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夕知道他口中的丫鬟是誰,墨蘭啊。
辛夕笑道,“你掐着我脖子,丫鬟不這麼說你會放了我麼,我充其量也就幫你上個藥而已,算不得是你的救命恩人。”
這救命恩人可不好當,救了命不算,還得把自己搭上去。
璟蕭然拿出衣袖下的瓶子,上面寫着可不就是半月坊三個字,當真是上回拿眼睛瞪着他的男子救的他?
辛夕拿手輕撫了下額頭,希望可以糊弄的過去。
辛夕見他神色有些鬆動,苦口婆心的勸道,“大御女子千千萬,你千里迢迢的來和親。
娶個有夫之婦回去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你看我長的一般,脾氣又壞,亂七八糟的毛病一大推,實在配不上你啊。”
璟蕭然把瓶子往袖子裡一放,斬釘截鐵的道,“不管救我的人是不是你,我都要定你了,醜點沒關係,我脾氣也不是很好。”
辛夕想哭,好說歹說半天他怎麼就聽不進去呢。
辛夕拿眼睛瞅着皇上,這爛攤子她才懶得收拾,既想和親又想拉攏半月坊,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辛夕往冷魂旁邊走,御書房裡的椅子可不是整齊的擺好的,得皇上開口才有太監搬來。
冷魂忙把凳子讓了出來,“少奶奶,您坐。”
那恭謹的態度瞅的一屋子人都睜大的眼睛,跟皇上說話也不見得有這一半客氣,硬邦邦的。
就聽辛夕呲牙道,“真是個木頭,他怎麼派你來了,你主子人呢?又把我相公拐哪裡去了?”
冷魂聽得腿軟,再冷的臉龐這會子也皸裂的不成樣子。
少奶奶,您別抹黑主子的名聲成嗎,說的好像人口販子似地。
少奶奶在說話,他哪裡敢插嘴啊,這不是等你說完了再說麼。
冷魂扯着嘴角回道,“主子去襄北以北了,京都的事由在下打理,包括娶您的事,主子明說了,朝廷不把您給他,別想拿走一粒糧食。”
辛夕瞥了皇上一眼,問道,“我值多少糧食?”
冷魂見辛夕沒生氣的樣子,這才大着膽子道,“五十萬擔。”
“就這麼多?”辛夕繼續問道。
不少了少奶奶,五十萬擔糧食足夠邊關的士兵活個半年有餘了,“……還有四百萬兩銀子。”
辛夕這才笑道,“不好意思啊,問的有些多了,被賣了得清楚自己值多少銀子是不是,貌似我很值錢?”
冷魂扯着嘴角點頭,“在大御,您是頭一個。”說完,冷魂頓了頓,又道,“那些都是借給朝廷的,要還的……”
辛夕驟然拔高了音調,眼睛睜圓,“那我豈不是一文不值?白送?”額……一文不值也算不上,好歹還值些利息錢。
冷魂被辛夕弄得無力了,他能點頭麼,回頭少奶奶在少爺面前提一句,他吃不了兜着走。
天知道少爺有多寶貝她了,晚上做夢喊得都是娘子,回頭少爺知道少奶奶在這裡可勁的拿他自己抹黑他,看他還能喊的出來。
辛夕和冷魂的談話雖然聲音不大,可是在場的都是有武功的,聽得臉都微窘,火辣辣的。
皇上輕咳一聲,朝身邊的老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便走上前,朝辛夕道,“少奶奶,顏容公主一早就派人來說,讓您去一趟呢。”
辛夕知道他們都不大好意思了,讓你們不聞不問她的意見就擅自做主,非得扒掉你們兩層皮不可。
不過這麼多的糧食還有銀子,想來皇上也知道該怎麼選擇了吧。
有了糧食和銀子才能和東冽一較高低,和親什麼的都是虛的。
這世上不愛江山愛美人的人,少。
辛夕走到璟蕭然身側,把荷包裡的紙條拿出來遞到他跟前。
璟蕭然蹙了下眉頭瞅着辛夕,接過信展開一看,臉就烏雲密佈了。
只見信上寫着:北瀚皇帝薨,臨安王政變,兵臨城下。
璟蕭然望着辛夕,又望着手裡的紙條。
辛夕笑道,“現在趕回去或許還來得及,有人會幫你撐七天,只有七天,條件是你繼承了皇位不得和東冽狼狽爲奸。”
按說辛夕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怎麼知道這些事,可璟蕭然就是相信她,目光緊鎖辛夕七秒,璟蕭然把紙條一捏,點頭應道,“好。”
在一衆人疑惑詫異的眼神中,北瀚皇子點頭了。
辛夕的話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北瀚皇子繼承了皇位不得與東冽狼狽爲奸,他點頭了!
那紙條上到底寫了些什麼,北瀚發生了什麼。
只見北瀚皇子朝皇上一作揖,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和親的大臣留在大御,他獨自一人帶着兩個暗衛就走了。
那負責請辛夕去顏容公主那裡的太監愣在那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辛夕身上。
他這會子要請二少奶奶走,回頭皇上不殺了他纔怪呢,忙退到一旁去了。
辛夕眼睛瞅着冷魂,冷魂此刻是一頭霧水左右爲難呢。
少爺沒跟他說這事啊,襄北以北,少爺莫不是去北瀚了吧?
現在北瀚皇子走了,他該怎麼辦,還娶不娶少奶奶了?
算了,他還是聽少***好了,那樣少爺就算想怪罪都沒地兒去了,打定主意,冷魂就坐在那裡,一言不吭的。
辛夕扯着嘴角,應該沒她什麼事了吧,想着,辛夕就福身告退,皇上卻道,“那朕就把你嫁給半月公子了。”
辛夕怔在那裡,鼓着嘴巴道,“嫁什麼嫁,半月公子那是鬧着玩的,他喜歡的是我相公,對我是愛屋及烏,辛夕告辭了。”
皇上聽得眼睛就睜大了,以爲自己聽錯了,直拿眼睛去看冷魂。
冷魂正抽着嘴角呢,少奶奶今兒勢必把少爺抹黑到底呢。
辛夕一個眼神送過來,冷魂下意識的點頭,“少奶奶說的是。”
誰不喜歡自己啊,這麼說也好,省的皇上還塞別的人過來,苦了少爺背了這麼一大惡名了。
估計得等到人家知道他就是福寧王府二少爺時才能還自己一個清白了。
再說了,少爺那張臉原就男女通殺,少奶奶這麼說也無可厚非,好像大家都信了。
辛夕說完,抖着肩膀就轉身往外走,她不嫁,別想着把陵容還是別的誰塞給她相公。
辛夕正樂呢,身後一個聲音傳來。
辛夕腳下一頓,踩着裙襬就往前栽去,“還不知道原來半月公子有此癖好呢,那朕把羽兒賜給他如何?”
看着辛夕往地上栽去,二皇子一個閃身拿胳膊擋着辛夕。
辛夕趴在二皇子手臂上,表情那叫一個樂極生悲,欲哭無淚。
古代人不是很保守的嗎,爲毛會這樣啊,辛夕苦癟癟的望着二皇子,“你爹是說着玩的吧?”
二皇子怔了一下,沒回過神那爹字,等回過神來,搖頭。
不知道呢,誰知道父皇腦袋裡是怎麼想的,辛夕忙站直了,回頭瞅着皇上,“那我怎麼辦?”
皇上笑着瞅了眼辛夕,“就去給羽兒做個丫鬟好了。”
辛夕見皇帝眸底流過的笑意,辛夕扯吧了下嘴角,“辛夕胡說八道的,我嫁還不成麼,別把主意打我相公頭上去,但什麼時候嫁由我自己定。”
二皇子蹙眉,心底隱隱有不悅,說不出來的悶。
皇上瞅着冷魂,冷魂愣了兩秒,點頭應了,少爺和少奶奶之間的事,他瞧熱鬧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嫁,好奇的多問了一句,“什麼時候,總得有個大概時間吧,在下也好回……”
冷魂話才說到一半,那邊一個小公公進來替了張紙條,冷魂隨即改口道,“既然少奶奶不願意嫁,我們公子也不強人所難了。”
辛夕的目光落在那紙條上,來的可真是及時,不然回頭她回王府就不好交代了,心裡這塊小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辛夕回頭瞅着皇上,一副我說的是事實的樣子偏你們不信,這會子瞧見了吧。
皇上這會子當真以爲半月公子喜歡的其實是某人了,不然現在只要他一句話,辛夕就是他的了,這當口不娶了,可不是怪異呢嗎?
辛夕出了屋子,由着太監領着去了顏容公主的寢殿。
躍林郡主和靜宜郡主都在呢,一瞧見辛夕,躍林郡主疾步跑過來,問道,“皇上把你許給誰了?是不是半月公子?”
辛夕搖搖頭,躍林郡主的小嘴巴就撅了起來,她明明就有跟父王說,讓他求皇上把辛夕姐姐許給半月公子的啊。
半月山莊離京都近,還可以見見面,嫁去了北瀚,那這輩子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再者,辛夕姐姐和半月坊原就很熟,那醫術一準也是半月坊教的,嫁個熟人總比去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吧。
越想躍林郡主的小臉越是耷拉着,抓着辛夕的手道,“要不,你現在逃婚吧?”
辛夕笑着,眼裡閃過一抹捉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去哪裡啊,要不我去你家躲躲?”
躍林郡主聽得一鄂,愣了兩秒,隨即點點頭,“是現在就去麼?”
辛夕聽得哈哈大笑,紫蘭聽得也是笑的歡暢,躍林郡主鼓着嘴,“我說的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的,你就跟我住一塊兒,我看誰敢搜去。”
紫蘭忍不住笑道,“我們少奶奶誰也不用嫁,也不用逃婚,以後就住在福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