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者,那青俞宗的全一道祖則有些震怒!威壓一下子爆裂起來,天上修者均有些支持不住。紛紛亮出防身之物,才得以在空中勉力維持。
最後輪到那齊尚譯,這孩子雖是知道大概因由,但奈何詳細不得而知,只是嚷着要報仇雪恨。
此等執念,讓這九位左界至高存在不由都爲難起來。
這孩子資質之高自不必說,但如此執念如不消除,實對道法修煉有極大礙難。不論誰收入門下,都要首先解決此事爲首。
互相看了幾眼,顯見其它道祖也是一般想法。
九大道祖無聲討論了盞茶時分,才最終停了下來。
這時,衆人只聽到宮元祖放聲言道:
“此事確是讓齊家爲難,但禍事也是你家咎由自取,就此揭過!林、齊兩家不得再爲今天兵禍相究!
禍根齊予竹,放縱妾室如此違逆,令人不恥!齊家上元寶祠準備如何?
你們終究要給林家和這個孩子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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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晝世忙言道:
“宗祠與幾位太爺商議,虢奪齊予竹家主之位與其二子大公子之位,終生囚於宗祠悔過。
其它後嗣按三代子弟出族不留。
爲齊林氏按宗婦大葬,其子齊尚譯獨列出來按二代嫡子待遇。如願意,可擇爲大公子!”
九大道祖又談論幾句,相互點頭。
這時位於中間的那位,外着飛鶴成仙紋雪白長衣的俊偉男子說話了,聲音尤爲溫文,卻是極一道宗白懷道祖。
“齊家所做懲戒還算公允,將林寬康也叫來吧。”
一道光華遠去;
*——*——*——*
林寬康此時已收到了九大道祖出現調停的消息。
他雖因明擺着可誅滅齊家的機會錯失而有些可惜,但更多的是爲九大道祖的即時出現而感到安心。
畢竟,七大世商斷了骨頭連着筋,今天林家將齊家滅了,雖是事出有因,出師有名,不是林家大公子親領着頭,但事後林家定會成爲另外五家公敵,再難有所作爲,大難之期也不遠矣!
有如此臺階可下,下了正好!
但與齊家宗祠無疑成了死結,心照不宣而已……
展示了林家之威,同時也收穫了六家的警惕,得失之間,沒有輕重,卻又不得不爲……
林琪玦正在給他祖父康太爺做幫手,上手府內大事;
他早收起狂悖之態,在林寬康之前如海綿一樣,學習諸多的處事手段。
外能展氣勢,內能平穩踏實,林寬康愛重這個嫡孫實是到了極點。正想再教導幾句,突然從屋頂在衆目睽睽之下,灌入一道驚天匹練,將林寬康一卷而起……
“祖父!”
“無——妨——”
顯然,林寬康還有後話,但早已去得遠了,幸好還有兩個字留下,衆人一想,必是大太爺知曉是什麼原因,並不會有意外,一個個也放下心來。
不一會,才得信說是被九大道祖攝去。
林家上下都是震動。
*——*——*——*
九大道祖插手,六月二十這一早,歷時一個半時辰的林、齊二族之戰,在戲劇性的變成小虎出柙,借兵外家,覆滅本家的大戰後,終於落下帷幕。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上都的一天正開始,而這場鉅變卻結束了。只留給整個上都甚至左界一個印象或者是名字:齊尚譯!萬變金日之體,日月榜也在前二十之質,九歲就能統馭幾十萬兵馬直搗齊家,兵法戰陣如神,讓齊家這一左界的龐然大物差點覆滅,內外之姿已無法單以天才來定論!
宗門眼熱要動手的實在不少。聽聞六七十道尊齊集齊家上空,當着九大道祖的面,爲着齊尚譯的歸屬七嘴八舌吵做一團,比那市場集市不枉多讓,大大下了宗門的面子,也讓九大道祖們一個個有些尷尬。
最後,因着齊尚譯有心結的原因,極一道宗的不世功(蟹)法:法令悟傳大道法,效果卓著,能解此厄!
在另外八位道祖不善、不服氣的眼光下,白懷道祖只得退讓一步,同意齊尚譯也算在日月榜之上,算是極一道宗提前選走一人。
白懷道祖左右又賠個不是,樂呵呵的將手一招,就將齊尚譯那小小素白的身軀攝入畫面,穿過空間,停在他的膝下。
只得幾句與這孩子的分辨,齊尚譯就跪下拜入極一道宗,成爲在極一道宗有史以來輩份最大、歲數最小的弟子,也成爲極一道宗宗主煌縷道尊的小師弟。
林寬康在得到道祖保證,親自擊殺兇手之後,對林家女之死暫不追究,對齊家處置齊予竹之事也表示滿意。
林家收回兵馬。齊尚譯攀得高枝,林家歡喜不禁。
齊家免了大禍大厄,也都鬆了口氣。只是自家外書房,防禦工事與外牆要重新修葺。但有宗門相幫,也就幾日就會重現舊觀,對防衛之事會更加註重加強。
最後一經統計,齊家三代弟子死傷近三十人。其中有能上榜的,如今也是死者了了了。傷者也要大比當天被擡着入東芒園測體。
私衛死了有三四千,傷有近萬。齊家心裡也知,想是林家兵衛留了手,不然這萬餘人,面對那些鞭子,也早無幸。不禁對林家之恨稍解,又加之齊家確實有愧在先,又是齊尚譯兵發齊家,一時間齊家內部對林家之恨更淡了。只盼望這黑暗的一天快些過去,各自重拾以往的生活。對齊予竹一房,則更加痛恨。
除卻齊尚譯一時風頭無二之外,林家的“幽冥鬼鞭”聲名鵲起;
經九大大道祖鑑別:鞭成鬼蛇,材質只二三級,妙在內外相得、互相拱衛,力道循環,無不自成神法,不入武功,不屬法器,實爲妙想天開,別具一格之作。
正適用於修仙宗門那些處於引氣聚精,塑脈凝神的弟子護身而用,按此思路宗門也可延伸煉製此類妙器,配給低階弟子出行防身。
並向林寬康問了這鞭的煉製者,此事並沒有什麼防聽措施,無數各人均得聽聞,瑢大公子之名頓時街知巷聞。
同時也被另六大世商列爲首要防範對象!
兵器煉製,獨闢蹊徑,更要人命!
至此,七大世商在武力上,紛紛進入斥巨資發展,齊頭並進,脫離凡俗武功的時代,向着修仙力量邁進了一大步。
各宗門引入林琪瑢的妙器煉製之法,也結束了歷代引氣聚精,塑脈凝神期子弟,只能保護在宗門中的歷史,正式邁上了他們的舞臺。
從此左界多了兩個低境界層次相鬥的世界。
瑢大公子對此只眨了幾下眼睛。雖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事情已不在他控制範圍,想也沒用。
好在,他終於名正其身,再也沒有對他大公子之位的置疑之聲。
而林宸鷟見一番手段都沒用上,更加老懷大慰。
就是林家祖宅的熟與不熟的,再見到林琪瑢也是好好“瞻仰”和他說話。
林琪瑢撫着一條黑紅的陰森長鞭,低道:“真正的‘幽’‘冥’啊——”
*——*——*——*
林琪瑢這些天真是太忙,以往悠遊上都竟彷彿上輩子的事。
幽冥鬼鞭剛一出爐,蘇勇耍了只一回,就被太爺召去批量煉製。
可憐他纔想去追自大家大哥,安慰一番也不能夠。只得沒日夜,做了三四日苦工,弄出四百餘條。
後來總算捉住“告密”之人,竟然就是那個小屁孩齊尚譯。
林琪瑢看着眼前,委屈得大眼睛珠淚滾滾的一身白麻的孩子,只能無語撤退。
“就算幫你!別死了,活着纔有將來!”
他向後揮了揮了手,惹得齊尚譯使勁抹了一把淚,也不知想些什麼……
高薈不見了,隔天高莙也消失了。像是家主園中大少奶奶,五少奶奶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林琪瑢很不習慣這種默契“消失”或“死亡”,但也只能藏在心底。
遇到林琪環與林琪珖兩回,二人都是匆匆,顯然不想多談。
自家爹孃那裡反而一如平常。
覷了個空,林琪瑢偷偷問錢靈霞:
“她們還活着吧?”
錢靈霞一愣,輕聲“嗯”了一聲。
林琪瑢心中大定,不再彷徨無計。
說着說着,李修齊就放低了聲音,自語道:“可能這就是神魂強大帶來的後果?看來我與他還是相差很遠——”
他又琢磨琢磨,才點點頭。這可急煞了對面的林琪瑢,怎麼說着說着就想自己的事去了。
好在,李修齊也只是失神幾息,擡頭望着林琪瑢道:
“爲兄印象最深的也就是這個了。
要說他們爲何突然就動了手,確實還不知。但猜測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發現纔會如此。
我回本宗遊行大殿不久,宗門就派出不少人來了上都。
我也問過宗主,終蓋天與冥況他們如此貿然的在上都出手到底是什麼原因。宗主倒沒說什麼。只說你們林家不簡單。
怎麼這事對林家影響很重大?”
林琪瑢搖了搖手,但又不想全部瞞了這位大哥,只能半真半假道:
“我爹說,林府可能出了個了不得的體質,爲衆體之首,就是那日月之體也低它甚多。
只是不知具體是誰,便託小弟向大哥打聽一下,府內也好有個準備。
不然,引起軒然大波,林家可能措手不及,出現不可控的狀況。”
“啊!那是什麼體質?你說得要是真的,只怕林家將會成爲最後壓軸之地。宗門間大打出手也儘可能。
你回去最好提議你爹早早準備,不然,林家子弟殃及池魚就不妙了。”
李修齊驚訝不似做僞,林琪瑢也相信他是真不知內情。不過他只是心存僥倖打聽一二。顯然這件事在極一道宗這樣的大宗,也是極機秘之事。
九大宗根本沒想過將這件事與九宗之外的任何勢力分享,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只在最後,對林家的手段怕是極爲厲害!
林琪瑢又拉着李修齊山南海北的聊了半天,李修齊對這條叫冥的鞭子很是喜歡,說這是他第一件能用的法寶。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完全修成法力,但這也是一件極爲出色的殺道寶物,在煉製出本命法寶之前,都將是他的護身重器。並囑咐林琪瑢另外一條一定不要說是自己煉製的,只說是買的。不然,禍事必到。林琪瑢自然謹記在心。
林琪瑢忽然想到了斑光馬,感謝道:
“謝謝大哥送的馬!小弟心愛極了!”
“哈哈!知道你定然喜歡。”
說完,李修齊將那寶鞭收入儲物法器,那是他腰間垂掛的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與林琪瑢抱拳做別;
只見他向窗外放出一隻玉璧狀法器,直到變成臉盆大小,騰空落在中央圓孔之處,一圈白光圓圓就將他嚴實裹住,風馳電掣的遠去了。
*——*——*
林琪瑢見李修齊沒影了,這才姍姍的往茶樓下走去,還沒到三樓,就聽見茶樓下面大街上人流高喊,嘈雜哄哄。
到得三樓,只長遠和長川還有桂明羚這個副衛長迎了上來。
他現在出行身邊只有長遠與長川這兩個雙頭管事可帶;再加上桂明羚、戚鰍兩個副衛長。
長安,長生還有另外一個副衛長楊毅,一起被他撥到平流居照應四個姑娘管家主園。還要等到明天林宸鷟一行回返後,錢靈霞忙完衆仙雲集回到內院,幾人才能得空回到他身邊。
蘇勇如今也要伸手主持外書房私衛所,其它無職私衛的各種提升任務。就是重山和重興與林琪環的私衛,也被錢靈霞徵用,沒有一個閒人!
林琪瑢現在有了私衛,樓下隨機分佈着二十個瑢大公子私衛。人羣如此騷動,戚鰍已經下去打探情況去了。
桂明羚說了情況,幾人在三樓窗口一起向下看去,整個林門大街上的人都在議論紛紛,沒有一個是閒的。顯然是出了不得的大事;
“噔噔噔”,一個面如黑鐵的大漢,從樓下上來。正是戚鰍。
“少爺!出大事了!”
戚鰍向林琪瑢一禮後沉聲說道;
“快說!”林琪瑢叫他到近前。
“說是齊家主的夫人,剛剛被人在齊門大街酒樓上給殺了。據傳是齊家主兩位小夫人在酒樓上私會男人,被家主夫人當場抓姦,然後被他們殺人滅口;”
林琪瑢也是一驚,但隨即就問:
“當家宗婦被殺,哪傳出來的?”
“有人到林家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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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瑢急匆匆帶了人回返林家。
剛進府內,就見自己的車駕早已等在門邊。一問才知平流居早得到康太爺召集府內大公子北園議事的消息,屏東流派車候着林琪瑢。
林琪瑢心下點頭,連外書房也沒回上車直奔北園。
北園如今幾代大公子除去到大銅橋未歸的都到了。
林琪瑢敬陪末坐,在康太爺園子的正殿,一衆大公子皆等着康大太爺發話。
林琪瑢自從記憶力突飛猛進之後,家族人員關係早就滾瓜爛熟。
齊家主是齊予竹,他的夫人是林家五大太爺中驅三太爺的庶三女林月鷺,身份之貴重在林家也是數得上號的三個老姑奶奶之一。
齊予竹的情況與林宸鷟當年的情況形勢極爲相似,父輩就是二代,他們都是三代子弟背水一戰,失敗就要全支在祖宅除名。又都是成功成爲大公子,再奇蹟成爲家主。
但齊予竹最初卻不像林宸鷟表現的那麼天資卓越,是林寬驅賞識他,將庶出三女許給他,給了他不小的幫助,可以說是倚靠驅太爺的勢力漸漸發力,最後開竅,成就齊家主。
但這位齊家主上位之後就對自己髮妻冷淡以極,甚至一年也不看上一眼;
沒兩年,得來一對小星之上書香世家國色天香的雙生姐妹,從此達到了寵妾滅妻的地步。
好歹因着林月鷺孃家勢重,纔沒被趕下堂,但是一應宗婦待遇再也沒有,還常常遭到兩個妾室羞辱、謾罵。
最初幾年,林月鷺一點也沒有向孃家吐露實情,最後還是被胞弟林宸鸞發現。但因爲齊予竹只說是夫妻不合,對林家毫無不敬,又因齊予竹爲齊家主,太爺們左思右想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隱忍到現在。
與齊予竹結髮幾十年,但長子長女全都是這兩個後來的妾室所生,齊予竹得了林家警告,才讓林月鷺好不容易有了一子一女。唯一的嫡子齊尚譯現在才九歲,根本無法護住他的母親。唯一的女兒齊蝶鳳已經二十歲,是齊家七秀之一,才貌俱佳,早就被齊予竹嫁給錢家主的庶三子錢青浪拉攏關係了;
錢青浪這回成爲錢家新一代三大公子之一,倒讓齊予竹十分歡喜。
就這樣,林月鷺還是死在了兩個妾室的手裡。如果林月鷺不是林家的姑奶奶,林琪瑢很願意看這個熱鬧;
但這是林家的老姑奶奶被殺,林家要是不表態,不討個說法,是絕對不行的。
他又衡量了一下齊家現在各房的情況,林琪瑢發現,齊予竹這位家主形勢明顯不妙!
齊家、錢家是林家主要姻親,就是他自己的親姑媽林月鸑,親姨媽錢靈彩,表姐錢順兒,還有林門四賢之一的林娾都在齊家是大公子夫人。
這其中牽扯的齊家府內的大公子,就有齊予棠,齊予槳兩大房勢力,齊尚諝、齊尚謁、齊尚語三個新一代的大公子。
可以說這些人都是屬於林家在齊家的內部勢力,林家與他們互幫互助,怎麼會容忍齊予竹如此對待林家的女兒。一定會發難的。
而齊家女兒嫁到林家做大公子夫人的也不少。那林琪瑋的娘、林琪琠的夫人都是齊家女,她們在齊家的孃家勢力多半也是偏向林家這一邊的。
齊予竹就差了,雖然是齊家主,一直以來林家是他外援,但是髮妻這邊如今反睦,他的兒子雖出了齊尚詔和齊尚誠兩個大公子,其它所有各房與他都是明爭暗鬥的關係,如今已是孤掌難鳴。
但他畢竟是齊家主,林家不可能將他整死了。可是林家也不可能讓他再做齊家主。
不是親人就是仇人,怎麼可能讓他坐大下去……
林琪瑢路上就問了錢青浪的事。死的是他岳母,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浪大公子是庶三子出身,父親是錢家主錢國仕,但他母親並不是多麼得錢國仕喜愛。他也是苦練出來的。
錢國仕能給他說這麼個好親事,實在是因爲齊予竹上趕着巴結錢國仕而來。
否則,一個齊家主唯一的一位嫡出小姐,根本不可能落到一個庶子身上。”長川細稟道;
錢青浪必然要來林家求助,不然他在齊家藉由林家姻親剛經營起來的人脈就會蕩然無存;
康太爺一定也在等着這個從來沒有謀面的浪大公子自投落網。
林家在錢家的勢力太單薄了,尤其是在錢家主這一房,根本就說不上話,錢青浪對林家太重要。
林琪瑢心中一涼!死幾個外嫁女兒算什麼,只要能引來更多的大公子就值得了……
果然,康太爺一直在等,等得所有現場的大公子都有些不耐時,錢青浪到了;
一襲緦麻,錢青浪雙目紅赤,痛哭失聲,進來就給康大太爺跪下,“大外祖請給侄女和侄婿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