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夕無語了,說到底不就是怕二太太掛了,大太太崛起,將國公府大小事務都把持了,二老爺繼承無望嗎。
就因爲這麼點淺薄的理由,就讓王妃忍氣吞聲不成。
辛夕哼了鼻子道,“相公,國公府只怕除了二太太都沒人了,犯了這麼大的錯都有人幫着求情,還不當幫着求情了。
這擺明了是讓母妃息事寧人忍氣吞聲,難怪孫兒敢有恃無恐的進賭坊,這財政大權緊緊的握着自己的娘手裡,花了多少都沒人知道。
若真的搬空了,依着國公府偏頗人的稟性,只怕最後頂罪的還是大太太一家啊。
嘖嘖,到時候正好拿這個理由轟他們出府,斷絕關係。
難怪大太太都被氣的吐血了,太冤枉了。”
辛夕旁若無人的說着,半點顧忌的意思都沒有,要擱在以前辛夕是絕對不敢的,至少還怕在王爺心裡留下個不敬長輩的罪。
但是此刻,辛夕敢保證,在王爺心裡肯定會誇她呢。
她沒有什麼顧忌,脾氣暴躁已經出了名了,也沒有答應王妃過什麼,王爺不同,他得維持自己差到不行的形象,旁觀着,剛剛好。
辛夕譏笑的說着,國公夫人臉白了紅紅了白,那邊國公爺臉也青了。
也不顧一屋子的小輩,沉了臉吼國公夫人道,“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好兒媳,還嫌丟人不夠是不是,給我回去!”
國公夫人這下真是半點臉面都沒了,眼睛掃到辛夕的餘光都能將辛夕凍成冰塊。
可惜,辛夕有一腔熱血,豈是區區幾個冷眼寒光就秒殺的了的。
辛夕就那麼欠扁的嘴角掛着得瑟的笑看着國公夫人,“二太太犯下這麼大的過錯,國公夫人也能幫着求情,辛夕倒是想幫着母妃問一句。
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是弒父還是弒母了,要讓您說出斷絕關係這麼狠心的話來?”
辛夕今兒完全是氣死人不償命了,早看她不爽了。
上一回私底下她不能說,沒差點憋死她,現在國公爺也在呢,正好讓他見見,自己的枕邊人是個多麼狠心的人。
對兒媳婦能好到勝過自己的女兒,可真是奇聞了,那邊國公爺氣的嘴皮都在哆嗦了。
那邊婆子也很識時務的弱弱的來了一句,“這人還打不打了?”
“拖出去,打,給我狠狠的打!”國公爺氣道。
婆子沒有理會他,反倒是看着王爺。
王爺擺擺手,“國公爺怕是做不了國公夫人的主,拖她上馬車,國公府裡的事還是國公府自己處置吧。
至於她找人冒充本王的事,本王會交由刑部處理,來人,去將刑部侍郎找來。”
王爺話出口,那邊就有暗衛出來,國公夫人眸底全是震驚。
這人要是交由了刑部,那還能有命在,就算有命,國公府還能留她。
國公夫人瞥頭看着王妃,王妃起身,走到國公爺身邊,“璃兒給我吧,我抱她進屋歇息。”
國公爺把在他懷裡睡着的璃兒輕輕的抱給了王妃,王妃沒有看國公夫人一眼,抱着璃兒就進屋了,那邊國公爺臉色已經青的發紫了。
國公府的臉面已經被敗的乾乾淨淨了,站起來給王爺行禮,然後纔跟二老爺道,“回去,休妻。”
那邊二太太聽了眸底漫過一層死灰,想說話,可嘴巴被人給堵着。
辛夕一個眼神使着,婆子把抹布拿下來,二太太出口來一句,“不能休我,我沒有犯七出之條!娘,救我!”
辛夕無語,果然是牢靠的婆媳關係,那邊國公夫人也無話可說了,不知道從何勸起。
有辛夕這麼根槍刺在這裡,她就是滿腔的理由都說不出來了,或許回了國公府還能幫着說兩句呢,可刑部的事不是她能插手的。
她怎麼又惹上雲謹了,還正好碰到了王爺頭上,國公夫人扭眉看着二太太,“你提碧玉鐲的事做什麼?!”
二太太不管了,她要是連命都沒了還有什麼,“這不能怪我,是大嫂先提芝蘭珠的,要是當年的事被捅出來,我……”
二太太才說到一半,國公夫人走過去一個巴掌扇在二太太臉上,“胡言亂語什麼!”
辛夕就那麼看着聽着,嘴角弧度越來越大。
這二太太真不是個好東西,瞧樣子怕是留了一手,休妻估計不大可能,她會魚死網破的,她死會讓整個國公府給她陪葬。
辛夕想笑,這就是國公夫人狼狽爲奸的兒媳,也不全然聽她的呀,至少她知道護住自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敢威脅人了。
辛夕端起桌子上的茶啜着,那邊國公夫人回頭求王爺道,“她已經知道錯了,看在國公府的面子上,就不要送刑部了吧,你打她板子,五十一百都行。”
“娘!”二太太咬了牙,國公夫人回頭惡狠狠的瞪着她,“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沒事找事,會鬧到這個地步嗎?!”
王爺實在不耐煩國公夫人的嘴臉了,她怎麼會是雲謹的娘呢。
國公爺甩了袖子直接就出了屋子,王爺眸光冷冷的看着國公夫人。
看的國公夫人毛骨悚然,就聽王爺道,“其實本王想送刑部的人不是她,而是你,雲謹的親孃。”
國公夫人這下臉色比死灰還死灰了,嘴脣吶吶,所有的氣勢在這一刻消失的乾乾淨淨,二老爺過來扶着她,“娘,咱們走吧。”
二老爺就這麼扶着國公夫人出了王府,那邊二太太還跪在地上,二老爺吼她,“還不滾!”
二太太爬起來要走,那邊婆子卻是摁住了她,“她要去刑部的,等她在刑部捱了板子再回國公府吧。”
辛夕優雅的端起茶啜着,這婆子有眼色,知道王爺不會趕盡殺絕,去刑部最多就是挨個三十大板,狠狠的警告一番也就送回去了。
回去捱了板子,刑部官員得給王爺面子,也得給國公府和溫貴妃面子。
只怕會在國公府打二太太板子,同時打板子,這打在哪裡效果可是差很多呢。
二老爺也沒辦法,只得扶着國公夫人走了。
幾分鐘後,刑部侍郎帶了幾個小官火急火燎的趕了來,這天色都黑了,王爺還急召他們來,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
給王爺請安,“不知王爺急召臣等來有什麼急事?”
王爺輕點了下頭,一旁的暗衛示意幾位大人出去,邊走邊把事情經過說了。
幾位大人當即額頭冒汗珠,這不是找死麼,暗衛乾脆吩咐了,“帶國公府二太太去刑部記檔,打三十大板,然後將她送回國公府就成了。”
幾位大人求之不得呢,這事原就難辦,王爺有明確的吩咐就好了,當下領命壓着二太太去了刑部。
屋子裡,王爺放下手裡的茶盞,起身去了臥室。
王妃坐在牀邊,看着用帕子包着的碧玉鐲,眼圈有些紅。
王爺走過去輕輕的攬過王妃,王妃哽着聲音道。
“當年你爲什麼要留下一個鐲子,若是沒有這個鐲子,我或許會認命的嫁給你。
跟盧側妃鬥個你死我活,不會忤逆任何人,更不會鬧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王爺握着王妃的手,“都是我的錯,可錯誤已經造成了,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國公府會鬧成現在這樣,跟你半點關係沒有,都是國公的位置惹出來的。
就算你乖乖聽話,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何必委屈自己,你已經和國公府斷絕關係了,你只是我的王妃,羽兒和璃兒的母妃。”
王爺輕拍着王妃的肩膀,看着外面晚霞散去,夜幕降臨,王爺忍不住來了一句,“我今晚能睡屋子裡嗎?”
國公府一行人離開後,辛夕在屋子裡小坐了一會兒,實在是今兒一天奔波的夠久了,又費腦子的厲害,坐下了就不大想動。
這不小啜了一杯茶,那邊玉苓出來了,吩咐兩個小丫鬟道,“去王爺的書房把王爺的衣服和被子抱過來。”
兩個小丫鬟點頭下去了,辛夕聽得眼睛睜大,瞥頭看着玉苓。
玉苓輕聳了下肩膀,輕搖了搖腦袋,眼睛落在地上,一陣擠眉弄眼。
辛夕沒差點笑出聲來,好形象的說法,牀奢望,睡地板,也是,要真的睡牀,這可是夏天,還要什麼被子啊?
展墨羽擱下手裡的茶盞,起身來了一句,“給他準備一張牀。”
玉苓忙上前回道,“王妃也這麼說的,可王爺自己不要。”
玉苓這麼回答,展墨羽也沒再說什麼了,辛夕眉頭一挑,嘴角一抹淡笑弧起。
要是她是王爺,也不會允許屋子裡有兩張牀的,睡地板好歹還有可能碰到王妃心軟的時候,那時候便是柳暗花明了。
現在大熱天的,又是習武之人,還怕睡地板冷着了不成,想想監牢,王爺都能住的坦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何況這又不是第一回了,王妃願意他住進屋子已經很不錯了,要學會知足,知足常樂。
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天已經很黑了,倒懸的黑幕上掛着閃爍的玉珠。
四下的草蔓裡還有低飛的螢火蟲,一閃一閃的,辛夕離了展墨羽的身側,要去捕捉。
才走了沒兩步呢,那邊展墨羽揪着辛夕的衣領把辛夕給拽了回來。
皺着眉頭道,“小蟲子,有什麼好瞧的,草蔓裡萬一有蛇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