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夕壓下心中疑惑,隨着玉苓就出了院子,一路直接往王妃的屋子而去。
門沒有拴上,玉苓小心翼翼的推了門,辛夕進屋就瞅見地上是被撕碎的衣服,還有一把帶血的刀。
辛夕瞧得都心驚膽戰,不是扔了嗎,怎麼還有血,玉苓忙上前補充道,“應該是王爺奪刀時,劃傷了。”
玉苓說完,低下頭就去撿地上的破布還有刀。
那邊牀上,王妃蜷縮成一團,辛夕瞧着都心疼,腦子裡迅速的轉着,怎麼樣勸說她好。
最後卻是一句話沒有說,只是輕輕的抱住王妃,輕喚了聲,“母妃?”
王妃瞅着辛夕,美麗的鳳眼裡噙着淚水,擠出來一抹苦澀的笑,“我爲什麼不是她?”
玉苓蹲在地上聽着王妃的話,忍不住瞥頭去看了眼三千青絲散披的王妃。
雖然在笑,可是眼淚就那麼滑過臉頰,眼圈都紅了。
在心底把王爺咒罵了個半死,怎麼能那麼待王妃,怎麼能說那些話,就算是醉酒了也不可以。
玉苓回想着昨晚聽到的話……
爲什麼你不是她,你不是,雲馨也不是,誰都不是,爲什麼你不是,爲什麼不是,爲什麼……
爲什麼你對誰都可以笑,唯獨我沒有,爲什麼……
王妃只嘟嚷着那一句,就像個特大問號蹲在辛夕頭頂上。
辛夕只是靜靜的拍着王妃,漸漸的,王妃的聲音弱了下去。
又半晌,王妃閉上了眼睛,辛夕服侍她睡下,瞅着王妃脖子處青紅的吻痕,拿出腰間的藥瓶子,抹了點在指尖,輕輕的幫王妃塗了上去。
玉苓站在辛夕身後,湊上來道,“少奶奶,還是奴婢來吧。”
辛夕搖搖頭,外面一聲輕釦門聲傳來,玉苓忙去開門了,紫蘭神色有些焦急的道,“方纔門房說,王爺被抓起來了,現在人在大獄裡。”
辛夕忍不住輕撫了下太陽穴,這到底是要鬧成哪樣。
好不容易收拾了老夫人,現在問題更加的大發了,又不是她能管的了的。
辛夕放下手裡的藥,幫王妃把薄紗蓋上,起身往外走。
玉苓和紫蘭兩個就那麼瞅着辛夕,辛夕出了門,玉苓就把門帶上了,辛夕讓她好生守着王妃,有什麼事就差人去告訴她。
辛夕一邊往外走一邊問紫蘭,“可派人告訴爺了?”
紫蘭點點頭,這麼大的事哪能不告訴少爺啊。
纔出屋子,就見南兒從絳紫軒的方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少爺說這事少奶奶不用擔心,更不許出門,好好待在觀景樓等消息。”
辛夕在心底罵了某人一句,邁步就要回絳紫軒,那邊有丫鬟急急忙的跑來,福身稟告道,“少奶奶,建寧侯夫人來了。”
莫映珍?她來做什麼,辛夕看着那邊風風火火怒氣沖天的建寧侯夫人走過來,想不搭理都不成了。
她那架勢像是來找誰算賬的,由着她進王妃的屋,還不知道鬧出來什麼事。
別的不說,王妃好不容易睡下了,肯定難以安寢了。
辛夕忙讓幾個丫鬟去攔着她,並讓紫蘭通知暗處的暗衛,要是她敢動手,直接給她扔湖裡去。
南兒撒開腳丫子就跑了過去,招呼幾個丫鬟婆子過來攔人。
辛夕邁着步子往這邊走,建寧候夫人身側的齊鸞看着辛夕的眼睛都能噴出火來。
扯着建寧侯夫人的衣袖,譏諷道,“娘,別喊了,沒用的,二表嫂不許我們進去呢,我們肯定進不去的。”
建寧侯夫人瞅着辛夕,咬了牙道,“快讓丫鬟讓開,宜雨軒着火了,老夫人在哪兒,我要見她!”
辛夕站到王妃院子裡內側,冷眼看着建寧侯夫人。
靠山都倒了,她倒是還有膽子橫呢,辛夕哼了鼻子道。
“建寧侯夫人這麼着急,不用說也知道聽到了些什麼,也知道在哪裡能找到老夫人。
既是如此,還來母妃這兒來做什麼,母妃素來不管這些煩心事。
建寧侯夫人還是去找父王吧,不過,父王正在氣頭上,會不會母債子償誰也不敢保證。”
建寧侯夫人氣的嘴皮直哆嗦,那邊二太太走過來聽到辛夕的話,臉也慘白了。
手裡的帕子扭成了一團,沒有繼續往前邁步,而是轉道走了,方向,伏老夫人的落雲軒。
建寧侯夫人氣過後邁着步子往前走,紫蘭就張開雙臂攔着。
齊鸞見自己的孃親被丫鬟這麼不給臉,臉上一層怒氣絲毫不掩,氣的上來就要給紫蘭一巴掌,“給我讓來,我要見王嬸!”
巴掌未落,暗衛的身影已經晃上了前,手輕輕一提,拎着齊鸞的衣領邁着步子就往那邊大湖走。
突然其來的一下,嚇的建寧侯夫人臉由紅變得慘白,忙去追暗衛,可惜哪裡追的上。
晾準了這裡是王府,辛夕也不敢把她女兒怎麼樣,這才穩住心神。
回頭惡狠狠的瞪着辛夕,可是耳邊女兒的求救聲還是忍不住讓她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如今還是老夫人的事比較急。
辛夕淡淡的瞅着建寧侯夫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福寧王府的家事還不勞建寧侯夫人您煩心。
老夫人如今已經不在王府了,沒有誰會是你和你女兒的靠山。
您要是有孝心,可以多去陪陪她,而不是來母妃這些寒暄,父王下的令誰也改變不了什麼。”
辛夕說完,瞅了眼四下,吩咐道,“守好院門,誰要敢擅闖一步打擾母妃休息,把她給我扔出王府去!”
辛夕話落,兩個暗衛閃出來站在王妃的院門口。
那冰冷的氣息,面無表情的臉龐讓建寧侯夫人的脖子忍不住縮了一下。
她身後跟着的兩個丫鬟連着往後退,頭低低的,一副什麼都與我無關的樣子。
似乎想到什麼事,還是大着膽子上前,勸道,“夫人,還是去看看小姐吧。”
建寧侯夫人氣的一跺腳,轉身尋齊鸞去了。
紫蘭收了手臂,朝她們吐了吐舌頭,上回說少奶奶不知禮,這回靠山倒了,少奶奶送你去湖裡涼快,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哼,果然是柿子撿軟的捏,一準是知道王爺不在家,纔敢來的,不然怎麼叫她們去找王爺就變臉了。
這邊建寧侯夫人一走,那邊冰嫺郡主由着丫鬟扶着站在那裡,臉色陰沉的厲害。
見辛夕望過去,臉色倏然劃過一絲笑,從容的邁步上前,聲音嬌媚中帶了絲指責。
“她們怎麼說也是嬸子和表妹,你這也太不給臉了吧,大嫂聽丫鬟說母妃身子不適,特地過來看看。”
說着,上了階梯就往裡了走,暗衛伸手攔着。
冰嫺郡主微沉了臉,擡眸看着辛夕,眼裡有一瞬的寒流,不喜歡被人居高臨下的看着,“連大嫂也不許進去看母妃嗎?”
辛夕笑道,“不是辛夕不許,是母妃不許任何人進去,丫鬟沒跟大嫂說母妃這兩日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她嗎。
大嫂既是孝順就該聽母妃的話纔是,還有,大嫂昨兒才動了胎氣,還是不要輕易走動的好,那麼些的虛禮母妃不在乎,你的心意母妃都知道。”
辛夕說完,邁步下臺階,紫蘭和南兒隨後。
冰嫺郡主見辛夕說完了兩句阻礙她進去的話便走了,氣的直跺腳。
一把打掉丫鬟手裡端着的食盒,瓷片砸在大聲發出清脆的響聲,辛夕聽得心情大好,老夫人倒了,現在纔來討母妃的歡心,晚了。
自打她進府,王妃未曾讓她立過一回規矩。
辛夕知道王妃那是心疼她,讓她好好照顧展墨羽即可。
冰嫺郡主同樣沒有給她立過一回規矩,辛夕知道一半是因爲老夫人她們的緣故。
只要冰嫺立規矩,她勢必要立上雙倍不可。
其實更多的是王妃未曾想過吧,她只有一個兒子,自然也只有一個兒媳。
她如何,自有盧側妃去操心,就連展流暄娶她,王妃一個字都未插手過問過。
而今,她的靠山倒了一個,知道王妃的重要性了。
昨兒纔給她裝暈,今兒就生龍活虎的帶病熬了一碗雞湯來孝敬王妃?
這份孝心她自嘆不如啊,也不知道是哪個太醫這麼有本事,得好好請教一番纔是。
辛夕回了觀景樓,就坐在那裡,遠處的宜雨軒一邊漆黑。
不少人在丫鬟小廝在那裡扒拉東西,似乎找到了什麼值錢的,笑的招呼大家瞅着。
也有不少在清理的,紫蘭瞅了便道,“烏悽麻黑的有什麼好看的,少奶奶該瞅瞅遠處纔是,宜雨軒算是沒了。
那些丫鬟婆子據說連夜就給賣了呢,方媽媽和春紅是被活活打死的。”
紫蘭說完,忍不住拍了下嘴巴,這些血腥的事怎麼能說給少奶奶聽呢。
要是被二夫人知道了,肯定要訓斥她的了。
辛夕點點頭,宜雨軒沒了,那塊地正在王府中心,不可能這麼荒廢着,至於會建成什麼樣辛夕不知道,但是肯定和宜雨軒不一樣。
辛夕坐在那裡吹着風,等到吃午飯的時辰。
展墨羽纔回來,俊美無鑄的臉龐上有一絲的怒氣,見到辛夕這纔好了些,辛夕忍不住問道,“父王怎麼了?”
展墨羽咬了牙吩咐嵐冰道,“去把傳消息的都打二十大板,父王那是被抓嗎,那是人家閒的慌自己想去監牢住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