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位置也是正對着的,還排在躍王的前面呢。
要知道躍王可是太后的兒子,當今聖上的胞弟呢,身份豈是一般的王爺能比的,都排在了福寧王府的下首呢。
辛夕真的很疑惑,王爺瞧着糊塗的很,從王妃那件事就可以瞧得出來,可似乎很忙,忙得辛夕都很少見到他的人影。
離御座最近的鐵帽子王都到齊了,下面到的就該是皇上了吧。
這麼算來,果然是身份越尊貴也好,像等人這樣的事花的時間就少了不少。
果然,等了約莫七八分鐘的樣子,那邊就有太監高呼皇上皇后駕到。
然後就是那麼些禮節,恭迎他們,皇上坐在寶座上,右邊是皇后,左邊是貴妃,古來以右爲尊。
皇上來了,說了一些客套話,漸漸的話題就提道祭天的盛況。
那邊公公伸長了脖子望着,按說北瀚皇子早該到了纔是啊,怎麼這會子還不到呢,也太過無禮的點吧。
老公公忙揮手示意跟着一旁的公公瞧瞧究竟去了,別這邊舉行接塵宴,那邊北瀚皇子不來,大御笑話可就鬧大發了。
又等了約莫一刻鐘的樣子,皇上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那邊纔有太監扯着公鴨嗓子道,北瀚皇子到了。
辛夕擡眸望去,就見陽光之下,男子一身掐絲玄青色錦袍,頭束赤金凌雲髮箍,腰束玉帶,龍行虎步的走近。
看着場上的那些大臣,脣畔忽掠過一絲笑,飄渺幽沉如寒夜裡的風,帶着一絲夜的深沉,眼裡淡淡的笑意,很是孤傲。
辛夕越瞅越是眼熟的很,半晌纔想起來在哪裡見過,牙齒就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她第一次被人掐脖子可不正是拜眼前這位所賜!她發誓要滅了他的!
當初就猜測他身世不凡,敢情還是個皇子呢,救他一命,他倒是一句謝謝沒有,掐着她的脖子就要她小命。
被指責了半句話歉意沒有,順走了一瓶藥就閃人了。
這口氣辛夕好久才順過來,原以爲這輩子都沒法報仇了,相見無期,沒想到山不轉水轉呢,好,很好。
辛夕坐在那裡,冷眼瞅着,嘴巴鼓着,牙齒時不時的上下撞擊一下,努力的啜茶平復心裡爆發的殺氣。
估計是殺氣側漏了,王妃撇過頭看着辛夕,見她惡狠狠的瞪着北瀚皇子,眉毛幾不可察的蹙了蹙。
看了辛夕兩秒,辛夕眼角瞥見王妃的視線,忙將視線收了回來,訕訕的笑着,“他太無禮了,沒把我們大御放在眼裡。”
聽着辛夕的理由,王妃倒沒什麼懷疑的,上回因爲維護大御的安穩,辛夕可是一腳踩在了人家秦知府的臉上呢。
現在不過才瞪了人家兩眼,確實算不得什麼,不由得笑了笑,“別瞪的太狠了,不少人都瞧着呢。”
辛夕聽得嘴角抽了抽,隨即綻出來一朵絢麗的笑來,王妃不僅沒懷疑她,還讓她瞪呢。
只是不能太狠了,可是不行啊,控制不住。
一想到那會兒心裡就氣悶的慌,當初就該狠狠的扎他兩針,再丟他去湖裡餵魚,看他還能不能站在這裡得瑟了。
北瀚皇子璟蕭然也感覺到了辛夕充滿殺氣的視線,眉頭蹙了蹙,隨即就嘴角就勾出來一抹笑,是她。
北瀚皇子朝大御皇帝作揖,笑道,“看來有人不大歡迎本皇子呢,那本皇子就告辭了。”
說着,瀟然轉身,大有走人之勢,一旁的寧王爺忙上前攔着了他,好話說了一籮筐,誰不歡迎他啊,沒人,絕對沒人。
璟蕭然笑着把目光落在了辛夕身上,辛夕鼓着嘴瞪着他,完全不掩飾啊,深呼一口氣,綻出一朵咬牙切齒的笑來。
皇上瞅着直撫額,她不是最規矩有禮的嗎,怎麼對北瀚皇子這麼不客氣,橫眉豎眼的,還不能訓斥她兩句,真真是頭疼,北瀚皇子怎麼招惹上她了。
不當是皇上,二皇子、莫城謹、端鈺以及那些人都齊刷刷的看着辛夕。
這幾個都知道辛夕不是好脾性的人但也不是那麼難說話無緣無故就敵視別人的人,心裡都冒出一個問題,北瀚皇子對她做了什麼?
冰嫺郡主睜大了眼睛瞅着辛夕,不得不說,這一刻她是打心眼裡欽佩辛夕。
皇上的視線都望着她了,她就低着頭看着酒樽裡的佳釀,歡迎的話半個字也沒有,這要擱在別人身上還了得。
皇上不讓人拖她出去纔怪呢,皇上對她越是縱容,她的心就越是慌,不知道爲什麼,莫名的心慌。
半晌,那些視線都不離去,還帶着指責看着她。
辛夕無語的擡眸,無辜的對璟蕭然道,“北瀚皇子望着我做什麼,方纔我那不是瞪你,只是你這位置站的不大好,我正做眼保健操呢,不然,北瀚皇子以爲我爲什麼瞪你?”
辛夕話一出,不少人直在心裡罵無恥,那還不算瞪啊,只差沒把眼睛瞪出來了。
不過就算心裡這麼想的,嘴上還得連連點頭,就是瞪了也得說沒有瞪,不然人家皇子真走了怎麼辦。
璟蕭然也沒料到辛夕會找個他聽都聽不大懂的理由,約莫跟眼睛有關,跟他無關就是。
不由的笑着,“本皇子還以爲你會衝上來掐我脖子呢,沒有就好。”
辛夕嘴角扯了扯,她的確有那個想法,低頭繼續啜茶。
王妃現在疑惑更是大了,辛夕好像跟北瀚皇子認識,想着,王妃便把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你跟他有什麼過節?”
辛夕睜大了眼睛瞅着王妃,方纔那一舉動肯定惹來懷疑了,別人說什麼她不在乎,但是王妃不行。
辛夕頓了一下,還是回道,“上回和相公在湖邊小院救過他一命,他反過來要掐我脖子,辛夕差點就死他手裡頭了。”
王妃聽了臉也沉了下來,難怪辛夕氣的都不顧場合瞪他了,是該好好瞪。
要殺辛夕,是不是連着羽兒也要殺,王妃想着便拍着辛夕的手,看北瀚皇子的臉色也不善了。
辛夕那個樂啊,她有同盟了,要是她相公在,沒準打起來都有可能。
皇上真是被辛夕弄暈掉了,現在不當是她,就連福寧王妃也擺了臉色,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莫不是北瀚皇子把羽兒怎麼樣了吧。
在他印象中除了羽兒好像沒什麼事能打破福寧王妃那張淡泊疏離的臉色,明明是笑着,可就讓人覺出疏離來。
王爺撇過頭看着王妃,那樣的神色是他腦海中最熟悉的神色了,嗔怒薄怒還帶着一絲的隱忍,跟記憶裡的那個女子是那麼的吻合,又有些不同。
氣極了,她會不顧他受着傷,狠狠的踩他的手,而云謹會轉身自己走。
貴妃娘娘坐在皇上身邊,見王爺皇上目光一直落在王妃身上,眼睛有一絲的戾氣劃過,隨即笑道。
“皇上,辛夕或許真不是瞪北瀚皇子呢,她今兒來不是還要獻上一曲恭迎北瀚皇子的嗎,正好由她開個頭,讓那些大家閨秀們好上來表演啊。”
皇上聽得連連點頭,既是爲歡迎北瀚皇子特地準備了曲子,那自然是歡迎的了,忙讓人把琴搬了上來。
辛夕嘴巴更是鼓了,她有說表演,有說嗎,貴妃娘娘您哪知耳朵聽見了,這麼大的深仇大恨,不要他小命就不錯了,還歡迎他!
璟蕭然也嘴角挾笑的看着辛夕,那樣子明顯的就是不歡迎嘛,怕是連皇上的面子也不賣呢,真是個有趣的女人。
她既是坐在福寧王身側,那就該是福寧王府的人了,難怪敢這麼橫,皇上都拿她沒轍,估計這歡迎的曲子是準備了,只是不大樂意唱給他聽。
璟蕭然摸着衣袖下的玉瓶,嘴角微弧,眉宇間閃過一絲懊惱,上回怎麼就掐了她脖子呢。
正猜測着呢,就聽辛夕站起來,假咳了一聲,才道,“辛夕原是準備了歌曲的,只是嗓子突然不適,怕是唱出來也是污了皇子和北瀚皇子的耳朵,辛夕就……”
璟蕭然聽着截口笑道,“沒關係,本皇子就愛聽五音不全的曲子,越是難聽,本皇子聽了越是高興。”
辛夕嘴皮扯了扯,半晌也說不出來半個字,無語望天。
她可以反口說她嗓子是好的嗎,那邊元老爺朝辛夕搖頭,北瀚皇子此次和親事關重大,不可胡鬧。
辛夕鼓鼓嘴,老爹不做她後臺就算了,還扯她後腿,那邊二夫人也嗔瞪着辛夕,上回元老爺從四品升了三品。
二夫人雖是平妻但是是聖上親自下的旨,大夫人又關在佛堂抄女戒,所以就由二夫人來了。
除了這兩個,辛夕的舅舅凌清衍也是在使眼色呢,他這侄女膽子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在場的誰不可勁的巴結北瀚皇子,她倒是敢正大光明的瞪着人家,她自己瞪着不算,還拾掇着福寧王妃一起,真是……
凌清衍搖頭,好在她手裡有免死金牌,出格點兒皇上也不能拿她怎麼樣,最多事後訓斥兩句告誡一番罷了,可真是有先見之明,凌清衍搖頭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