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頭和尚金雞禪師無奈,只好抖擻精神,向着西門不敗而來,他的心裡不戰已有三分怯意。
買劍山莊,燈火輝煌,亮如白晝,終於,白馬白袍,銀槍烈酒,西門不敗來了。
買劍山莊似已完全被白馬白袍銀槍的光芒所吞沒。
黑暗是暫時的,光芒是永遠的。
因爲寒冷,隨着黑暗的黑夜,來了夜霧,也來了一些不速之客。
買劍山莊的花園前前後後,漸漸現出了一條條人影。
他們就這樣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詭異,金雞禪師雖然看不清來的都是什麼人,但肯定不是來喝酒唱戲的人。
西門不敗在射出四隻鵰翎箭之後,目光始終癡癡地望着醉心亭的風語飛,彷彿從未移動過半步,他的臉上凝結了一層白霜,這是他殺人前的醞釀。
宛如幽靈一樣,西門不敗從夜霧裡面疾飛,他的手裡面不僅僅有雙槍,還有酒囊,仰脖子一口烈酒下肚,終日沉醉在酒蟲裡面纏綿的酒鬼,一開口口吐蓮花,槍挑雞冠!
西門不敗沒有說話,白袍,銀槍,就是他的話。
“西門不敗,西門不敗,你怎麼還沒有死,金雞禪師,這這……”木五羊看見了白袍銀槍的西門不敗,顯然他沒有任何思想準備。
“我來找你,可是我不想這麼快來,我怕我來了,我會死,可是我還不能死,因爲你還沒有死,我不怕死,我怕我死了,再也沒有人可以這麼酣暢淋漓地將你殺死!”白袍銀槍,西門不敗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
夜霧迷離,暗夜遊離。
木五羊以手掩着嘴,他勉勉強強壓制住內心的恐懼,悄悄地後退,滿地的落葉莎莎作響,悄悄地開溜。
一個人後退,另一個人就立即顯現在聚光燈下:金雞禪師。
雞頭和尚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他詭怪笑了笑,開始祭起靈符蜈蚣。
在黑影裡面的人終於一個個從西門不敗的後面露出來,擡起頭,纔看出他們是‘秀才和狼’,還有一個滿面都是污穢泥巴的鬚髮已白的老頭。
誰也不會認識這個老頭,他醉眼惺忪,揉着眼睛,喃喃道:“金雞禪師,你還好嗎?”
聽到了這句話,雞頭和尚雞皮疙瘩起來了,苦笑道:“你是什麼人?怎麼認識我?”
老頭氣派十足,突然拋起了一隻破靴子,破靴子直撲金雞禪師的靈符蜈蚣。
污穢的邋遢的老頭笑了笑,道:“五十年前我們在長白山見過面,你不認得我了嗎?”
雞頭和尚定睛看了他幾眼,大駭不已,幾乎跌倒,就要轉身就跑,邊跑邊叫囂道:“破靴子鬼腳七……”
破靴子還在空中和靈符蜈蚣大戰三百回合。風語飛從來沒有看見過還有人用破靴子作爲符寶,但是,破靴子鬼腳七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華山論劍,鬼腳七就是憑藉一隻臭腳丫子和一隻破靴子,橫掃千軍如卷席,有人泣有人哭,還有人死,那是五十年前鬧太平天國起義的時候了,想不到他還沒有死,看樣子還是厲害無比---。
雞頭和尚的靈符蜈蚣本來囂張異常,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眼睛長在頭頂上,光看上,不看下,破靴子在空中金光閃閃連續踩蜈蚣數十次,蜈蚣左躲右閃,氣勢依然輸了三分---。
風語飛的直覺感知鬼腳七的修仙法力至少眼睛到了初元玄武季的頂峰結界了,雞頭和尚頂多是和風語飛一樣的初元玄武季四極,兩個人本來就不在一個等級上面,只是鬼腳七和風語飛一樣都是散修,不是出生修仙世家,雞頭和尚倒是出生名門,根紅苗正的修仙十二家族上黨谷韓家,但是,韓家被秦家壓迫的岌岌可危,氣勢破落,早已經不是想當年的韓家了。
金雞禪師的蜈蚣已經黔驢技窮,困獸猶鬥,最終的結局當然可以預見,被破靴子的金光逼得無路可走,只有死路一條,被破靴子踩在靴子地下,靈符自爆,炸的蜈蚣五馬分屍,七零八落,慘不忍睹,一陣硝煙過後,灰飛煙滅---。
雞頭和尚看見了,心痛不已,祭起另一個黑雞旗子撲向鬼腳七,做出拼命的架勢,突然,他轉身就跑---。
邋遢鬼腳七不等金雞禪師跑出五步,已經穿上破靴子疾飛,鬼魅一樣追殺到了雞頭和尚的後背,不等他話說出口,已經飛起破靴子踏在雞頭和尚的雞頭,微笑着緩緩道:“好,好,老朋友見面,當然不要客氣去沏茶嘛,來來,我們聊聊。”
雞頭和尚依舊賠笑,道:“尊師駕到,我失敬,還望尊師看在仙人城韓家男丁凋零的份上,繞我不死,給上黨谷韓家留一點點血脈,好不好?”
鬼腳七道:“哼。”
西門不敗笑道:“留下你這個男丁種子,和尚難道你還尋花問柳,到處開枝散葉嗎?”
雞頭和尚不語。敗將沒有話語權。
風語飛已經被西門不敗救出了,木家父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失蹤了,西門不敗裡裡外外找了,木五羊和木天脊的確開溜了,只留下一個偌大的買劍山莊,空空蕩蕩,就連家奴也跑的沒影,只有雞頭和尚金雞禪師在此被抓,做了冤大頭。
第二天,黎明,微風,寒冷,十字坡外五十里的畫蟄迦葉寺。
雞頭和尚的畫蟄迦葉寺,已燒成一片焦土,附近的小樹林,山坡也不能倖免。
看着畫蟄迦葉寺的殘垣斷壁,風語飛欲哭無淚,七步飄雪和鐵牛生死未卜,自己到底還是晚來了一步。
一些被大火燒得灰頭土面的和尚,還在路旁,幾個和尚的傷勢不重,或許一時半會兒不會死。
風語飛踏在焦木椽子,大火過後,椽子都帶着焦味。
她一連問了七八個和尚還是一無所獲,和尚們都不知道七步飄雪和鐵牛來過畫蟄迦葉寺,一問三不知,佛祖怪不得。
畫蟄迦葉寺附近的老百姓起得很早,街上人影闌珊,風語飛看着人潮涌動,人流如織,她的心拔涼拔涼,她累了,無比的累,好似眼皮重達千斤。
風語飛回到十字坡獅子樓西門不敗的家,心力憔悴,不吃不喝,不言不語。
西門不敗慢慢的走上十字坡的街上,心裡也不好受,他感覺對不起朋友,他已經把七步飄雪和風語飛當做了朋友。
無論如何,西門不敗,想盡快找到失蹤的七步飄雪,他本該昨天夜裡就進入仙人城的,他的傷似乎只有妙手空空琴捕魚可以救他不死,他說只有十天的時間,已經用了兩天了,還有八天。
但昨天晚上,西門不敗不是故意來晚的,他是去找‘秀才和狼’老丈人幫忙的,恰巧五個怪人不在家,他們在檀香溪邊和鬼腳七賭腳力,六個怪人在檀香溪邊瘋狂賽跑,西門不敗是出奇的出手殺人快,但是長跑不是強項,尤其要追上六個怪老頭,他着實費老了力氣,追到了他們,時間也耽擱了許久,鬼腳七倒是爽快,聽說西門不敗去救朋友,兩肋插刀,老頭鬼腳七也毛遂自薦地來了,西門不敗知道鬼腳七的破靴子的厲害,已經是結界期的修仙者,他肯來求之不得。
真的沒有想到一場大火後,畫蟄迦葉寺化爲灰燼,七步飄雪也杳無音信,他到底在哪裡?
西門不敗走在大街上,長長嘆息了一聲,不知不覺他走進了一泓書院。
一泓書院真的是個好地方,但是這裡不讀書,也沒有戴老花鏡的私塾先生,
一天到晚,一泓書院總是嘻嘻哈哈,從早上一直到天黑,人來人去,川流不息。
來這裡的人整天笑嘻嘻的,就算只有一隻眼睛的半瞎子,看見了這裡的人,他還是心花怒放,優遊幻世,一泓書院還拿他當親爹一樣伺候。
因爲一泓書院是天上人間,一泓書院是妓-院,這裡有天下第一名妓——令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