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主即便再鎮定,面對雲寂兩家的聯手,也不能當衆撕破臉皮,今天的一切哪裡是爲了讓他來幫忙的,明明是來敲打他的。
他們唐家的人手是不少,但面對寂家不知道有多少的死士,絕對佔不到便宜。
就算勉強勝利了,恐怕付出的也是慘重的代價,得不償失。
如今有了雲家相助,在無名城更是有着十萬精兵,現在的雲家,可不是當初能夠比擬的。
即便在這江南勢力不算太大,可雲老的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更加厲害,站在一塊,就算整個萬陵國,都要給他們三人開路。
唐家主深知其中的關鍵,沒有再說什麼,即便千百般的委屈怨念,也都吞在了心中,只是心裡卻對留在家中的那個女兒更加不滿。
唐家主眼底閃動着怨毒的色彩,氣的一甩袖子帶着衆人呼啦啦撤退,留下了剩下的雲家暗衛和寂家的那些死士。
那些死士早就和寂滄瀾的聯繫過,更沒有背叛一說,如今的寂滄瀾纔是寂家真正的家主,他們效忠的,當然是他。
門口一片混亂,雖然沒有真的打起來,可門外的一些設施還是因爲剛進來時發生的口角而弄壞了不少。
一羣人將東西收拾好了,然後各自回去。
寂家的丫鬟下人全都被寂滄瀾給遣了出去,又讓雲老在江南買來了一批新人進來。
寂老夫人在晚飯前,終於回到了寂府,老人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那張因爲流顏,看上去並不怎麼顯老的容顏透着健康搞得色澤。
林江洛和寂滄瀾一人站在寂老夫人的身邊,扶着她走進了原來的院子,原本照顧老夫人的丫鬟嬤嬤都在,一看到老夫人回來,頓時都紅了眼睛。
“奶奶,從今天起,這寂家沒有任何人敢讓您離開!”
寂老夫人眼角微微發紅,輕輕的拍了拍林江洛的手背。
“好孩子,都怪我養出了一隻白眼狼,竟然會幫着外人對付自己人,瀾兒本來救是個好孩子,他卻一點兒都不珍惜,即便不是親生,那也是自家大哥的兒子,他竟然……竟然將你們當成敵人看待!”
林江洛眯了眯眸子:“奶奶,都已經過去了,別再提了,現在已經將寂家主送出了城,有人在一旁照看,您也不用擔心他的安危!”
寂老夫人點了點頭,心中卻放空了很多,雖然眼底有諸多的不捨,卻沒有再說什麼。
她是徹底的傷心了。
“奶奶,您先好好休息!”
寂滄瀾讓丫鬟伺候老夫人進了院子,自己轉身拉着林江洛出了大門。
四周無人,花香縹緲。
寂滄瀾雙眼凝視着林江洛,脣角緊繃着。
“阿洛,再過三天,我便要趕往天運,若是時間再拖的話,就來不及了!”
林江洛心中一跳,“郡王是不是要參加……那二十年前的約定?”
寂滄瀾點了點頭,眸子裡透出幾分晦澀來。
林江洛微微垂眸,片刻之後重新睜開雙眼,眸子裡的堅定卻絕無僅有。
“我也去,用玲瓏的身份!”
寂滄瀾眉宇之間輕輕蹙了起來,帶着幾分不贊同。
“你跟在我身邊,我猜放心!”
林江洛搖了搖頭:“可是那樣,我只是你的一條軟肋,並不能對你有絲毫幫助!”
寂滄瀾一笑:“只要你留在爲夫身邊,爲夫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我不想成爲郡王的附庸,我想郡王應該能夠理解阿洛!”
寂滄瀾擡起頭,對上了那雙晶瑩剔透的雙眸,心思驟然一沉。
“若是你被人發現了身份怎麼辦?”
林江洛笑了笑:“不會,玲瓏當初說過,和她相識的人不多,外人大多數聽到的都是她囂張跋扈的名聲,所以只要小心一些,不會被人看出來的!”
寂滄瀾頓了頓,知道不管再怎麼勸說也無濟於事,仔細的想了想,有了新的主張。
“好,但你要答應爲夫,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兩人商量好,立刻着手處理在雲南的事物。
寂滄瀾將雲家的一切交給了常老太醫掌管,府中的事情就麻煩寂老夫人,自己則帶着林江洛,趁着還有兩天的時間,審問被抓住的秋夫人和寂君樓。
寂家的地牢之內,四周空氣之中傳來一股發黴的味道,林江洛隨着寂滄瀾有些好奇的走進了其中的一間石室之中,推開門,看到了身上一身髒污的寂君樓。
寂君樓原本整潔的白衣已經變成了灰色,頭髮散亂,那張陰冷的臉更是森然,一雙眸子微微凹陷下來,彷彿勾魂的厲鬼一般。
“是你?”
寂君樓雙手雙腳被綁在鐵鏈上,手腳的腕部包裹着一層紗布,身上血跡斑斑,看樣子已經受過了酷刑。
寂滄瀾身穿紫色金絲的長袍,絲滑的布料在燭火下泛着高貴奢華的光芒。
和裡面狼狽不堪的寂君樓,形成的鮮明的對比。
林江洛抿着脣,悄悄打量着對方,沒有說話,乖巧的坐在了外面黑衣人準備的椅子上。
“阿洛,你在這裡休息,本郡王有話要問!”
林江洛四周看了看,瞧見了對面關押着秋夫人的房間,這石室不知道是什麼構造,大門一關好,裡面竟然聽不到絲毫聲音。
面前傳來石門滾動的聲音,林江洛一愣,看到寂君樓所在的石室被關上了大門,頓時心中懨懨起來。
早知道這打牢如此沒趣,她就不跟來了。
石室之中,寂滄瀾看了一眼身後已經閉合的大門,一雙鳳眸微微眯起,他大步走到了寂君樓的面前,嘴角輕輕揚了起來。
“爲什麼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學聰明?”
寂滄瀾的話,帶着質疑的語調,嘴角的弧度讓人心驚膽戰。
寂君樓揚起眸,若是有力氣,很想將面前這個人直接撕碎。
“寂滄瀾,你還真是有本事,事到如今,成王敗寇,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微微垂下頭,散發將半張臉擋住,寂君樓一動不動的坐在一旁的牆壁前,眼底露出一抹絕望的色彩來。
寂滄瀾並不着急,“你知道本郡王的手段,讓你生不如死,很簡單!”
寂君樓渾身一顫,頓了頓:“若不是此次有云家幫忙,你以爲你就能這般順利的將寂家拿到手嗎?”
鳳眸之中劃過一道深意,寂滄瀾微微啓脣:“如今寂家和雲家乃是一家人,不分彼此,有云家的幫忙,當然不算什麼!”
“也對!”
寂君樓冷笑了一聲,擡起雙眸陰冷的瞧着寂滄瀾:“你當初會選擇林家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爲妻,不就是因爲在去天運的時候,見過那個玲瓏公主一面嗎?”
寂滄瀾瞳孔輕輕一縮。
寂君樓繼續說道:“我所做的一切包括我的身世你都知道,可是你做的很多事情,我也清楚,你應該早就算計到,那個雲家的女子會願意爲你,代替玲瓏公主進宮,更何況,那個玲瓏不是你利用自己多年在天運國養出來的人脈,將她引出來的嗎,若是一般的拐賣,她怎麼可能這麼簡單逃得出來,又有誰會去費盡心思的拐走一個公主!”
寂滄瀾眯着眸子,一張邪魅的容顏上,眼角之中隱藏着濃郁的笑意,他看着寂君樓有些歇斯底里的揭露,微微半蹲下。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沒有真相就隨便攀咬,還以爲自己是條狗嗎?”
寂君樓不說話了,手筋腳筋被人硬生生挑斷,被說站起身了,就算爬,他也爬不成多遠。
他很清楚,如今落在了寂滄瀾的手中,他必然死定了。
“若是我有證據,早就將你們兩個拆開了,哪裡還會讓你自在到如今?”
“那然後呢?”
寂滄瀾面色平靜了不少,笑容逐漸淡去,剩下的就是被冰封的冷意。
寂君樓從小到大,雖然得到父親的寵愛,可卻沒有一次能夠斗的過寂滄瀾。
他陷入了淡淡的回憶當中,過了許久才擡起頭來:“我可不想再吃皮肉之苦了,我知道的不多,也沒什麼能告訴你的!”
“本郡王只問你一個問題!”
寂君樓頓了頓:“問吧!”
“你娘和雲彩月,到底是什麼身份……”
……
將要離開的消息傳給了家中的人,林江洛並沒有再回雲家,她害怕自己捨不得。
此次離開,在路上就得走上三個月的功夫,這一來一回就要半年。
天運國雖然在萬陵國的西側,天氣卻和聖元國相差不多。
只是在冬天的時候會更冷一點兒。
算算時間,馬上就要入冬了,雲明旭直接主張給兩人準備了馬車和一些厚衣服,裝的大包小包,開始上了路。
不像是南方到處都是海域,在西方的風沙十分大,還要路過一片荒原。
兩人並沒有帶多少護衛,但依舊形成了一個車隊。
車隊很快的出了城門,消失在了江南城中,城門不遠處的一家客棧窗簾內,閃過了一道身影。
“主子,已經出發了!”
那是一道女子的聲音,沒有半分矯揉造作,帶着幾分冷硬。
身着緊身衣的女子單膝跪地,不敢去看前面的那個人影。
牀榻上,兩具身體半交疊着,一個嬌柔嫵媚的女子剝開手中的果仁,將其送到了牀上那人的口中。
等到那男子吃完了,這才半眯着眼睛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張清俊的臉來:“傳令下去,本世子不希望在天運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