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也許只會覺得暮雨澤的表現有些神乎其技,完全違背了常理,但是歐陽離剎和那三個老人卻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
“這是上善若水的至高演化,讓自己變得像是至善的若水,萬法不沾,毫不受力,沒想到他在這種年齡就能領悟如此高深的境界,他的潛力確實太強了。”白衣老人長長一嘆,看到他的嘆息,其他人對暮雨澤的表現又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此人是歐陽世家真正的聖人之一,這可是真正的遺老級人物,修爲是精深入海,智慧是爐火純青。
這樣的評價確實是很高很高!
緊接着,剩餘的入道高手都魚貫而入,邁進了那自古就以神秘而流傳的幻潮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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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像墨客筆下的絕世佳作,綠水是貫穿在山川平原上的畫卷,一葉孤舟在這綠水青山間沉沉浮浮,一個浪子般的慵懶青年盤膝而坐,深褐色的船頭上擺放了一個紫砂茶壺,撐船的老叟循着渡擺,有韻律的划動着長蒿。
“好茶。”老人摸了摸自己的酒嘈鼻子,輕輕的嗅了嗅,渾濁的眸子中有一股迷離之色。
“茶好,水也好。”
青年嘴角叼着一個青草,舀了一碗江水,倒進了紫砂茶壺之中,這時一個面帶笑容的黑衣男子從船梭中走了出來,手持一個佈滿鏽跡的火爐,爐中炭火未熄,散發着均勻的熱度。
黑衣男子也隨意的坐在了船沿上,深處了一雙足以讓世界上所有愛美女子嫉妒的完美手掌,極爲考究而又精細的將紫砂壺持在手中,放到炭火上來回搖轉,讓整個茶壺充分受熱,默約三分鐘的功夫,一股悠悠的白氣冉冉升起,慵懶青年從一個棗木茶罐中抓出了*片茶葉,均勻的灑在因受熱剛剛泛起漣漪的水面上。
咕咚,咕咚!
葉子在水面上滴溜溜的旋轉了幾圈,充分的汲取了水分,徐徐下沉,這碧透的水也泛起了一抹清新的翠綠,蒼翠欲滴,令人心曠神怡。
“兩位公子想必是出來闖蕩的吧。”撐船老人老辣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沉吟道。
“何以見得?”慵懶青年右腿前伸,左腿彎曲到胸前,一雙眸子如璀璨的星光,即使在沐浴在陽光之下,那股深邃之色也不顯黯淡,青年的動作雖然隨意,略帶輕佻,但是由他做出來卻說不出的優雅,高貴。
看到青年的反應,撐船老人笑了笑:“人以類聚,物以羣分,老朽雖然是一個小小的船者,但記性卻是不錯,這擺渡數百年來來往往之人也算是歷歷在目,像兩位公子這樣的人,我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擺渡數百年!這個老人隨隨便便一語就道出了他的不凡,一件事能專心做數百年,那這個人怎麼也不可能是一個泛泛之輩。
老人沒有什麼威懾或是炫耀的味道,正因爲他將一切都看得淡了,才說的很隨意。
風輕雲淡,不外如是!
這種氣度根本就不該出現在一個擺渡的人身上,這一定是一個有不凡經歷之人,然而面對這一切這兩個青年只是笑笑,渾然不在意。
老人看到這一幕也不以爲意的笑笑,也不做什麼解釋,他坐下了身來,黑衣男子用左手拖住袖袍,遞過了一杯香茗,老人接了過來,抿了一口,默然無語。
船蒿橫在船頭,奇異的是這時候來了一陣順風,江水波紋一層一層的蔓延開來,美輪美奐,搖着搖着,很快就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鎮子,停在岸邊,兩人就隨意的踏到了岸上。
“一場風雲又要掀起了嗎?”
直到兩人遠去,老人悠悠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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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
“什麼聲音。”
歐陽則警惕到,他來回打量,四周卻是混混沌沌,看不真切,誰都沒有猜到這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幻潮洞竟然是這番模樣。
這石壁並不是尋常山洞那種凹凸不平,有棱有角,而是打磨的像是一個雲鏡,就算是人的臉龐都被清晰的倒映在壁面之上,上下左右四方的石壁都被打造的平平整整,要說這不是人刻意的開鑿恐怕不會有人相信,而且歐陽則還注意到了,地面上零零散散的還擺放着一些立方體,同樣的平整無暇,最爲奇異的是這一切都是綠色。
沒錯,是綠,生機的綠,這綠色讓人感受到生命的博大,讓人感受到這宇宙誕生生命究竟是何等偉大的壯舉。
而且這裡的奇妙遠遠不止於此,暮雨澤可以清晰的看到這裡數不清的幼小生命在茁壯成長,幼小的玉兔,毛茸茸的甜球,活潑的瞄瞄……
這都是位於食物鏈最底層的一級妖獸,在大陸上幾乎已經是絕種,平時根本不可現,然而在這裡他們卻是成羣結隊的出沒,來來回回,看到暮雨澤幾人,竟然沒有絲毫的害怕,讓人驚訝。
它們生活在這個仙境之中,安安樂樂,遠離生命的威脅,這是一種愜意的幸福。
暮雨澤一直以來追求的就是這樣的生活,但不知怎的,這一次他竟然對這種生活產生了一絲遲疑,這種遲疑有些毫無根據,所以暮雨澤馬上就拋卻了這個想法。
別人自然沒有這樣的感觸,看到這一片生機盎然的仙境,已經有人忍不住讚歎:“這哪裡是一個死地,這簡直就是一片存在於神話之中的仙境。”
前方,有潺潺溪流,有蓊鬱森林,這簡直就不像是一個洞府,而是另一個世界,一個類似於天堂的世界。
“聖靈液,也只有這種仙境才能誕生如此仙物。”一個壽元將近的白髮老人已經忍不住吼道,他乃是北天散修之中一個威名赫赫的存在,號稱天刀。
天刀兩字,就詮釋了這個老人一生的傳奇,刀與劍,那是兵器中牢牢位列前茅的萬兵之王,能以這個名字命名,而這個老人確實是威名不虛。
力壓羣雄,這四個字就解釋了他過往的歲月,所有的敵手都在他面前被摧枯拉朽的擊敗,不管是什麼天才,還是什麼特殊體質都沒有絲毫意外。
這是數十年難得一見的天賦!
曾經有一個證得聖位的強大修者這麼說過。
但是聖實在是太難了,他就像是一尊不能跨越的神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的腳步就在這裡停留。
這一停,就是白頭。
所以這一刻他已經全然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數百年的折磨已經讓他的道心都快崩塌了,就是理智都出現了巨大的動搖,不僅僅是他,沒有人可以平靜的下來,這一刻是真正的羣情激奮,龐大的氣息來回的震盪着,整個幻潮洞已經被肅殺之氣充斥。
就連歐陽世家的三位老人都已經開始調動全身的修爲,一絲絲隱晦難察的聖威沉沉浮浮,貫穿三界六道。
“這裡面,似乎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