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着林鴻飛忽然低頭在想什麼，一想就是一分多鐘沒開口，王大伯不由得問道。
“哦……沒什麼，”林鴻飛搖搖頭，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罷了，但絕對不能說，“確實是需要一個契機，我就是擔心這個契機……會不會代價太嚴重了點兒？”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價的。”雖然並不明白林鴻飛想到了什麼，但林鴻飛那一臉有心事的模樣豈能慢的住人？王大伯對於林鴻飛的擔心根本沒當一回事，直言不諱的道。
聽到這話，林鴻飛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一點：自己畢竟還不是一個政客，政客這種利益生物和普通人看待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樣的，或許在普通人看來無法接受的事，在政客看來並沒有多麼嚴重，就算有些損失，只要最終得大於失就沒有問題，這件事就可以做。
大概是這個話題過於沉重，王大伯和王二伯兩人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談，淺淺的談了一下這個事之後，隨即繞開了這個話題，“鴻飛，這次將你叫回來你知道是什麼事了吧？”
“知道，直接一點的說，就是我們國家的大飛機的崛起威脅到了美國和歐洲航空製造業的利益，他們希望用各種手段來扼殺我們。”林鴻飛道，他並不奇怪王大伯和王二伯知道自己回來的事，自己回到首都後不住在家裡反而要住在賓館裡，這其中若沒有王家的點頭那才真的是見鬼了，老王家就是那麼好羞辱的嗎？
王大伯便點點頭，林鴻飛能想到這一點並不出乎林鴻飛的意料，正相反的，作爲中航工業第二集團的負責人。林鴻飛若是連這一點都想不到才真心讓人失望，他隨即問道，“既然這樣，你打算怎麼應對？”
林鴻飛一分鐘的猶豫都沒有，立刻答道，“中航工業第二集團是國企，作爲國企，我們無條件服從國家利益，不過……”林鴻飛略略一頓，“我認爲。保持獨立自主性更符合我國核心利益。”
“你小子……”王二伯笑了，“同樣的虧，咱們吃過一次就夠了，被美國人坑了一次，難不成咱們還不知道這些傢伙就沒有一個好東西？你放心吧。這次你回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不用擔心。這次國家發展我們自己的大飛機的主張不會改變。也不容改變，當今已經發話了，發展我們自己的大型空中平臺，刻不容緩。”
這話的意思……林鴻飛皺眉想了想，頓時一驚！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因爲灣灣的那幾架e—2t預警機？”
“你怎麼會想到這裡的？”王大伯和王二伯的臉色頓時變了，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眼中俱皆是震驚之色。
“很簡單，94年灣灣方面剛剛接到首架e—2t預警機的時候。某燈灰就得意洋洋的對外宣稱e—2t預警機的性能十分先進，對於我國在長江以南地區的一舉一動，包括導彈襲擊都能夠偵測。這意味着灣灣方面有了足夠的預警時間，也說明我們對灣灣的威懾力下降了不少，同時也說明我們急需要自己的預警機，北郡200的內部空間夠大，續航時間也夠長，並且我們有自己的自主知識產權，以北郡200來發展我們自己的預警機就成了可能……”
“沒錯，”王二伯微微點了點頭，這其中的緣由自己當然不能會所，但既然是林鴻飛自己想到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灣灣的e—2t是個因素，甚至是其中很關鍵的一個因素……”
林鴻飛就吃了一驚，他知道灣灣購買的那幾架e—2t“鷹眼”預警機給中央高層方面帶來了很大的刺激，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刺激居然到了如此程度：竟然讓中央高層意識到了不管怎麼樣都要發展擁有自己自主知識產權的大飛機了？或許是早就意識到了，但阻礙力量太嚴重，一直沒辦法推動，這次灣灣購買的e—2t預警機的事情，就成了推動自主大飛機發展的契機了吧？嗯？林鴻飛的臉色忽然一變，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我們……和以色列接觸了？”
“你怎麼會知道……想到這個的？”王大伯和王二伯已經不止是臉色大變的問題了，而是呼啦一下站了起來，臉上俱皆是震驚之色。
“原因很簡單，現今世界，美國人不可能將他們的預警機賣給我們，就算賣我們也不見得敢買；英國人不可能將他們的‘獵謎’賣給我們，俄羅斯的a50連他們自己都看不太上，這麼一算，唯一有可能賣預警機給我們的，就只有以色列了，雖然他們自己不生產飛機，但‘費爾康’預警/指揮系統的性能還算是不錯，而且似乎‘費爾康’系統中並沒有美國人的預警和指揮系統的技術，理論上來講美國人無權干涉。”
王大伯和王二伯看着林鴻飛的目光已經不止是震驚，而是驚駭了，共和國確實是正在與以色列秘密接觸，以色列給出的承諾簡直和林鴻飛說的一模一樣：“費爾康系統不包含美國技術，美國無權干涉！”，這是在前期的接觸中以色列方面給出的承諾，但這種事情這小子怎麼可能猜的這麼準？是這小子的嗅覺怎麼這麼敏銳還是他知道了些什麼東西？
真是見了鬼了，這敏銳的嗅覺怎麼到了政壇上就不行了？
王二伯苦笑着點點頭，“你說的沒錯……”說到這，他臉色忽然一變，“你不看好？”
“非常不看好，”林鴻飛坦然的的點頭，“以色列離不開美國的支持，但以色列賣預警系統給我們顯然嚴重危害了美國人的利益，如果美國人以斷絕後續的資金支持和政治、軍事支持來威脅以色列，我不相信以色列人能夠扛着這麼大的壓力繼續履行和我們的合同……假如我們已經和以色列簽訂了合同的話，以往的無數次經驗教訓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在覈心技術上永遠都不能靠別人。”
王大伯的額頭上頓時隱隱見汗。
有些事情林鴻飛並不清楚，之前共和國方面秘密和以色列方面接觸的人就是他，當時當時面對以色列方面拍着胸脯的承諾，再聯想到“費爾康”系統確實沒有任何美國人的技術，美國人想要干涉也沒有理由，雙方已經草擬了合同，但現在聽林鴻飛這麼一說他才意識到自己錯的到底有多麼離譜：“費爾康”系統沒有美國人的技術美國人就不會干涉了嗎？
這個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
就像是林鴻飛說的那樣，雖然“費爾康”系統沒有任何美國人的技術，但只要觸犯到了美國人的利益，美國人有幾百種方法逼以色列人低頭……怎麼辦？
“大伯？”大伯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沒有瞞過林鴻飛的眼睛，林大老闆立刻意識到可能出了些情況，試探着向王大伯問道。
“沒事，”王大伯擺擺手，雖然這個發現讓他心臟狂跳了一陣子，但發現的晚了點兒總比沒有發現的好，更何況這不是還沒有和以色列人籤合同麼？只要沒簽合同，就總能找出時間來想到解決麻煩的辦法，“你們放心就是，國家總不能看着自己人吃虧，這其中或許會因爲一些原因導致我們做出一些妥協，但核心利益我們絕對不會放，這一點你儘管放心。”
聽到王大伯的這話，林鴻飛這才鬆了一口氣，以大伯的身份，他這番話已經等同於正式的官方承諾了，連忙道，“謝謝大伯。”
“謝什麼，總不能委屈你們讓外國人佔便宜不是？國家要是真的這麼做了，還不得被後人戳着脊樑骨罵死？”王大伯笑了，忽然話題一轉，對林鴻飛道，“對了，鴻飛，你們公司的那個給陸軍航空兵配備的螺旋槳動力攻擊機快有結果出來了。”
“這麼快？”林鴻飛有些喜出望外，“最後給誰？陸軍還是空軍？”
“哪有這麼快，”聽到林鴻飛猴急的問起這個問題，王二伯忍不住笑了，“只是將對這架飛機的要求列了出來，到底歸空軍還是陸軍的問題，這官司還有的打。”
原來是這樣。聽王大伯如此說，林鴻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笑了：也是，這可不是一型飛機給誰的問題，等同於陸軍動了空軍的奶酪，雖然陸軍一直都是老大哥，但空軍方面能輕易退讓那才真的是見鬼了，就像是二伯說的那樣，這關係還有的打，不過……空軍打生打死的和咱們有什麼關係，趕緊將對飛機的要求拿到手、將研發經費拿到手開始工作纔是正經。
“好了，趕緊吃飯吧。”眼見着自己大哥強忍着心中的焦急和林鴻飛說這件事，知道這段時間自己大哥在做什麼的王二伯岔開了話題，“鴻飛，這段時間你就安心的住在國賓館裡，有什麼要求就直接給我打電話，不要有什麼顧慮，咱總不能讓人欺負了咱們。”
說話的功夫，隱晦的向自己大哥掃了一眼。
“是，謝謝大伯關心，我沒關係的。”林鴻飛心領神會，他也意識到大伯的反應稍有異常，聞言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