主上位,才殺下了他的野心。”木長老講出了以往的經過,這令小刀感覺到了木長老的不易。
酒席宴上不適合講這些,木長老收拾了下掛在面上的情緒,繼而勸起酒來。
酒席漸入佳境,始終是木長老與小刀熱切的聊着,花道嫦與丘虎很少插言。“小刀,你放心,金子的事我一定幫忙,我整理完手頭的事就讓幫中的兄弟去查,馬幫遍及天下,絕對能夠查到。”但願如此吧!小刀心想。這一趟至少知道了黃金已運到了邊城,而僱傭馬幫的人正是那位失蹤的花姑娘。至於殺死那些契丹人的兇手,就得從田長老和燕無敵那裡着手查辦了,看似有了些收穫,實則一無所獲,只不過是打探了兩條消息而已。
木長老越喝越興起,向花道嫦問道:“花公子,不知你定親了沒有?”“又來了!”花道嫦心想。可也不好薄了木長老的好意,“還沒,我的婚事自是由家父做主。”
“唉!”木長老將酒杯放下,伸手拍了拍旁邊小刀的肩膀,又指了指花道嫦說道:“似你們這等江湖兒女,便不要被禮法所束縛。我家有個侄女,與花公子年歲相當,長的也可算的花容月貌,正可配的花公子這樣的青年才俊。”木長老越說越開心,似乎花道嫦已經成了他的侄女女婿。
而一旁的小刀確是忍俊不禁,想笑有覺得不太合適,所以表情略顯怪異。木長老瞧了瞧小刀的臉說道:“別急,以後我再給你介紹。”小刀知道,自己的表情被木長老誤會了,可也沒必要解釋。
木長老自顧自的向花道嫦介紹着他的侄女。
徐俊卻是自小刀走後,一直的在思索。色子和尚被他留下,主要的用途就是用來尋找那個假的“花道嫦。”
經過小刀的介紹,徐俊瞭解到、色子和尚並沒有表面看到的那麼憨厚、老實。讓他負責查找假花道嫦,至少不會吃虧。
無論是軍營還是府衙,一切還都是那麼的正常。抓捕小刀的通緝令還到處的張貼着,可抓捕、搜查確不是那麼的積極,知府定然是知道徐俊到了,不可能抓捕的到小刀。
徐俊打算宴請一下這位知府大人,就以魏國公府的身份……
這位知府正在廳中亂轉,旁邊的師爺湊過來,“老爺,您是因爲什麼事煩的心。”老爺揮了揮手上通紅的請柬,對師爺說道:“你不知道?”
師爺點頭,“當然知道,可老爺您也不必如此的放在心上。大庭廣衆之下,這位徐公子縱然天大的膽子,還敢加害一位四品大員不成?”
老爺對師爺一向是很放心的。師爺在人們認識中,往往都是老爺的管事,用人的頭目。實則不然,有些師爺地位並不次於老爺。一個窮苦秀才,若是有招一日得中舉人,便會外放爲官。若是家中實再是窮苦無錢購置官服、大印,無錢支付路上花銷與賄賂上司的時候,有一種人會找上你,職業師爺。
他們會支付你做官的一切費用,讓這位官老爺按年還錢,至於貪污的銀兩,收售的賄賂兩人分成。把這個官位當做買賣那麼幹,這兩人就是這樣的關係。在一起多年,這位知府大人早已還清了師爺的錢,卻還喜歡用着他。一是年頭多的老人用着順手,二是這人的鬼點子多,對知府的官途有些個幫助。
知府老爺言道:“你雖伴我在官場多年,卻不知這魏國公的厲害。莫說我一個四品大員,就是當朝一品,又有幾個能接道魏國公府的請柬?只怕是衝着咱們近來所謀之事去的。”
師爺還在繼續安慰着知府老爺,“老爺,依我看沒這麼複雜。魏國公雖尊貴無比,可這位徐公子畢竟還沒有繼承魏國公爵位,況且年歲尚輕。別說老爺不會出什麼紕漏,就是有,他也不見得能把您怎麼樣。朝廷又怎會捕風捉影的來妄動您這位四品大員呢?”
幾句話就像是一季定心丸一樣,知府大人一想,“對啊!我是堂堂的當朝四品,即使抓住把柄,你徐俊也無權判我。更何況我並未犯罪,我且前去赴宴,看看徐公子你待如何?”
見大人臉露決然之色,師爺適時的插口道:“老爺,魏國公府的人現還在等着呢。”
大人趕忙叫道:“請。”
人上來了,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斯。見了大人彎腰行禮,“大人,我家公子請您明日仙客來赴宴。”說罷,恭恭敬敬現在一旁。知府心想,“魏國公府一個下人,見到本府都能夠做到不卑不亢,了不得。”知府將手中把玩的請柬放在桌案上,言道:“回去面秉你家公子,就說下官明日必定準時赴約。宋師爺,看賞。”一旁的那位師爺走到跟前,從袖口裡取出一定十輛的銀子,遞給這位徐府的夥計。
“謝大人賞。”徐府下人接過了錢,躬身而退。
管家言道:“老爺,明日派多少人跟隨?”
老爺言道:“不用多,明天我帶着你,還有杜將軍介紹的那位阿三一起。”老爺心想,“有了阿三跟着,總是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