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個玻璃種貔貅不放,聽清楚這兩人的對話,知道原來這翡翠貔貅有瑕疵那男人才想要便宜賣的,應該不是騙子,便想也不想站了起來,直直朝那桌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請問這個翡翠貔貅能給我看一看麼?”沈星辰輕聲問道。
姓許的男子猶豫了一下,雖然這貔貅賣不出去,不過對他來說還是貴重之物,就這樣輕易給一個陌生小姑娘看,萬一磕了碰了,這可怎麼辦?
不過看了一眼隨即跟過來一身名牌西裝的肖寒,還是將貔貅穩穩放在桌面上,道:“可以,小心一點別掉在地上。”
沈星辰點點頭,輕輕拿起那個玻璃種貔貅,託在手掌上迎着陽光細看。
碧色的貔貅放在白嫩的掌心之中,陽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光潤,更顯得翠綠通透,當然貔貅脖子上那一道細細的裂痕更加無所遁形。
真是可惜了,不過正因爲如此,沈星辰隱隱有一種想要得到的慾望。
沈星辰的表現太過明顯,任誰都能看出她非常喜歡這個翡翠貔貅,姓許的心中大喜,當即道:“小姐,這可是玻璃種祖母綠貔貅,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既然大家有緣分在這茶樓遇到,我便宜一點賣給你,一百萬,你看怎麼樣?”
“你說多少?”沈星辰以爲自己聽錯了,剛纔明明聽到這男子對旁邊那個老薑說五十萬的,轉眼漲了一倍。
“一百萬,看你那麼年輕漂亮,我便宜一點賣給你,市面上這樣的玻璃種掛件,最少要五百萬。”姓許的男子拼命勸說。
“要是這貔貅脖子上沒有裂紋,的確值五百萬以上。可現在這麼明顯的裂紋,你當誰看不見。”一邊的肖寒冷聲道。
“這個……這裂紋那麼小,不細看根本看不見,而且這不便宜了好幾百萬……”姓許的男子訕訕說道。
“三十萬吧,三十萬我就買。”沈星辰淡淡說道,其實她本來已經打算五十萬買下的,可偏偏這男人太不厚道,剛纔勸說他朋友五十萬買下,轉眼見她想要買就坐地起價。
“這個三十萬太少了,不行不行。要這樣我還不如送到珠寶店磨成一個戒面。”姓許的男子一個勁搖頭。
“那打攪了。”沈星辰將貔貅輕輕放下,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轉身就走。她生平最不喜歡跟人討價還價。
姓許的男子怔了一怔,想不到沈星辰也不再多說兩句話就這樣扭頭就走,不過他卻也沒有在說什麼。
倒是旁邊那個叫老薑的朋友拼命給他使眼色,示意他趕緊在價錢上再讓點步,可那姓許的男子卻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只瞟了一眼沈星辰離去的背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來。
老薑使了半天眼色,眼角都快抽筋了,見老朋友不爲所動,便有些氣惱:“許老弟你這是做什麼,好容易有個人要買。你幹嘛把價錢……”
“噓!”姓許的男子低聲道:“小聲點。”
深知老朋友性格的老薑頓時了悟,不屑道:“噓什麼呢,人家早走了。”
姓許的男子是背對着沈星辰那一桌的。此時猛然回頭,果然剛纔那桌已經空無一人,桌子上只剩兩張鈔票,和一束火紅的玫瑰。
“快追啊,他們肯定還沒有走遠。”老薑焦急的催促。
“冷靜點。他們這是在欲擒故縱,正等着我追出去呢。你沒看到那束玫瑰還在放在桌上麼?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藉故回來的,我看得出那女人非常喜歡這貔貅,她一定會回來的。”姓許的男子氣定神閒,慢悠悠的又喝了一口茶。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老薑也不在催促,心底對這個老朋友有些無奈,這人有時候精明過了頭。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姓許的男子終於忍不住,頻頻朝樓梯口看去。
老薑搖搖頭,看來這個老朋友又一次打錯算盤了,其實三十萬能夠賣出去已經不算少了,而且剛纔老朋友居然獅子大開口,要了一百萬,比原本打算賣的多了五十萬,當誰冤大頭呢,就算想要給人家一個還價空間,也不要把話說得那麼死,人家走了眼皮都不眨一下。
這樣不吉利的東西也就這種年輕人喜歡,稍微上了點年紀的誰不忌諱,一不小心,那貔貅的頭就得斷了,這個老許,就是太貪心,這次又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遲遲不見那兩個年輕人回來,那桌遺留下的玫瑰花都被服務員收走了,姓許的男子終於坐不住,拿着翡翠貔貅追下樓去,那還見人影,樓下街道上本來塞了長長的車隊也已經被疏通了,看來這兩人已經走了,他不禁頓足不已。
老薑搖着頭走過來勸道:“許老弟,做老哥的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了,誒!還是像你自己方纔說的,送到珠寶店去磨個戒面吧。”
姓許的男子這時候真是後悔了,他剛纔說磨成戒面只不過是忽悠那兩個年輕人的,要能磨他早磨了,他問過好幾家玉器店,都說這貔貅看着挺大個,其實胳膊腿什麼的佔的空間太大,就肚子那一小點磨出來面積太小,做戒面很勉強,白白浪費手工費,而且玉器店還不保證效果,一不小心做廢了就一文不值,所以他纔不敢冒險。
沈星辰和肖寒一下茶樓,就有一輛出租車迎面開來。
坐上出租車,沈星辰微微呼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她有些遺憾,又有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剛纔見到那個翡翠貔貅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歡,很想要得到,加上燒剛退,腦筋畢竟還有點不清楚,現在冷靜一點,覺得有些冒失了。
她剛纔或許沒有察覺到,其實她是希望那個裂痕消失的就像那個被盜的冰種玉鐲,真是糊塗了。擁有了一項作弊功能還不夠?還要展示另一項,引入覬覦麼?
不過人心底的慾望真是無窮的,她真該時時提醒自己,控制住自己。
肖寒誤會了沈星辰嘆氣是因爲沒有買到那個貔貅,在失望,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下,眼下再提出送什麼,只怕她又要多心了,不過他還是在心裡暗暗打了個主意。
回到家裡。沈爺爺焦急的迎上來問孫女:“小星,怎麼去了那麼久?打你手機又打不通,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臉色很難看,剛纔我在樓上看到肖寒送你回來的,他對你做了什麼?”
難怪沈爺爺有不好的聯想,今天折騰了一天,還在病牀上躺了幾小時。沈星辰臉色蒼白,裙子也有點皺巴巴的。
沈星辰掏出手機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機了,大概是沒電了,她疲憊道:“沒什麼事,只不過大概昨天在客廳坐了一天。有些着涼,感冒了,在醫院吊了兩瓶點滴。現在沒事了,他送我回來了,爺爺,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你病了。嚴不嚴重,醫生說什麼了?沈爺爺連聲問道。
“都說了沒什麼事。爺爺,您就少問兩句吧,我很累,晚飯你自己吃吧,我想要睡一覺。”沈星辰說完拖着疲憊的步伐上樓了。
沈爺爺看着孫女疲憊的身影,一陣心疼,或許他真的錯了。
翠玉軒內,董老在欣賞剛買回來的古董青花瓷碗,小學徒匆匆來說:“師傅,外邊有個客人堅持要見您,說是想要請您幫忙雕刻一個掛件。”
董老淡淡道:“告訴他,我不見客,而且我已經封刀,不會再替人雕刻。”
“我已經說了,可是那個客人還是堅持要見您,並且還送了份見面禮。”小學徒邊說邊將禮物奉上。
董老隨手接過這個精緻的小盒子,一看就知道里邊必定是貴重珠寶,儘管心裡有了準備,不過打開一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微微驚訝,竟然是一個玻璃種翡翠戒面,陽綠色的,很是晶瑩剔透。
這樣的玻璃種戒面市場價格不下於一百萬,此人居然送那麼貴重的禮,到底是什麼人?不管什麼人了,這樣大手筆,不見是不成的了。
董老想了一下,便拿着那小盒子跟着小徒弟來到了客廳,當他看到坐在客廳的年輕人之時,不免又愣了一下,他怎麼會來?
肖寒見到董老,站起身,微微一笑:“董老,冒昧來訪,希望您老人家不要見外。”
董老怔了一怔之後,坦然坐下道:“能見到賭出玻璃種血美人的人是我的福氣,也許我這個老頭能再次沾到肖先生你的運氣。”
魔都賭石界根本就沒有多大,這肖寒賭出玻璃種血美人的消息一夜之間早就傳遍了,極品玻璃種血美人,連董老這樣的老人也不禁心癢癢,想要一睹爲快。
肖寒想到了當初在盤山跟他擦身而過的那塊玻璃種帝王綠,當時他還不知道那個老頭就是什麼人,不過有心查還是能查到的。
董老舊事重提有心激起肖寒的一些怒氣,以便拒絕他的要求,自從認識沈星辰之後,他暗中留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的一些消息,儘管只有一點點,而且也看不出來這個年輕人做了什麼違法的事,不過從一些商業手法上還是能看出來,這個年輕人做事太過狠厲,而且身上隱隱透着血腥氣,這人手上絕對是沾染過不少人命。
他真不喜歡跟這樣狠戾的年輕人打交道,所以按下想要看一眼玻璃種血美人的心情,決定拒絕這個年輕人的要求。
肖寒早已不在糾結那塊玻璃種帝王綠,淡然道:“董老是賭石界的老前輩,賭石手法已經登峰造極,何須借別人的運氣?倒是我,最近運氣有些弱,所以想要董老幫個忙,雕刻一個物件。”
董老連問一下那個物件是什麼都沒問,一口拒絕:“我老了,眼力大不如前,並且已經封刀,肖先生你還是另請高明吧,玉雕方面技術比我強的也不再少數,相信肖大少以玻璃種戒面做酬勞,沒有人會拒絕。”
連問雕刻的是什麼都沒問就拒絕,肖寒略微有些失望,看來要說動這個老頭並不容易,只不過想董老這樣好的雕刻師並不多。他只能道:“凡事都有例外,董老您就不能破例一次麼?”
董老淡淡道:“肖先生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肖寒微微一笑,道:“若是我以玻璃種血美人掛件相贈,您老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玻璃種血美人掛件,董老眼中精光一閃,他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沒有見過傳說中的玻璃種血美人,更別說能擁有了。
不過這個年輕人,董老握了握拳頭,還是道:“真的很抱歉。”
連玻璃種血美人都不能打動這老頭,肖寒也不再多費口舌了。既然如此他還是不要再浪費時間,像董老說的,像他這個級別的玉雕大師也不是沒有。不過是要多費點時間罷了,而且他會找董老的一個原因是因爲沈星辰喜歡羅世帆的玉雕,而羅世帆的師從董老,要是能請到董老鵰刻,也許沈星辰會更滿意。
“那就不打攪董老了。”肖寒起身。拿起桌上的戒面就走,也許沈星辰沒有過多接觸別的玉雕大師的作品而已,未必就只看重這師徒,他也不用白費脣舌。
董老又是一怔,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他原以爲這個年輕人會在多糾纏一會呢。想不到那麼快就放棄了,想到玻璃種血美人,他不禁有些微微失落。之後又暗暗嘲笑自己,一把年紀了,居然還看不開。
儘管如此,董老一天的好心情沒有了,也沒有閒心在欣賞新買的古董碗。便乾脆在自己書房中練字,以求心情平靜。
剛寫了幾個大字。羅世帆就匆匆來了,他剛從外邊回來,聽了那好事的小學徒轉述了經過,便急衝衝來找董老。
滿腔的話語卻在見到董老那一刻說不出了。
董老看也不看羅世帆一眼,一口氣又寫了好幾個大字,這才停下筆,“世帆,你這樣急衝衝的出了什麼事麼?”
羅世帆道:“師傅,聽說剛纔有人找你雕刻,並且答應以玻璃種血美人掛件做酬勞。”
“沒錯,不過我拒絕了。”董老慢悠悠說道。
“爲什麼?師傅你剛聽見有人賭出那麼大塊玻璃種血美人的時候,不是還在感嘆無緣一見麼?”羅世帆很納悶,喜愛雕刻和喜愛翡翠之人都不會錯過這種頂級翡翠,而且他知道師傅說的封刀不過是應付那些上門求雕刻的人,並沒有真正舉行封刀儀式,私下師傅還是在刻一些小玩意,練手的。
那就是說師傅心底還是不想要封刀,也許是在等一塊頂級翡翠再做一塊巔峰之作,那玻璃種血美人不是正好麼?
董老深深的看了羅世帆一眼,在回頭看看自己剛纔練的那些字,暗歎,終究是靜不下心來,連他都如此,何況年輕人。
就如同羅世帆最近的表現一樣,儘管在自己的勸說下,他答應不再想那個女孩子,可心來始終平靜不了,雕刻水準有些下降。
董老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實言相告,拍了拍羅世帆的肩膀,道:“世帆,坐下再說。”
羅世帆見到師父神色凝重語氣又柔和的樣子,乖乖坐下,他知道師父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說,也不敢再多說廢話。
董老嘆了一口氣:“我拒絕雕刻是因爲那個客人……雖然我以前教過你,雕刻師只要盡力雕刻好手中物件即可,其他不要管我們也管不起,可是還未開始雕刻之前,卻是有選擇的,明知麻煩就不要再牽涉其中了。”
羅世帆似懂非懂,“師傅,您是說那塊玻璃種血美人有問題,所以您不想自找麻煩。”
董老搖搖頭:“你錯了,翡翠是世間最美好的物品,有問題的是持有人。”
羅世帆其實心裡也是這個意思,只是他嘴笨,說得不清楚而已,點頭道:“師傅您是說,那個玻璃種血美人的擁有者不是好人?所以您不想爲他雕刻。”
董老又搖頭:“好人壞人哪裡分得那麼清楚,一面之緣,他是怎麼樣的人與我無關,我年輕的時候就不喜歡這些是是非非,如今老了更不想參與其中,也不希望你攪合進去。”
“我,我只是一個手藝人,能有什麼麻煩。”羅世帆真有些驚訝了,一般來說除非是客人拿着贓物叫他們改投換面或者加以掩飾,不然真的很難有麻煩找他們。
那個客人既然要求雕刻的是剛剛解出的玻璃種血美人,當時那麼多人看着,也沒聽說這血美人失竊,怎麼會有麻煩?就算那個擁有者本身有什麼問題,他們只是受人委託雕刻得,出了什麼事也找不到他們頭上。
董老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道:“記得我上次去盤山解出的那個玻璃種帝王綠麼?”
羅世帆當然記得,那塊玻璃種帝王綠也是他生平罕見的一塊極品翡翠,就是師傅,這一生中也沒有解出過第二塊如此美麗的翡翠。
那塊玻璃種帝王綠最後師傅雕成了一尊玉佛,小心珍藏了起來,從不讓人看,連他都不可以。
PS:
一般肥章節總是遲一點,大家別怪啊,某葉想要佔個分類榜推薦榜末尾,這周有推薦希望成績好一點。
明天……應該是今天了,會爭取白天更,至於是肥是瘦就看大家票票給不給力了,推薦票幾乎人人都有,不投第二天就會浪費,浪費是可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