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榮早期從軍,粗通文墨,因大明立國後,缺少知府、縣令等文官。於是洪武帝下令一些粗通文墨的武將,辭去軍中之職,暫代府縣官員。所以劉榮就被派到二龍縣擔任縣令。
劉榮在丈量土地、清查戶口做改土歸流實驗的時候,欺上瞞下、多搶多佔、吃喝玩樂,甚至還把做官當成遊戲。他已激起二龍縣彝民與官府之間的矛盾,只差一個爆發的時機了,而這個時機就要到了。
卯時二刻還沒過,阿雲和靄翠就醒了,三人結隊離開二龍廟,走了不到一刻鐘,來到了距二龍山不遠的酒館。
酒館雖說離二龍山很近,但有一些商賈小販在這裡停留,呈現一片“繁華景象”。
酒館旁有一個財神廟,許多商賈小販正在給財神爺送“香火錢”。
說來奇怪,送“香火錢”的不會被土匪搶,沒送“香火錢”的就會被土匪搶。
其實這是二龍山土匪們設的局。酒館掌櫃對送“香火錢”的人做一個白色標記。對那些沒送“香火錢”的人做一個紅色標記。然後二龍山的土匪專搶有紅色標記的,放有白色標記的走。漸漸地人們就相信只要送過“香火錢”就不會被搶。
所以從二龍山走的商賈小販兒,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想過二龍山,要送香火錢。
常年累月下來,人們送來的“香火錢”,竟比搶的錢還要多,所以這成了二龍山源源不斷的財路。
奢香三人找個沒人的桌子坐下,點了幾樣小菜,要了一壺酒,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卻聽到幾個粗壯的彝家漢子,邊走邊談論劉榮的事。
一個粗壯漢子像是在罵:“我家的三畝水田,幾天前讓狗官帶人搶走了,今後可怎麼活呀!”
另一個也罵上了:“我家的兩畝山地,也被狗官搶走啦!”
第三個漢子又道:“哎!狗官搶了很多部落的土地,可他只上報一部分,剩下的都歸了他自己!”
一個紅臉漢子顯得很氣憤:“把咱彝家人逼急了,咱們就聯合起來,殺了狗官奪回咱們的土地!”
另一個漢子又說:“對!狗官不給彝家人留活路,彝家人憑什麼給他留活路!”
奢香聽着這幾個漢子的牢騷,直到他們越走越遠,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奢香才轉身。巧合的是,奢香又聽到鄰桌的兩人,在說一樁殺人案。
長鬍子男子說:“聽說了嗎,昨天晚上二龍山北側,姓李的一家三口兒,在家裡被人殺了,可憐吶!”
短鬍子男子問:“兇手抓到了嗎?”
“抓到啦,那倆兇手殺完人,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劉縣令抓了,聽說當場就被劉縣令判了死刑!”
“兇手是幹什麼的呀?”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兇手是烏撒君長賈諾的兒子和女兒!”
……
奢香聽了這些話,竟暗自慶幸。因爲烏撒君長賈諾多次和永寧作對,現在他兒子和女兒出了事,也算上天給永寧報了仇。
可奢香又想,李老漢一家是老老實實的莊戶人,與烏撒君長的兒子和女兒沒任何交集,烏撒君長的兒子和女兒,又爲什麼會殺他們?
最令奢香擔心的是,水西、水東、永寧、烏撒等部落的百萬彝民,雖然平時內鬥嚴重,經常打冤家。可當他們知道,烏撒君長的兒子和女兒,被漢人的官府冤殺,百萬彝民就會停止爭鬥,共同對付官府。再加上劉榮的所作所爲,已激起彝民和官府的矛盾,要是彝民借這件事反抗官府,後果不堪設想!
奢香想到這裡,東西還沒吃完,就讓靄翠結賬,拉着阿雲走了。
“你幹什麼呀?”靄翠躲着阿雲,走到奢香身邊,“我還沒吃完呢!”
“剛剛那兩人說的,像是我之前見過的李老漢一家。烏撒君長的兒子和女兒,與李老漢一家,無冤無仇他們爲什麼要殺李老漢一家,這裡面一定有隱情?”
“你想怎麼辦?”
“我要去查真相!”
要是一般百姓,靄翠肯定阻止奢香,但靄翠是水西君長的兒子。作爲水西君長的兒子,他更能理解烏撒君長的兒子和女兒,絕不可能殺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再加上他在水西,見過類似的人命案,覺察到李老漢一家的死定有隱情,所以靄翠決定幫奢香查清,李老漢一家的死亡真相。
說幹就幹!
卯時七刻剛過,奢香三人來到李老漢的草屋旁,發現一隊捕快守在李老漢的茅草屋四周。
於是奢香三人趁三個捕快不備,把他們抓了,塞上嘴綁在樹上,扒了他們的衣服。
奢香拿起一套捕快的衣服,看看靄翠,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你幫我換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