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皺了皺眉頭道:“王爺,你當真要這樣做?”
凌言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
何生想了想道:“好吧,王爺稍安勿躁,等在這裡,何生去抄方子,順便把藥材都拿過來。”
凌言頜首,讓何生去準備。
自己則在何生的屋子裡走來走去。
此刻,凌言的心情是激動的,爲了悠兒,自己恐怕要捨棄自己辛苦珍藏多年的寶貝,可是,要自己就這樣看着雲悠每天毒發而作勢不理,自己又無論如何做不到。
哎,也許這就是天意,是母妃對自己冥冥的暗示。
凌言想着,心裡輕鬆了一些,坐在椅子上安心的等待。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時間,何生走外面走了進來,手裡面大包小包的拎了好多的紙包。
凌言急切的站起身來,迎了過去。
幫助何生把紙包一一的放在了配藥的桌子上。
何生小心的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道:“還好,他們對方子看的不緊,誰都可以看。我抄錄了一份。現在我們就依照着配藥吧。”
凌言點點頭,道:“要我幫什麼忙?”
何生看看凌言突然間笑了,開懷道:“看來,這個病人對王爺至關重要啊,不然,何以堂堂王爺要親自動手配藥?”
凌言聽了,臉色瞬間紅了,道:“什麼啊,不過是本王好奇製作藥丸的程序罷了。”
何生聽了,只是哈哈大笑,也不深究。
指點凌言一一的打開紙包,幫助稱量各種藥材的重量。
然後,何生動手把各種藥材磨的磨,研的研,剪的剪,泡的泡,二人開始忙碌起來。
又用了足足一個時辰,何生才把各種的東西齊齊的配在一起。
然後看着凌言道:“王爺,剩下的程序就要靠六月無根雪才能進行了。”
凌言點點頭,然後何生拿出了一個很多格子的小箱子,把各種藥材一一的分別放了進去。
纔跟了凌言出了御醫院,跨上了馬,帶着凌言的侍衛,幾人飛奔出宮。
當然他們的目的地不是別處,而是,現在雲悠所在的那個小院子。
幾人又飛奔了大概不到兩個時辰,纔到了地方。
凌言下馬叮囑了何生幾句,然後,讓侍衛守在外面,自己叫了門,大柱把門開開,凌言帶了何生揹着藥箱走了進去。
此時的雲悠已經醒來多時,找不到凌言,問了大小柱才知道凌言出去了,還在暗自納悶。不想凌言就帶了何生回來了。
雲悠坐在門口,見俊美的凌言身後匆匆又跟了一名男子,一身醫官打扮,還背了大大的藥箱。
心裡不禁納悶,難道凌言也想拿自己的毒做解毒實驗?
只見凌言滿臉嚴肅的走了進來,後面跟着的那人一臉的文雅,中等身材,都是不像壞人。
雲悠打量了幾眼何生,對凌言道:“公子去哪裡了這麼久纔回來?”
凌言看着雲悠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指了何生道:“他叫何生,是我的好朋友,今天,他會幫助我完成一件事。”
何生則是輕輕把藥箱放在了一邊,然後朝雲悠拱了拱手道:“在下何生,這位就是水小姐吧?”
雲悠笑着道:“是啊,我就是雲悠了,何先生是大夫?”
何生笑着點點頭。
凌言也不解釋,只是打發下去了大小柱,然後推了雲悠帶着何生到了自己的房間。
進了房間,凌言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分外嚴肅道:“現在,我就對你們公開我的一個秘密,但是這個秘密是你們掉了腦袋也不態泄露出去的。”
二人見凌言表情嚴肅都嚇了一跳。
但同時點頭。
凌言見了才沉了面色道:“其實,這個院子不單是一個院子,更是一個冰窖的入口,裡面存放了當我娘手裡拿的一樣遺物。”
說着,不待二人發問,便去了一邊的牆壁前面,掀了畫,伸手打開了機關。
毫無聲息的,那扇門就出現在二人面前。
二人都嚇了一跳。
凌言則是未作任何解釋,直接抱了雲悠走近了密道,同時給了何生一個眼神示意跟隨。
何生背了藥箱在後面跟隨,待三人都走進隧道,門又無聲無息的合上了。
初時感覺裡面很黑,但是過了片刻,便感到裡面有微微的光亮。
凌言便抱了雲悠一步步的走下了臺階。
何生緊緊跟隨。
雲悠只感到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是這裡面確實冰寒徹骨。
只是意外地是裡面越走越亮,直到完全到了下面拐了個彎,裡面整個是個明亮的世界。
這是個巨大的世界。
四周都是皚皚冰塊堆砌而成。
四角鑲嵌了大大的夜明珠,故而病室裡面一點不黑,相反光線在冰塊的映射下還十分的明亮。
在四面冰牆的中間,堆砌了一個冰臺,上面有個冰洞,裡面似乎放了什麼東西,而在冰臺前還有一座冰雕,似乎雕的是一個女人,低垂着頭,跪在了冰臺前。
雲悠仔細看了一眼跪着的冰雕像,吃驚的發現,那好像是個皇后!
凌言的心思卻不在這裡,既然他帶了這兩個人進來,就不怕這兩人知道這裡面的秘密。
凌言直接抱着雲悠到了冰臺前面,才把雲悠放在地上。
地上冰冷,但溫度正好的沒有積水,也沒有結冰。
凌言扶起了雲悠,有對何生道:“東西,就在裡面。”
何生和雲悠依着凌言的手指看去。
驚訝的發現,在冰臺中間的冰凍上放着一塊水晶。
水晶的下面是一個大大的瓷碗,瓷碗裡盛着慢慢一碗雪,而雪的上面則是一朵依然嬌豔的白色月季花。
何生激動道:“王爺,這就是你說的在老太妃過世的那天您親自接的那碗六月無根雪?”
凌言聽了鼻翼一動,強自控制住內心的巨大悲傷道:“是的,就是它了。多年來,本王一直精心保存着,它們既沒有花掉,也沒有結冰。”
總是博覽醫書的何生此刻也不禁張大了嘴巴。
凌言啞了嗓子道:“本王爲了保存母妃手裡的那朵月季花,和當年證明我母妃清白的皚皚白雪,特地建了這個冰窖,沒想到,到了今天,竟然會有這個用處。”
雲悠由震驚到清醒,再到明白。
此刻雲悠已經完全明白過來,原來,凌言說自己的毒有救了,是因爲,他有一碗六月無根雪。
而這碗雪卻是代表了他對自己母妃的滿腔思念,和對當年之事的極度不滿。
雲悠回頭看了一眼,跪在那裡的“女人”,她應該就是當年的皇后,凌空的娘吧?
凌言道:“沒錯,她就是代表那個狠毒的女人跪在這裡請求寬恕的。”
雲悠嘆息了一聲道:“可惜,你把這雪給了我那這花是不是就不能保存了?”
凌言悽美的笑了一下道:“我想,本王母妃的在天之靈是同意本王這樣做的。”
說着,凌言讓雲悠自己站好,然後他親自動手拿下了花朵上的那塊水晶。
裡面的溫度一調和,月季當即變了顏色,發暗枯萎了。
凌言沒有停下動作,而是直接把裡面的那碗雪端了出來,放在了一邊,又把那朵月季放了回去,但是,就這麼一瞬間。
那朵月季花已經變黑抽吧了。縮成了一小團黑黑的東西。
何生嘆道:“這六月無根雪果如傳說中的一樣有着神奇的力量。”
說着,把自己的藥箱一一的打開,然後把裡面備好的藥材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按量撒在了那碗雪裡。
此時的雪已經開始融化。
但何生利落的把最後一樣藥材扔進去的時候,那碗雪已經開始變水了。
何生用工具在裡面攪拌。
那碗裡的東西瞬間變了顏色,不管什麼顏色的,全都變得潔白如雪。
但最後雪都融化的時候,也不見水,只見了碗底一層黏黏白色的東西。
何生用勺子把它們揉成了一個軟軟的藥丸。
舀了遞給雲悠道:“水小姐,這世間難尋的奇藥,你就服用了吧。”
雲悠怔了怔。
看了看何生又看了看凌言。
此時的凌言滿臉的激動,道:“悠兒,用了吧,這時本王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能恢復健康。”
雲悠的淚水瞬間流了下來。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自己還未來得及放應,而此時,雲悠才明白過來,凌言放棄的是什麼,換來了自己的這一顆藥丸。
凌言見雲悠哭了,也淚眼迷糊,低聲道:“服用吧,有什麼話等你好了以後在對本王講。”
雲悠抽泣着點頭,張嘴吃下了那團白色的東西。
東西冰冷刺喉,雲悠嚥了下去,猶如鋼針刺心,只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痠軟,一下子昏了過去。
凌言手疾眼快,忙一下子接住了雲悠,着急的看向何生道:“悠兒怎麼了?”
何生卻淡定答道:“王爺,別怕,這是解毒的必然過程。等到小姐醒來,還會上吐下瀉。不過,無妨,只需一天,症狀就會消失,而明天,您就能看到紅光滿面一如往昔一樣美麗的水小姐了。”
凌言聽了,歡喜道:“真的?”
何生鄭重點頭。
但是凌言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道:“這六月無根雪如此珍貴,再無處去尋覓,要是悠兒再中了這毒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