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寧是看着手機上的信息提示,嘴角揚起了一抹深深的笑容。7月份的工資已經打卡上了,大公司果然待遇好。嘿嘿,她一邊看手機一邊往外走着,心情格外的好。

八月的陽光如火一般,x市最近的氣溫一直居高不下,連着一週40度高溫。

正值下班高峰,太陽依舊火辣辣地籠罩着。

寧是出了大廈,走了十分鐘,渾身冒汗,去買了兩個麥旋風,邊吃邊走。天太熱,冷飲化的太快,她加緊速度,卻絲毫都沒有注意到右後方有車駛過來。

當車子從她身邊擦過時,她一個趔趄,手一甩,冷飲像拋物線一般直直地落在了車前窗玻璃上。

寧是驚魂未定,有些惱意,卻只得壓制住。

那輛黑色轎車停了下來,走出一箇中年男人,回頭看了寧是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煩躁。

寧是咬咬脣,趕緊用買冷飲給的餐巾紙幫忙擦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除了這句,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男人沒有理會她。

寧是訕訕的,餘光掃到車裡還坐了兩個人。待玻璃擦乾淨,她趕緊退了回去。車子緩緩轉進去,寧是定定的看着那車,聳聳肩。

吃了一半的冷飲早已化了,手上黏黏的。

賀柏堯坐在車上,表情森冷。

“賀總,剛剛那個女孩子就是非辰介紹來的。”副駕的張秘書說道。

賀柏堯眉眼動了動,“怎麼樣?”他沉聲問道。

張秘書知道他的意思,“工作很認真。”

賀柏堯嘴角微微一動。賀柏辰突然不肯出國,三嬸急的上火,查來查去,查到了她的身上。

寧是。

這個不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賀柏辰看着玻璃上還沾着的奶油,他微微擰了擰眉。

寧是回家前,去了銀行自動取款機,取了兩千塊,表弟表妹9月份就要升高三了,各種費用要交。

半個小時後,她順利到家。

“小是回來了啊。”老太太聽見動靜喊道。

寧是應了一聲,去洗手,又喝了一大杯水纔出來。老太太在穿珠。“姥姥,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弄這些了,對眼睛不好。我現在可以賺錢,學校也有獎學金。”

老太太笑了笑,“閒着也是閒着。鍋裡有綠豆湯,你趕緊喝去。”

寧是端了個小板凳坐了下來串起珠子。

老太太揮揮手,“去歇歇,不要搞這些,把眼睛弄近視了,帶眼鏡醜。”

寧是抿嘴笑,“文文要是聽到你的話要氣了。”

老太太把珠子都收過來,“不穿了,兩崽子也該回來了。”

寧是點點頭。“我去做飯。”

“你舅舅還有三天該回來了。”老太太唸叨着。

寧是的舅舅跑運輸的,挺辛苦的。寧是十歲那年,父母感情不合離婚,母親陳敬雨索性就走了,老太太可憐她,怕她以後被後媽欺負,便不顧寧是舅媽反對,把寧是接了過來。剛開始寧是舅媽沒少怨的,家裡矛盾不斷,替人家養孩子她心裡不平。不過寧是聽話、勤快,舅媽久而久之也放下了,多一個多一雙筷子。就這樣,她便在一直在陳家生活了。

寧是今年9月份念大三,陳家龍鳳胎馬上高三了。三個孩子讀書,陳家舅舅壓力不小。好在寧是還有兩年就畢業了,家裡也不會那麼困難。當初讀大學時,她要自己貸款,舅舅硬是沒讓。

寧是很感激舅舅一家。

六點多的光景,龍鳳胎到家了。陳家兩個龍鳳胎聰明是街坊皆知的事,現在在市一中唸書。老大陳文文在文科班,小的陳龍在理科班。兩人一到家就開始吵,原因是陳龍放學不等文文,害的文文走回來。

“你那麼胖,我天天帶你累得慌。”陳龍憤憤的喊道。

陳文文自然不會饒他,“誰讓你瘦的和杆是的。家裡又沒短你吃的喝的,天天打球,臭的要死。”

陳龍這一年個子猛長,已經一米八了,比文文高了半個頭,可能在長個子時期,真的是瘦的和杆是的。

寧是聽着兩人爭執,從廚房走出來,“洗手吃飯。”

這兩孩子倒是聽她的。吃過晚飯,文文去寫作業,小龍在看籃球賽。文文吼了幾句,讓他關了,說電視聲音干擾她。

寧是切了西瓜,“你就讓讓她。”

“不讓!她煩死了,和只麻雀似的。”陳龍拿過西瓜,“謝謝姐。”啃了一口。陳龍感概的說道,“這對比太強烈了,你纔是我親姐。”

寧是笑笑,踢了踢他,“給你姐送去。”

陳龍不樂意的皺了皺眉,還是拿了兩片大西瓜給文文送去。

晚上,一切忙好。寧是給賀柏辰打了一個電話,不過電話沒有接通。寧是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我拿到工資了,爲了謝謝你,請你吃飯。”工作是賀柏辰介紹的,理所應當要謝謝人家。

文文洗漱好走進來,“姐,我好睏啊。”

“快睡吧。”寧是說道。

陳文文往牀上一趟,不一會兒就睡。

寧是眠淺,陳家住在一樓,外面的動靜在夜深時聽得很真切。東府巷在老城區這片,住宅陳舊,公共設施也落後。平日裡各種攤販出沒,喧鬧又髒亂。

第二天,寧是在上班時,接到賀柏辰的電話。

“前幾天和朋友去外省了,昨晚剛剛回來,沒注意手機。你最近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挺好的,還是要謝謝你。”

賀柏辰笑說道,“吃飯就欠着吧。我這週六生日,你有沒有時間?”

寧是一怔,其實她和班上同學交往的並不多,想了想,“有的。”

“那行,到時候我再約你們。給你帶了禮物。”賀柏辰輕輕的說道,聲音柔和動聽。寧是想到他是校園歌手第一名呢,果然聲線很好聽。

掛了電話,對面桌的同事打趣的說道,“寧是,和你男朋友打電話哪。”

寧是噎住,“不是,不是。我同學。”

寧是來了一個月,勤快又和氣,辦公室的人都挺喜歡她的。又隱約傳出,她是老闆助理親自安排的,大家對她更加另眼相看了。

“你這個年紀談戀愛又不是丟人的事。”

“同學好。”

“就是,青春年華,談情說愛正是好時光。”

“到時候一手畢業證,一手結婚證,都好。”

寧是咂舌,“我去複印。”連連逃避。

週五下班的時候,寧是還有一些資料沒有弄完,就拖了一會兒。等她忙完,已經八點多了,早已飢腸轆轆。這層樓安安靜靜的,她火速衝到電梯口,等了一會兒,電梯門一打開,她就鑽了進去。

緊閉的空間裡只有兩個人。寧是不着痕跡的往邊上靠了靠,餘光輕輕的打量着中間的男人。

高大挺拔,白襯衫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皺褶,挺嚴肅的一個人。

寧是轉眼看着數字,快到了。她的手不由得捂住肚子,怕肚子突然唱歌那就尷尬了。

只是突然,電梯裡的燈滅了,電梯劇烈的晃了一下,然後不動了。

寧是猛地貼在牆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臉色煞白煞白的,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光了。寧是慢慢的滑坐到地上。

賀柏堯連忙撥打緊急電話,“我是賀柏堯,a座的電梯出了故障,讓人過來。”保安處一聽是大老闆的聲音,立馬緊張起來趕緊派人來了。

賀柏堯轉頭藉着手機微弱的光芒,打量着她,發現她已經縮在地上,他暗暗皺了皺眉,“電梯很快就能恢復了。”他說話簡潔沉穩。

電梯裡黑壓壓的。

寧是看着男人手機發出微弱的光,她緊緊的握緊十指,胸口像被什麼壓住了,呼吸艱難。

三分鐘後,電梯裡的燈光亮了。寧是依舊一動不動坐在那兒。

賀柏堯這纔看清楚她的容貌,寧是忽然勾起一抹釋然的笑容。

賀柏堯一怔。

電梯終於安全到了底層,電梯門緩緩打開。

“賀總,您沒事嗎?”

賀柏堯斂着臉色,“查清楚了是怎麼回事嗎?”

“恩,已經讓人再徹底查看了。”

賀柏堯肅着臉點點頭。

寧是被人扶着從電梯裡走出來,她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雙腿走路都打着顫。一直低着頭,走到賀柏堯身邊時,聽見賀柏堯沉聲說道,“讓人送她回去。”

寧是一點一點的緩過來了,“謝謝,不用了,我沒事。”她只是在這裡實習的,不能太勞師動衆。再說了,這也是她自己的問題。

賀柏堯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