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059章 只做那九成
三日後，七日之約已到。
這一次龍慕熙並沒有讓嚴謹來公主府，她獨自一人喬裝打扮，帶了影出府，去了嚴謹的住處。
嚴謹住在城西衚衕，影帶着她繞了圈子，幾番週轉才見到嚴謹。
看到龍雲沁親自過來，嚴謹有些意外，但神情依舊鎮定，開了門讓她進去。
“公主來的很準時。如果公主不來，我正打算去公主府一趟。”
“不用，我想你這裡應該是個說話的地方。”
“自然。”嚴謹點點頭，帶着龍雲沁轉進內室，當着她的面開了開關，隨後兩人一同進入隔壁另一間屋子。
“這裡算得上隱秘，外頭有公主的侍衛守着，可以談話。”
嚴謹拿出上一次帶走的計劃書，原本幾張薄紙現在卻成了一疊，密密麻麻上面寫滿了小字，龍雲沁接過這些，低頭看起來。
啪的放在一旁桌子上，她笑了，嚴謹果真是個商業奇才。
“嚴謹，你這樣的天賦居然會早前經商失敗，真是個傳奇！”
嚴謹忽然笑了笑，無辜的攤攤手，“確實經營不良，賺了些小錢就賣了轉手，我不太看好酒樓生意。”
龍雲沁知道那是他謙虛，也不願意多打聽糾結嚴謹的過往，拿起計劃書從中抽出一張，說道，“你想先開展布莊？”
布莊生意，她原先也想過，如今南凰國的衣着算不上新穎，而且衣料價高，一般雲錦絲綢之類都是大富人家才穿得起的，而更好一些的衣料就是供那些達官貴人甚至皇親國戚。
龍雲沁閒下來算了算，南凰國人口中，富貴之人加之皇親國戚一類，最多不過十分之一人口，九成的還是普通老百姓。可是一個國家能有如此多稅收，這些賦稅的來源卻是九成百姓中，佔了大成！
所以她想到的就是怎樣打開這些百姓的銷路，做好親近平民化的布莊生意，正所謂薄利多銷，她就不信當她佔據南凰國九成百姓生意時，還抵不過端王的生意！
而這些，她在計劃書中並沒有寫明，可是嚴謹的經商能力敏銳抓住這一點，居然和她想的不謀而合。
“公主如此表情，嚴謹只怕又顯擺了。”嚴謹心中驚訝不已，他想了多日終於找到一個突破口，滿以爲可以讓眼前女子驚喜，卻不想她的沉着冷靜和言辭，讓他明白自己想的，她早就想到了。
龍雲沁也不推讓，有了計劃是好事，可是萬事開頭難。
“我們要開布莊，首先就要去做市場調查，就京城而言，也是個很大的市場。”
嚴謹一愣，顯然沒聽明白龍雲沁所說，“市場調查？”
龍雲沁一嘆，換了個說法，“簡單來說，就是了解京城百姓的動向，他們的消費能力如何，怎樣的價格是他們可以接受的？而且布莊的選料要特別注意，百姓講究一個耐穿，而且易洗，和那些價高的布莊完全不一樣。”
就她看來，只怕京城做這類生意的還沒有人，京城京城，天子腳下，巴結的都非富即貴，做百姓生意，那就是降檔次的行爲。
嚴謹聽完不由得深思，他也想過這些困難，但是隨後眼神更加發亮，越是苦難的事他就越有戰鬥力。
“公主放心，此事我會辦好。”
“不僅如此，這段時間你先去看看京城哪些地段適合，儘量買下那些商鋪，避開高檔區，選擇的第一塊地段儘量大一點，而後以一間兩間店面爲主，京城只要有百姓住的地方，尋得合適的店面，租下來！”
“這？”嚴謹一時想不明白，租下如此多小店面做什麼？做生意不應該集中在一塊？
她但笑不語，也不解釋爲什麼，她要做的生意對象已定，心中盤算着是以點爲始，慢慢滲透，最後佔據京城整個百姓市場。
商業連鎖，便是她一開始的打算和初衷。
“你只管做，這是三萬兩銀子，我帶出來不多，你若是還需要，再找我。”龍雲沁將銀票交給嚴謹，而後又交代一些這才離開。
她在街上繞了繞，看到一些糕點，隨手買了提着去了左相府。
這一次，她從左相府正門進去，也不打算避開流言。和左相接近怎麼了，她和三哥本就走得近，還怕再來些無妄的流言麼！
左相不在府上，由着一個小丫頭領着她去了竹園那邊，宋勉正在搗鼓藥材。
見了來人，手上動作不停，嘴上哼唧道，“你個野丫頭，這麼久纔來看我。師傅白叫了你！”
龍雲沁接過搗藥罐子，笑嘻嘻的說道，“這不是正來了，特意買了些糕點，師傅嚐嚐？”
宋勉就着清水吃了些，看着認真搗藥的女子，安靜恬然，渾身散發着一種莫名的安靜，好似和這紛雜的世界格格不入。讓他忍不住驚歎，自己的這個小徒弟內心到底多麼清靜！
一個人內心純淨，纔會有此表現。
能做到如此，絕非易事。更何況她還處在儲位之爭上，實屬難得。
龍雲沁不在意身後打量的目光，認真做完，又把藥都整理一遍才停手。這邊，宋勉已經支起了棋盤，黑子落下。
龍雲沁笑着接過另一盒，開始下棋。
“今日怎麼有空過來？”再過幾日就是五公主大婚，事情不會少。龍雲沁作爲公主殿下，進宮次數也會多起來。
她不說話，笑笑繼續下棋，忙不過瞎忙，她和龍慕熙話不投機，也不過走走過場。龍慕熙巴不得她不要出現。
一盤棋下完，龍雲沁剛好贏了半子，“師傅走心了。”
宋勉瞪了眼，這丫頭倒說起他來了，“我一把老骨頭還操心你們這羣小輩，還好意思說。”
她趕緊地上熱茶，點頭，“是是，師傅您老操心了。今兒過來不過是看看您，真的沒其他事情，師傅您不要擔心了。”
心知宋勉是關心她，她心領感動，卻不願意拿瑣碎的事情煩他，宋勉快七十的人，若不是她執意，他老人家此時應該更加安逸，而不是捲進這些複雜中。
“三日後五公主大婚，端王可有見到？”
龍雲沁點點頭，“見過一面，不過沒說上話。”
“如何？”宋勉這纔有了精神，他的小徒弟如此模樣，難不成心裡有了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