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然無動於衷,等到辛子默的“1”落了音,她還是把手機護在包裡護得緊緊的。
雖說手機裡沒有錄音,但如果真得把手機給了辛子默,那這個遊戲還沒開始,她就已經完了。
她有點懷疑,辛子默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她和謝辰錦之間的合同,還是她一心想要離開他……
辛子默見她是鐵了心不準備給,他乾脆踩下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他靠近她的臉,想要看懂她眼裡的情緒,但他什麼也看不到。
“你是真不打算給我?”辛子默咬牙切齒,離杜安然的臉只有幾釐米的距離。
“我爲什麼要把我的手機給你?”杜安然整個人往右後方傾,已經快貼到車門上了。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辛子默態度強硬,一雙銳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我有我的隱私,你也管不着!”她和謝辰錦打過的電話,要是被辛子默看見,就完蛋了。她已經想象過自己無數種死法,但沒有想過自己會死這麼早。
這個時候,她真想昨晚上的毒蛇一口咬死自己,牧場主也沒有救自己,原來那樣子真得會輕鬆很多。
“別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辛子默狠狠警告杜安然。
他沒有再糾纏下去,放開了她,重新啓動車子往別墅開去。
杜安然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要想跟辛子默鬥,自己的道行是真的不夠。以後,看來自己做事還得再小心點。
她又想起了謝辰錦給她的竊聽器,她一定要把這東西處理好。
車子一直往前開,辛子默和杜安然也沒有說話,兩人各自沉默着。
杜安然也是鼓了勇氣對他道:“酒會已經結束了,什麼時候回國?”
辛子默內心難以平靜,聽到她這麼問,知道她是很不願意和他一起呆在國外。他很不高興道:“你要是想走,我馬上就讓人給你訂機票好不好,杜小姐?”
杜安然覺得自己和他已經無法溝通了,前幾天對她還是陽光般燦爛,這兩天又擺了一張冷臉。他的心,她真是捉摸不透,她也懶得去猜了,和他在一起,真得太累。
“別跟我玩欲擒故縱的小把戲,太幼稚!”辛子默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你什麼意思?”杜安然質問。
“別心裡想着做辛家少夫人,嘴上卻說不願意。像你這種女人我看多了,你和她們,毫無區別,一點新意沒有!”
“你聽誰說我想做辛家少夫人?想嫁給你?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把心跡表明了,我不愛你,我不愛你了,你懂不懂?”
杜安然歇斯底里喊道,又拍打着車門:“你停車,你讓我下去!你停車!”
其實辛子默一直寧願池雪昨晚上和他說的是真的,他寧願杜安然只是貪戀辛家少夫人這個位置,哪怕只是報復他。因爲這樣,也總比她告訴他,她不愛他了要強。
“你停車啊!”杜安然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在所有人眼裡,她只是那種女人嗎?
“哧——”的一聲,辛子默猛地一個剎車,他那隻受傷的腳死死踩住剎車,血還在往下流,可他卻不顧一切地扳過杜安然的臉,吻上她冰涼的雙脣。
杜安然措手不及,她睜大眼睛看着他,卻只看到他那張英俊冷漠的臉,還有他那緊鎖的眉頭。他閉着眼,不顧一切地吻着她,彷彿這世上只剩下了他和她。
他吻得她有些窒息,他卻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這一吻,天長地久。枯黃的樹葉落在車頂上,滑過車窗前,又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
十幾分鍾後,辛子默的手機響了,他這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孫平,什麼事?”
“辛總,我最近一直在盯着他,需要採取下一步行動嗎?”
“不用,一切等我回國後再說。”
“我怕他先發制人,到時候我們後發怕是會被制於人。”
“那也等我回國後再說。”
“那您……到底什麼時候回來?酒會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雖然孫平心裡清楚,沒有點明白,但他還是希望辛子默以辛氏爲重。
“如果非要說一個時限,我希望是年後。”
“也就是說最快還有十幾天?”孫平大跌眼鏡,果然紅顏禍水、佳人誤國啊!
“嗯。”辛子默沒空跟孫平廢話,隨即掛了電話。
杜安然聽到了辛子默的話,她質疑道:“什麼年後?”
“沒什麼。”辛子默不想向她解釋太多,他還在氣頭上,雖然剛剛那個吻解氣不少,可並不代表,他不會追究一些事了。
杜安然沒有追問下去,她低下頭,卻忽然看到辛子默的腳上滿是血跡。再一看,他果然是穿着拖鞋就出來了。
雖然她對他有排斥,可此時此刻也排斥不起來了,只淡淡道:“你腳流血了……”
辛子默經她一提醒,這才感到隱隱作痛。
“後面有醫藥箱。”他倚在座位上輕描淡寫道。
杜安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撇撇嘴還是打開車門就去後備箱拿醫藥箱了。她找到了止血消炎的藥水,回到車子裡給他包紮起傷口。
“看不出來,你還挺專業。”辛子默見她處理傷口的手法很熟練,隨口誇了一句。
杜安然莞爾一笑,她本想說,她在大學的時候學過一些護理方面的知識,但她面對的這個人是辛子默,她解釋的越多,他估計會誤會的越多。
她也就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她幫他處理完傷口後把醫藥箱拿回了後備箱裡。
但等她返回來的時候卻看到辛子默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臉靜默地看着她。
“我腳疼,換你開。”辛子默理所當然道。
“哦……”杜安然有些不情願地坐在了駕駛位上,她想,如果她這個時候下車逃跑,他一定追不上她。
“別想什麼小花招,就算我腳疼,你要是敢走,我也能把你追回來。”辛子默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淡漠道。
“你不是說我欲擒故縱嗎?你不是說我巴望着嫁到辛家嗎?既然你識破了我的陰謀詭計,那還留我在身邊幹什麼?”杜安然理直氣壯地問道。
這個男人,也夠陰險狡詐的,別人看不懂他的心,他卻能輕易識別別人的心思。
“我喜歡。”他輕飄飄一句話帶過。
是啊,即使她真得和別的女人一樣,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愛她呀。
杜安然踩下離合器,這才發現,剎車位置已經被血染紅了。他還真能忍着,就這樣開了一路。如果她不說,他是不是就要這樣一直開回別墅,要知道,這可是好幾個小時的路。
辛子默倒是很享受杜安然開車,以前從來都是他開車她坐在一旁,今天換了過來,他竟發現有一種別樣的感受。
到了海峽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管家一看到杜安然和辛子默兩人都受了傷回來,嚇了一跳,趕緊想要叫醫生來,卻被辛子默制止了。
“管家……我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杜安然一回來就癱倒在了沙發上,她快餓瘋了。
“杜小姐,我剛做了飯菜,就等您和辛先生回來呢!”管家趕緊跑去廚房忙碌了。
倒是辛子默走到監控器前調出今天的監控,看到沒有什麼異常,才放心地關上了。
管家果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宮保雞丁、魚香肉絲、藕片炒肉……都是杜安然和辛子默愛吃的。
“您的手藝真好。”杜安然誇讚道,“在倫敦這麼多年還燒得一手很好的中國菜。”
“餓了就趕緊吃。”辛子默煞風景地打斷了她。
說實話,他也餓了,他是被杜安然氣餓了的。他和杜安然一起吃晚飯,時不時還給杜安然夾菜。
動作很自然,倒是杜安然一開始還沒有排斥,直到碗裡全是他夾的菜時才忍不住道:“我吃不下這麼多……”
“我說過什麼來着,要想生兒子就多吃點。”他理直氣壯道。
“這是什麼邏輯。”杜安然滿臉黑線。
管家在一旁聽到他們的話,雖然不明所以,但她一直以爲辛子默和杜安然快結婚了。於是她也符合道:“杜小姐,辛先生說的對,要想生個健健康康的孩子,可不能挑食,營養要均衡,更不能減肥。”
“管家……我不是……”杜安然百口莫辯。
“對,對,您說的對。”辛子默打斷杜安然,笑得一臉不懷好意,“您是過來人,以後沒事的時候多教教她。”
“我有兩個孩子,這方面我還是挺有經驗的。”管家笑道。
杜安然這頓飯真是吃得食不甘味,她偷偷看了辛子默一眼,他倒是吃得很開心的樣子。
她真是看不懂他,白天還是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模樣,現在又換了一副表情。他的臉色如六月的天,真是說變就變。
“對了,辛先生,今天有人送了張名帖過來。”管家忽然想起了白天的事,去抽屜裡將東西拿了過來。
“誰送的?”辛子默吃完了,將名帖接了過去。
“一個司機。”
辛子默打了開來,杜安然看到他的臉色頓時一黑,眼眸裡的柔和也都化作了深潭水,看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