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還好您想的周全,改了機票。”孫平佩服道。
“嗯,即使他發現我不在這一班次上,也無法和這邊的人取得聯繫了,至少得等到去了倫敦。”
“辛總,倫敦那邊我也安排好了,飛機一落地,就抓住可疑人,諒他也逃不走。”
“不,不要打草驚蛇,給我一直盯着。你抓住了他他未必會說實話,我倒要看看這辛氏細作是誰。”
“明白。”孫平讚歎還是辛子默想的細緻。
“好了,還是先前說的,沒有重要的事情,到了倫敦後就不用聯繫我了。”辛子默打算好好陪杜安然。
“是,我知道。”孫平迴應,但頓了頓又道,“辛總,這次去倫敦,您……要去看辛老先生嗎?”
辛子默沒想到孫平會提這個人,他眸子一冷:“這不是你該管的!”
“是,是……”孫平擦了擦汗,果然伴君如伴虎。如果擱古代,說錯一句話,估計立馬就得賞賜一丈紅了。
掛上電話後的辛子默一個人站在監控室裡看着屏幕,想要對辛氏做手腳、整垮他辛子默,恐怕沒那麼容易。
候機室裡的杜安然百無聊賴,一直在等辛子默卻久久不見他的影子。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她只得給柳彎彎打電話玩。
“彎彎,你在做什麼呢?”
不過杜安然忘了時間,她忘了這會兒才早上五點半。
“杜大小姐……我在睡覺……”手機那頭的柳彎彎顯然沒睡醒,含含糊糊道。
“哦,對……”杜安然吐吐舌,“我從今天起要出差一趟,不知道多久能回來,你幫我照顧照顧我媽好不好?”
“你去哪?”
“也不遠,但一時半會忙,估計回不去。麻煩你了哈!”
“好吧,誰讓我是你好朋友呢。”柳彎彎打着呵欠道。
“就知道你最夠朋友,回去請你吃飯。”杜安然笑道。
“必須的,不請我吃飯我鄙視你!”
機場的地下車庫,B064車位,一輛Q7靜靜地停在原地。停車場裡的日光燈照在車裡人的臉上,他帶着黑色墨鏡,幾乎看不見表情。
副駕駛位置上同樣還有一個帶着口罩和墨鏡的女子,她一頭長髮,慵懶地落在肩上。她正是池雪。
“我怎麼沒有見到子默?”池雪懷疑地看了看駕駛位上男人,這個男人她不認識,也可以說是毫無印象。
“他會大張旗鼓地出現在機場?”
“那我憑什麼相信你?”
男人一笑,拿出手機,給了照片給池雪看:“辛子默太狡猾,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拍到兩張,還不是特別清晰,但你應該認得出來。”
池雪半信半疑地接過手機,照片不是很清晰,且一張只有背影,另一張只有側臉,照片上的男人個子很高,戴着墨鏡,挽着照片上女人的胳膊;而照片上的女人一身天藍色的連衣裙,從側臉看確實很像杜安然。
池雪心裡五味雜陳,雖然她早已做好了他們倆在一起的準備,但當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很難受。
池雪看了一眼車內男人的側臉,他的側臉和辛子默有幾分相似,都很英俊。她沉默了很久,無法平復心中錯綜複雜的滋味。
“我的誠意已經很到位了,池小姐,你是不是也該拿出點誠意來?”
“你想要什麼?”池雪擡頭。
“我需要部分資金,七天之內,五百萬。”男人抿脣看着前方。
“我連你叫什麼名字,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麼放心?”池雪也不是好騙的傻瓜。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你暫時不需要知道,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讓你知道。”
“五百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我哪有這麼多錢!”
“你店鋪前期投資就得是這個數的十倍吧,區區五百萬,給你當零花錢都不夠。就算辛子默沒有給你錢,辛夫人怕是給了你不少吧。”男人哂笑。
池雪沉默了,的確,五百萬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況且她的店鋪還在初期運營階段,前段時間的經營效果不是很好,已經很久沒有盈利了。
“那我答應你,你又該爲我做點什麼?”
“我可以給你提供他們在倫敦的一切照片,只要是我能拿到手的。”男人笑道,“這個買賣可不吃虧,你就算僱一個私家偵探,也得要這麼多錢。”
池雪思忖良久,這個買賣確實划得來。她點點頭:“可以,那就從今天開始。”
“池小姐是個聰明人。”
“如果我都能算得上聰明,那你是不是就算精明的狐狸了?”
“池小姐真會開玩笑,吃早餐了嗎?要不我請客?”男人看了她一眼。
“不用了,辛伯母還等我回去,萬一被發現又得撒謊,我可不喜歡撒謊。”池雪挑了挑頭髮。
“是嗎?那我就不留你了。”
“再見,合作愉快。”池雪打開車門,衝男人揮了揮手,就往車庫的A區走去,她的法拉利還停在那裡。
池雪不打算回辛家了,她直接把車開到了自己的店鋪去。一路上她的腦海裡都是那兩張照片,辛子默,杜安然……
剪不斷,理還亂。
她心亂如麻,從來沒有過這麼凌亂,就好像小時候自己心愛的布娃娃被人搶走了一般。
她愛了他這麼多年,不過是近些年沒有在他身邊而已,爲什麼,他已經愛上了別的女人。
他們明明纔是門當戶對,而他接近杜安然只是爲了報復不是嗎?
一定如伯母說的那樣,那個女人一定用了不正當的手段迷惑了子默。這個辛家少夫人的位置,她一定不會讓,不但不讓,還會永遠坐下去。
想到這兒,池雪咬了咬牙。心中的難受、酸楚、痛苦蜂擁而上,她把車開上了高速公路,又把法拉利的車頂打了開來,儘管是冬季,寒風凜冽,可她一點都感受不到寒意。
隨着車速的加快,風呼呼地刮過臉頰,她不斷地踩油門加速,在這無人的高速公路上狂飆。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這樣瘋狂的事了,最近一次做這樣的事情還是在大學裡,一羣男男女女開着賽車在路上你追我趕。
沿着高速公路,她把車開到了A市的郊區,沿着大江一路往北。
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她終於累了,踩下剎車無力地停在了路邊。
太陽已經出來了,很溫暖,她卻感受不到暖意。一顆心早已麻木,她的腦海裡只有辛子默。
六點五十,飛機準時起飛。
杜安然到了豪華機艙才發現,這裡全被辛子默包了,整個機艙只有他們兩個人。
“爲什麼騙我是五點十分的機票?”杜安然挑了一處座位,故意離辛子默遠遠的。
“以後有機會我再告訴你。”辛子默一臉淡然,看着杜安然落了座,自己才厚顏無恥地坐到她的身邊。
“我想睡覺。”杜安然言下之意就是,你離我遠點。
“我坐你旁邊你也一樣睡,想怎麼睡都行。”辛子默不懷好意地看着她。
說完辛子默還幫杜安然把座椅放平,笑得童叟無欺、一臉真誠:“睡吧,實在不舒服睡我懷裡也行。”
有他在身邊杜安然還怎麼睡,頓時就睡意全無。一想到去了倫敦每天都必須看到他,杜安然馬上就心中一悸。
不過就算睡不着她也得躺着,不然兩人大眼瞪小眼,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於是她立馬躺在了椅子上,沒有面向辛子默,兩眼一閉,當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辛子默知道她的心中還有隔閡,這兩年來他給她編織了一個巨大的謊言,因此,她一定無法原諒他。
他需要的是時間,還有,學會如何去愛一個人。
他見杜安然睡下了,長途漫漫,自己也無事可做,正好看到座椅前方的屏幕可以玩遊戲,便帶了耳麥玩起了遊戲。
說實話,長這麼大他都幾乎沒有玩過遊戲,當別人的童年還在無憂無慮的時候,他卻揹負了過多的仇恨與責任。
在別人眼裡他早熟、不近人情、冷血霸道,但也只有他自己明白,這麼多年,他是有多渴望這個叫“愛”的東西,還有一種叫“幸福”的滋味。
然而正因爲沒有玩過遊戲,他玩得特別差勁,讓他做生意他無所不能,但沒想到玩遊戲卻是一關都過不了。
但他偏偏又是個不服輸的人,於是,從上飛機開始,他就開始了第一關的打拼。
杜安然本來閉着眼睛閉目養神,但大概是太困了,不一會兒也睡着了。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從上大學到現在,她一夢夢了六年。
她夢到大學那會兒和晉少南走在大學後門的那片櫻花林裡,細雨迷離,歲月安好。
夢到這裡時,她不由夢囈:“少南,走左邊這條路……”
那會兒,她經常和晉少南爲了走左邊還是走右邊的路爭吵,想想那時候真是幼稚,不過也很單純。
差點打通第一關的辛子默手一抖,遊戲裡的“小人”英勇地“犧牲”了。
他停下手裡的遊戲,湊到杜安然的臉旁。
“做夢都夢到別的男人。”辛子默心裡很不高興,看來他還沒能讓她足夠地記住他。
他不高興了,後果比較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