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轉過頭只見紅燭相映的大樹底下站着非白皇貴君。
依舊是一襲如雪的白衣,鬆鬆垮垮的着身,腰間也並沒有任何裝束。
火紅色的燈籠映照下,將他消瘦的身軀拉得壁紙,黝黑的影子折射在地面上。
他微微傾過身子看着夜景,突然淡淡地扯起脣,輕輕一笑:“你沒事就好。”
那話語中似乎含着幾分慶幸,含着幾分如釋重負,含着幾分欣然。
夜景想開口說什麼,可是看見那憂鬱的眼神,看見那白色衣袍下的清瘦身子,怎麼也說不出來。
原本她就有些害怕與非白相處,再加上方纔雪兒說的,原主與非白之間的故事之後,她似乎更不想與他待在一起了。
總覺得自己好有罪惡感,在欺騙對方。
“我沒事。”很久,夜景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一些沙啞,並不好聽。
他又將身子側過了幾分,能夠更加清楚地看見夜景的表情。
那側臉面容映照在通紅的燈籠下,與這清淨的幽夜結合,顯得落寞時分。
“陛下,能不能讓臣在抱一抱你。”非白突然轉過了身子看着夜景,話語卻不是詢問性的。
夜景自然瞭解這廝,吃軟不吃硬。
“如果給你說一個故事,你估計就不會想要抱朕了。”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將事情都給非白說一說,畢竟他與原主之間的關係太過於繁瑣貓膩了。
夜景看了看四周,太過於清淨,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格外的清晰,難保不會隔牆有耳。
似乎知道了夜景的心想,非白伸手一勾起夜景的腰肢,隨即飛上了不遠處的茂盛樹林中。
“陛下有話不妨直說。”他靜靜地站着,細長桃花眸折射的視線是柔和的帶着滿滿的寵溺。
夜景對上那雙柔情滿滿的眸子腦海中不禁劃過了攝政王那雙狹長丹鳳眸,她撇開了頭,轉過身子。
“朕的變化想必朕不說,你也看在眼裡。”她單車直入:“朕若是說朕並非是朕呢,朕雖然也叫做夜景可是朕並非是夜景女皇。”
非白擡起頭,似乎有些驚訝地挑起了眉頭。
夜景聳聳肩,身子往後一靠懶懶地倒在了樹幹上。
“你不信,朕也沒辦法,可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雖然朕對於這樣的命運安排也並不滿意,卻也只能受着了。”
非白桃花眸子緊緊鎖着夜景的神情。
看見那小嘴兒啓開,明明是不甘心明明是不屈服的,卻用最平常的心態風輕雲淡地描述着。
“你不是女皇陛下?”非白突然開口,那手也在她臉上輕輕摸索了一番,檢查看是否有人皮面具。
夜景倒也沒有避嫌,大大方方地將臉湊到了他手上,“怎麼樣?朕騙你朕也沒有什麼好處。”
非白摸索完畢,點點頭,心中突然有些失落,有些震驚,難以言說。
“你既然並非陛下,那你這長相怎麼解釋?”
“你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魂穿嗎?”夜景淡淡地開口。
雙眸直視着上頭夜空,看着淡淡月光,任由銀白色月輝灑照她臉上。
“你是說,你是居住在陛下身體裡的一縷魂魄?”非白似懂非懂的問。
果然,能當皇貴君,這頭腦就是比別人的發達好用,理解能力也強。
“這是事實,你要是不相信朕也沒辦法咯。”夜景點點頭,轉過身看着非白,一臉無能爲力。
非白看着眼前這張沐浴在淡淡銀白色月光中的小臉,一改了從前的嬉戲,明媚,此時此刻卻平添了幾分屬於女兒家家的溫婉。
他暗了暗神色,隨即點點頭:“我信。一開始我就懷疑了。”
夜景耶耶兩聲:“既然你相信了,那麼朕就懶得多說了,自己慢慢體會吧。”
說着,夜景轉身便要離開,剛轉身她又回過頭:“朕並非你的老情人,你的老情人在哪我也不知道,所以你以後還是別把朕當成是你老情人了,朕決定解散後宮了,你尋個去處吧。”
夜景揮揮手,剛要往下躍,卻被非白冷不丁的拉住了手。
“等等…”非白急急出聲拉住了夜景的手。
“臣還是會敬你爲女皇陛下的。”非白又加了一句。
“你能不能放開朕?朕吊在半空中難受啊,親!”夜景蹬了蹬腳。
非白臉紅了一會兒,隨即將夜景給拉上來。
“說吧,你想跟朕說什麼?”夜景有些沒好氣的說。
非白垂下頭,眸色有些淺淡:“就不能讓臣守在陛下身邊麼?”他輕輕地詢問着,臉上閃爍着有些陰鬱灰暗。
夜景汗顏一聲,無語了一會兒她深呼吸兩口氣,隨即擡起頭看着某人,一字一句的開口:“第一,朕並非是那個跟你有口頭婚姻救過你而且還跟你交換了定情信物的人。第二,這皇宮也不是你的歸宿,還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你就別把大好的青春浪費了。第三,朕對你可沒意思啊,您可別纏上朕!”
她最怕這種情感糾結的玩意兒了。
“就當是爲了完成臣畢生的心願,臣願意守護着陛下,此生不離開。”話語含着幾分懇求。
天!夜景無語一拍額頭。她和這個呆子說不清楚了!
殊不知,兩人這相處和舉動卻被暗處的一雙眼看在眼中。
他身形一遁,往攝政王府邸而去。
“殿下,屬下見到了女皇陛下了,女皇陛下在…”暗衛小心翼翼說着,突然頓下了話語。
雙手負背站在寢殿內的攝政王聞言轉過了身,那灰暗的臉上頓時浮現了一絲光芒。
“在何處?”脣啓,一道沙啞急切的聲線傳來。
“女皇陛下與非白皇貴君在樹上賞月。”暗衛硬着頭皮答。
話落,一旁的玄奕朝這暗衛投了一記鄙夷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怎麼就這麼蠢呢,攝政王殿下晚飯都沒吃在這裡等了女皇陛下一晚上,可這傢伙突然跑出來說女皇陛下與皇貴君在一起,這不是明顯的讓殿下心裡添堵嗎!
暗衛話落,攝政王那臉上頓時浮現了一絲陰冷,“下去。”
那暗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知道殿下的心情的,屁顛屁顛的逃離了此地。
“殿下其實…”玄奕想要開口說兩句,卻被攝政王也催趕了出去。
寢殿門嘭一聲,自動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