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吹勁草,悠揚的吹風吹動着綠地上的青草,牧童吹着竹笛在草地上漫步,青牛低頭尋食,一條潺潺的小河從遠方流淌而來,一些村姑接着喝水洗衣服、淘米,也有些弱小的異獸在河邊飲水,一片安靜與祥和。
一行衣冠華貴的人在草地上行走,隱隱間,有一股焦慮之色瀰漫。
“轟。”
忽然,遠處發生了劇烈的動盪,原本明亮的藍天瞬間昏暗了下來,烈日的光芒都被遮蓋。
“那是什麼?難道發生了天災了嗎?”樸實的遊牧民族在議論,他們是最爲普通的凡人,自然感受不到那股黑暗深處隱藏的力量,只是把這股異象當成了天災。
“不會是暮兄他們出了什麼事了吧!風兄,我們需不需要回去幫他。”一個身穿水藍色長袍的俊朗青年略帶着急的問道,此人正是玉蘭王國的棋道天才楊宸裕,雖然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士子,不過常年被浩然正氣薰陶,他也擁有了粗淺辨認靈力的能力,他知道,暮雨澤就在那裡。
風爲裳沒有說什麼,只是盯着黑洞的方向,從空間石之中拿出一個暗金色的陣盤,一個透明的水晶將陣盤籠罩,其中有數不清的紫色細珠,隨着手的動作來回碰撞,發出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美妙聲音,令人迷醉,風爲裳十指連彈,那些小巧玲瓏的紫珠竟然有韻律的波動起來,凝聚成天機二十八宮的模樣。
“八卦星演盤,沒想到風爲裳你竟然得到了如此神物,真是可喜可賀。”
忽然,一個淡淡聲音在草原上響起,衆人汗毛倒豎,連忙望去,數裡之外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下一瞬間就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飄逸的長髮隨着移動飛舞,如風爲裳一般的俊逸逼人。
風爲裳雙目一凝,停止了手中的推演,略帶奇異的說道:“乾影,不知道什麼風把你這個暗影殿少主吹了過來,難道有什麼天材地寶出世嗎?”
“呵呵,我只是來阻止你的罷了,暮雨澤那裡,你是去不了的。”乾影沒有理會風爲裳的調侃,漫不經心的打量那幾個凡人界的世子,眼中露出了有趣的神色。
“你是要幫殘血擋住我嗎?你要知道暮雨澤可是楊莫略前輩要保住的人。”
“呵呵,我自然知道,殘血說我們暗影殿無能,抓不住暮雨澤,所以我要給他機會讓他去證明他比我強,而楊莫略前輩雖然是強悍,甚至我們的殿主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但畢竟他還沒有達到神靈的程度,終究是無法隻手遮天。”
“看來你是一定要擋住我了。”
“沒錯。”
風爲裳一臉的陰沉,眼中閃過了危險的光芒,和平日裡親切的模樣大相徑庭,無形的壓力覆蓋了整片蒼翠的草原,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深深地震撼到了譚雨琴。
“風哥哥,原來生氣的時候是這樣的呢?”少女心頭傻傻的想着。
乾影感受到風爲裳強烈的戰意,他也停下了腳步,道:“風爲裳,我承認最近的實力有很大的精進,不過我們兩個還是在伯仲之間,況且你還帶了這麼多累贅,你認爲你能勝過我嗎?”
果然,風爲裳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再說什麼,乾影說的沒錯,有他在,自己根本不可能前去救援。
周夫子也緩緩一嘆,這個老者走上前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恐怕和暮雨澤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這種義氣之爭,還是收手吧。”
風爲裳看了看老者,心頭嘆道:前輩你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是怎樣的人,手中沾染了成千上萬英豪的鮮血,在那平淡入水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冷到極點的心。
然而出乎風爲裳意料的是,乾影竟然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那副模樣就像是一個謙虛的學子。
“前輩,你說的沒錯,但是我和暮雨澤之間並不僅僅是意氣之爭,所以此次我不得不出手,還請諒解。”乾影似乎對於這個老者頗爲敬重,表現的很平日裡全然不同,這讓風爲裳頗爲詫異。
周夫子自然不知道乾影的性格,看到對方如此謙虛的模樣,他也能表示理解,畢竟成事在天,有的事情,他不能以人的意志而轉移。
“暮兄,這隻能靠你自己了,我是幫不了你了。”風爲裳心頭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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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白色冰原已經露出了黃色的土地,冰山橫陳,所有的生命都被那毀滅性的衝擊剝奪,沒有語言能形容這塊寧靜之地的慘狀,鮮血匯聚成了河流,無數妖獸的屍骨在血色小河中流淌,過往的風中都帶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聞之讓人作嘔。
方鴻和暮雨澤被埋在深深的冰層之中,衣服破裂,身軀上佈滿了傷痕,尤其是暮雨澤,他的腿都詭異的扭曲了起來,那地階玄兵般的身體在殘血的面前就像豆腐渣一般,僅僅是一招就能轟破。
“他太強了,已經到達了尊階的巔峰,離半聖強者也僅僅是一步之遙,而且他的年齡也就是二十五左右,這個時代怎麼會如此可怕,就算是李擎蒼在這個年齡也沒有這個修爲。”
方老看到殘血如此強大的力量,出現了失態,因爲據古老的道書記載,李擎宇是所有神靈中年輕時代最強的,同代之人根本沒有他的一合之將,但是就是這樣的無敵神話同年齡的境界都低於眼前此人,這豈不是說殘血的成就能超越李擎宇?
“就算他是聖人,今天也一定要闖過去。”
暮雨澤冷冷地說道,他的鮮血緩緩的滑落,那柄血劍已經是傷痕累累,都是缺口,甚至有一些縱橫交錯的裂痕,那是被殘血的力量崩毀的,雖然斑駁破舊,但是這把劍好像繼承了暮雨澤的意志,一樣不屈於天地,那是一種和萬物鬥爭的逆,流淌的鮮血被長劍緩緩吸收,兵器與人彷彿合在了一體,不分彼此。
“嗯!?一器破萬法,你竟然會這種道術。”
忽然,殘血開口了,那從不改變的表情也多出了些許凝重,他擁有仙道天眼,基本可以看穿任何一種道術,一瞬間就認出了暮雨澤手中的法門。
“這一器破萬法是王朝裡的功法,估計眼前這個小子八成與那人有關,這倒是有些棘手。”殘血微微沉吟,不過轉瞬他的意志就沉了下來,“就算是王朝裡來了又如何,暮雨澤今天是必須要死。”
殘影是無法無天,他的意志不會因爲任何人改變,彷彿只要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就必須要完成。
暮雨澤淡然前行,全身的刀痕不能掩蓋那股無敵的氣質,空間法則將他的身軀托起,他就這樣靜靜的望着殘血。
“方老,你先入主到我的劍中,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
“好。”聽到暮雨澤這麼說,方鴻猶豫了一下,就沒入了長劍之中。
“你是個角色,比起那些自詡爲年輕至尊的人強多了。”
殘血看了看暮雨澤,強大的氣息在震撼寰宇,九道聖痕爆發出更猛烈的光輝,濃郁的大道之氣翻騰,這些聖痕竟然改變了顏色,‘白,赤,橙,黃,綠,青,藍,紫,黑’,沒有人知道這究竟是怎樣的一股偉岸的力量,現在的殘血幾乎是無限接近於聖人,而且其他的方面甚至還尤爾過之。
暮雨澤憑空而立,鮮血橫流,衣衫襤褸,和如天神般的殘血相比他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英雄,有一股悲壯的味道。
“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暮雨澤淡淡的說道,這句話,就像是最有力的誓言,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