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海要說什麼,凌空卻搶先道:“冷海,你上去,下面的事情我來處理。”
冷海聽了,只好吶吶道:“屬下遵命。”
然後真的解下了腰帶,給了凌空,自己再把衣服下襬打了結,就一縱身,朝上面而去了。
一會他的身影就登上了頂端,下面只剩下了雲悠和凌空兩個人面對面尷尬的站在那裡。
雲悠下意識的用手捂了面頰,驚恐的看着凌空。
凌空則是狠狠的用眼神殺了雲悠一遍,然後蹲下身去道:“上來。”
雲悠一愣,他不會真的要背自己上去吧!
便遲疑了一下,凌空蹲在那裡不耐道:“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想扔在這裡,你快些上來,免得本王發怒。”
雲悠驚訝的看了看面前熟悉的男人,他竟然這樣霸道,還記着自己的命是他的。
也罷,雲悠一咬牙,便趴了上去,既然,命是你的,那你留着它也要付出點代價。
凌空毫無表情的揹着雲悠站了起來,並用腰帶把雲悠和自己捆在一起。
然後,抽出了匕首,一縱身,就躍上了長繩,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繩子不是很粗,凌空也擔心會斷,所以一躍上去就把匕首插進了牆壁,歇一下,再借着繩子的力量拔出匕首,瞬間上竄,如此反覆,兩個人很快就上了一半多。
上面冷海等人凝神靜氣的看着,生怕出事。
凌空怕繩子不堪二人的重負,不敢耽擱,繼續朝上而去。
但是,雲悠知道,兩個人是危險的,因爲,凌空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但是,凌空沒有吭聲,繼續朝上而去。
終於,凌空帶着雲悠攀到了頂端,把雲悠放下的剎那,凌空身子一栽,一下子倒了下去。
冷海等人見了一驚,扶起了凌空,見他已經昏迷。
一番折騰,凌空才醒了過來,冷海心疼道:“王爺,你這是何苦?那個賤人,殺了算了。”
凌空虛弱一笑道:“過了山頭再殺不遲。”
說着,陰險的瞥了一眼雲悠。
雲悠本能的一抖,殺就殺,這種眼神做什麼?你還有什麼陰謀不成?
一行人再不羅嗦,扶了凌空繼續剩下的行程。
所幸這座山最難的這部分就是剛剛的這個山崖,過了這裡,剩下的路雖然艱險,倒也能走。
這樣,天亮的時候,一行人已經翻過了這座山頭。
那面的景色倒是讓雲悠大吃一驚,一望無際的草原,少有人煙。
幾個人互相望了望,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凌空看着面前的草原忽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而另幾個人從最初的不知所措也跟着大笑起來。
冷海忽然跪在了凌空的面前,雙手抱拳道:“恭喜王爺脫離險境。”
其他幾個人也齊齊的跪下道:“恭喜王爺脫離險境。”
凌空停止了大笑,聲音低沉道:“冷海,不必如此,你們幾個也不必如此,現在我已經不再是什麼王爺。你們也不再是我的屬下。不必對我行此大禮了。”
說着,凌空的眼中現出了濃重的哀傷。
冷海等人忙道:“屬下誓死追隨王爺。絕不背棄。”
凌空聽了,眼中閃出淚光,十分的感動。
隨即,伸手拉起了冷海等人,語重心長道:“本王已經被廢,現在也出了朝廷的管轄的範圍,你們都自由了,現在你們就可以自謀生路去了。”
冷海等人愣了愣。
互相對望了一下,冷海說道:“不叫王爺也行,但是王爺不可離我等而去,我等絕不會離開王爺左右。”
其他幾人也是相同的表情。
凌空只好頜首。
冷海見凌空再未說什麼,孩子似的笑了,道:“那以後,我們就叫王爺主子。主子切不可反悔了。”
凌空聽了,又待再說什麼。冷海忙對幾個人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快趕路。今天,我們要找到集鎮,以後的事情纔好從長計較。”
幾個人忙符合道:“是啊是啊。”
凌空不由得苦笑,知道冷海是怕自己連這個稱呼也不受,纔開始打岔。
幾個人又開始上路,只是這一次,雲悠便被綁了雙手而行,凌空對她看也不看一眼,任由幾個人把雲悠夾在中間,行進,免得雲悠逃跑。
晨光中,依稀可見幾個人的身影在草原上排成細線,向前而去,十分的悠遠寧靜。
但是,雲悠的心裡可不好受,隱隱的心裡不祥的預感涌上來,雲悠看着凌空脫離了險境之後,慢慢聚集的怒火。心裡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真的變成他們的祭品了。
草原大的很,水源卻並不明顯,城鎮更是少之又少,直到走到了快要天黑。
幾個人纔看到了前面出現了許多的帳篷。
走了一天又累又乏的幾人,俱都欣喜異常。
冷海警惕的看着凌空道:“主子在此歇息一下,冷海前去打探一下看看是否能有我們住宿的地方。”
冷空點點頭,道:“多帶一個人去,凡事忍讓。”
冷海點頭,又帶了一個人匆匆去了。
凌空幾個人則是席地而坐,一來等待消息,二來休息。
雲悠自己也坐了,方一坐下,才感到渾身散架了一樣的疼痛,連腳底也是火辣辣的疼着。
不由得“哎呦”出聲。
凌空側目狠狠的瞪了雲悠一眼。
雲悠委屈,想起了這段時間在晴翠的照顧之下,自己無憂無慮的日子,眼淚不由得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雲悠心裡清楚一件事過了剛纔的那個山頭,晴翠縱有本事,也是很難再找到自己了。
恐怕自己真的要死在面前這個不辨忠奸的死心眼男人手上了。
幾個男人輪流喝着水。沒有人給雲悠。
雲悠越來越感到委屈和難受,哭的聲音反倒大了起來。
凌空聽了,心裡反感,以爲雲悠在耍手段,裝可憐,便冷冷道:“現在還不到你哭的時候。”
說着,伸手一指,便點了雲悠的啞穴。
雲悠一驚,才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
縱使哭的再悽慘也是隻有眼淚,沒有嗚咽聲了。
要是面前是個懸崖,雲悠一定會豪不猶豫的跳下去。
這等被人誤會又外加折磨的痛苦真是十分的讓人難以忍受。
正在這個時候,冷海二人大踏步的走了回來。
滿臉高興,到了凌空面前,蹲身道:“主子,好消息,這是個部落,和我們不同,沒有客棧什麼的,但是剛纔我給了他們十兩銀子,他們同意讓我們借宿一宿,招待我們飯菜。”
凌空聽了也有些興奮,站起身來,幾個人都站了起來,雲悠雖然難過,也只好跟着站了起來。
凌空道:“如此甚好,我們借宿一晚,明天再往草原裡面去,最好能找到集鎮,尋個長期落腳之地纔好。”
冷海也點頭道:“屬下也是這麼想的。”
於是,一行人歡喜的朝帳篷羣走去。
果然,這是一個不大的遊牧部落,這幾天也只是在這裡歇腳,過些日子還要搬走。
這些人雖然戒備凌空這樣的天朝人士,但是見幾個人一身狼狽,同情之感油然而生,好好的招待了幾人,看着雲悠被綁着,以爲是奴隸,也同情的給了好吃的,又特意空了一個帳篷出來,讓幾個人住宿。
這一晚,凌空和領海等人疲憊至極,好好的睡了一覺,可惜雲悠被綁着,只能偎在了帳篷一角,靠着睡了一晚。
天亮之後,冷海又拿了一些銀兩出來,和部落裡的人買了幾匹馬,一人一匹,吃過了早飯,才上路。
大概,冷海覺得雲悠也活不了多久了,便沒有給雲悠買馬。
凌空見了,皺了一下眉頭道:“讓她和我坐一起吧,不然耽誤行程。”
才冷冷的跨上馬去。
冷海此時纔有些後悔,不如多買一匹。
只得扶了雲悠坐在了凌空的身後,幾個人各自上馬,纔開始在草原上跑了起來。
其實,當初逃出邊境時只爲保命,而今不再有這個困擾,幾個人反倒有些沒有方向。
在草原上漫無目的的跑了一天,看着天色將黑,才找了個低窪處歇息,還好,出來時,和部落裡的人買了許多的乾糧,撐個幾天沒有問題。
看着夜色籠罩了草原,冷海等人點燃了篝火,火光照着幾個人的面龐,雲悠手上的繩子被解開了,啞穴也自動解除了。
坐在凌空身旁,看着冷海給衆人分發食物。
凌空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經過了這些日子,雲悠已經對於凌空會再次對自己好不再抱任何的幻想,此刻,只是慢慢的揉着自己腫脹痠痛的手腕,默默流淚。
冷海把一塊風乾的牛肉給了凌空,然後給了雲悠一塊又乾又硬的麪餅。
雲悠接過來,心裡清楚,要是不想死就是多麼難吃的東西也要吃下去。
便默默的邊流淚邊吃起了硬餅。
因爲前途不明,每個人都有些心情抑鬱,幾乎沒什麼人說話,吃過了東西,就靠近火堆,各自安歇。
凌空冷冷的看着雲悠道:“不要企圖逃跑,草原上有狼羣,你自己活不下來的。”
說完,便倒在雲悠身旁睡了。
很快,其他幾個人也睡了。
雲悠獨自坐在那裡,看着還未熄滅的篝火,心裡百轉千回。
有些東西,擁有時不覺得什麼,失去了才覺得可貴。
凌言那魅惑衆生的面龐又在雲悠眼前晃動。
雲悠的眼淚洶涌流淌,爲何,自己這樣命苦,明明自己一片好心,卻招來今天的禍端,究竟凌空又會用何等殘忍的手段將自己祭給他的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