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幫忙?”杜安然站到廚房門口,嘴上雖然說幫忙,但卻一點沒有幫忙的意思。
“飯我做,碗你洗。”辛子默早已忙得不可開交。
“有錢人有錢了,也就想體驗體驗自己動手的生活了。”
“你又冷嘲熱諷,等會兒不給你吃飯,讓你一邊饞着。”辛子默忽然轉過身,將滿手的水甩到了杜安然的臉上去。
“真是討厭!”杜安然連忙躲,不過還是沒有避免一臉水的尷尬。
但她不得不承認,辛子默做的菜挺香的,還全都是她愛吃的。其實這是他第二次給她做飯了吧,他一直說她挺幸運的,能讓他親自下廚。
“辛子默,你從獅子變成綿羊的時候還挺溫柔的。”杜安然誠懇道。
“你不當小狗的時候也挺可愛。”辛子默想起她咬人的時候就發怵,也不知道他胳膊被她咬過幾次了,估計都留了一排牙印了。
一頓晚飯,辛子默見杜安然吃得挺高興,他也很欣慰。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些?”杜安然吃得不亦樂乎。
他怎麼知道?還不是上次爲了哄她開心特地打了電話給杜家以前的做飯阿姨,後來他就全都記住了。
不過辛子默只是神秘地笑了笑,繼而很欠抽地湊上前道:“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杜安然覺得辛子默哄人的技巧越來越長進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他以前別說哄人了,連低頭認個錯都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
吃完晚飯後杜安然照例洗個澡就“砰”的一聲將自己房門關上了,讓跟在她身後的辛子默碰了一鼻灰。
“安然,開個門好不好,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我睡眠好得很,不需要聽故事。”
“那我做了點心,你嚐嚐?”
“晚飯已經吃飽了。”
“那我有好東西要送給你,你看看?”
“好睏,我得睡覺了,明天再看。”
辛子默沒轍了,只得硬着頭皮按下門上的秘密,厚顏無恥地自己推門而入。
杜安然就知道擋不住這隻禽獸,她一把拉掉了壁燈,將自己蒙進被子裡:“我要睡覺了,你不要打擾我。”
辛子默已經進來了,哪還有離開的道理,他摸着黑自顧自地躺在了杜安然的身邊,好像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牀上只有一牀被子,辛子默往杜安然身邊挪動着,但杜安然還是緊緊抓住被子不放手。
辛子默拉了拉被角,可憐兮兮道:“好冷,分我一點被。”
“你不回去,我就去你房間了!”杜安然警告道。
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一絲絲芥蒂的,她確實無法再忘記那個下午他帶給她的撕心裂肺般的痛,後來她也承認自己說的話也很過分,他們都失去了理性。
她想,如果這幾天沒有母親陪着她,跟她說一些掏心掏肺的話,她是不是不願意原諒辛子默了?
拋開了那些仇怨,拋開杜家和辛家,他們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情侶。
她一直說辛子默將她當情人,可是他哪還有別的女人……
“我就抱着你,什麼也不做。”辛子默真怕她走了,一伸手就從背後箍住了她的身子,緊緊摟着。
黑暗裡杜安然能夠感受地到他急促的呼吸聲,但他的手確實只是老老實實地抱着她,也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杜安然也就不理他了,自己閉上眼睡了。
她睡眠果然挺好,不一會兒辛子默喊她的名字時,她就不再回答他了。但有這麼一個男人抱着,杜安然還是很彆扭的,有時候翻個身都會碰到辛子默的下巴。
但辛子默卻根本睡不着,試想想,一個正常的男人抱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時,能沒有任何反應嗎?
於是辛子默忍得很辛苦,只得趁她熟睡的時候偷偷吻她,不過越吻越亂,到了半夜時,他依然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杜安然睡覺的時候很不老實,有時候把辛子默當作抱熊,有時候又把辛子默當被子,總之就是沒有把辛子默當作同牀共枕的男人。
她睡的是舒服了,但他卻不好受,折騰到凌晨,纔算是迷迷糊糊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柔軟的大牀上,杜安然睡得安穩,醒的也早。她睜開眼時,牀上一片狼藉。
僅有的一牀被子一半蓋在她的身上,一半拖在了地上,只有一小角蓋在辛子默的身上。
而她自己竟枕着辛子默的胳膊,枕頭早已被他搶過去了。
儘管如此,這個熟睡中的男人卻還是一臉優雅,這張臉有着魅惑人的好看。
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幸福;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悲傷;在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無奈。
她曾以爲,她和辛子默的相遇是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遇見。
只是時間不說話,滄海變桑田。
“看夠了沒有?”某人沒有睜眼,只是微微動了動纖長的睫毛,雙脣輕啓,聲音裡有一種蠱惑的磁性。
杜安然這才意識到自己看了他很久,不過他也太神機妙算了,居然知道她在看他。
杜安然將掉在牀下的被子拉上牀往他身上堆:“誰看你,自高、自大、自負的毛病又來了!”
辛子默勾脣一笑,沒有反駁,只是任由她把被子堆在他的身上,等到她準備跳下牀時,他才伸手一撈,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裡。
杜安然猝不及防地跌倒在他的胸口,他也在一剎那睜開了雙眼。四目相對,她的眼裡是驚慌失措,他的眼裡則是淡靜和溫柔。
那溫柔能將她溺死,永陷沉淪。
“安然,你看我白也表了,戒指也買了,你嫁給我好不好?”他的臉上滿是認真和誠懇。
杜安然又是一愣,他……是在求婚?
要是在之前,她會毫不猶豫拒絕,會罵他只是在毫無休止地玩弄她,可現在她不會了。當一個人不再用片面、單調的眼光去看另一個人,學會理性時,自然會發現他的好。
“我要考慮考慮,萬一你哪一天又把我罵哭了,我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杜安然知道辛子默生氣的時候,情商完全降爲零,口不擇言,完全能把她氣死。
就像他在機場的時候說她不知廉恥,後來又說她給他丟臉,最嚴重的是她和晉少南撞傷池雪的那一次,他想都沒想,就打了她一巴掌。
“以前罵你是因爲我覺得自己不該愛你,想把你罵走,從此自己也眼不見爲淨;後來罵你是你確實夠氣人,我不罵你也不知道該怎麼做;至於以後……我哪還敢罵你……”
“你知不知道我恨你的時候恨不得千刀萬剮剁了你,你是不是不記得在你辦公室那一次,我去求你改金盤花園的項目……”
“怎麼不記得,你答應晉少南的求婚,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恨不得千刀萬剮剁了你。”辛子默笑了,他們倆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連恨都一樣。
“那你打我那一次呢?在醫院裡……還有逼我抽血……”
“打完我就後悔了。”辛子默坦白,“其實還不是被你氣的,深更半夜你還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而且,如果當時池雪真的出了意外,我怎麼對得起她九泉之下的父母。”
“我還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容易吃醋。”
杜安然還是頭一次聽辛子默說這麼多心裡話,以往的他喜歡把一切埋在心裡,什麼都不說。她也是,世和破產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了。原來,如果能多一些溝通,很多誤會都是不必要的。
“我想,我是真的太在乎你了,至於從哪一天開始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了,也許是兩年前?”
“誰知道呢,你的心思那麼難猜。”
不管他兩年前有沒有愛上她,她確實是愛了他整整兩年了。
“那……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看你的表現咯。”杜安然一笑。
“需不需要我現在表現表現?”
辛子默話剛說完就抱住杜安然,將她壓在了身下,他可是忍了一晚上了,現在難得有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他說什麼都不放過了。
“辛子默,你真是本性難移!”
“嗯,我卑鄙,無恥,霸道,自大,狡詐,虛僞,小心眼,耍流氓,道貌岸然,笑裡藏刀……”話沒說完,辛子默已經迫不及待。
“……”杜安然無語,他記性真好,她給他的形容詞,他一個不落全背下來了。
陽光透過窗簾照在這張寬鬆的大牀上,不一會兒房間裡便充滿了愛慾的氣息,還有空氣裡依蘭精油的香味。
後來坐在頂樓陽臺上用早餐的時候,辛子默一直默默凝視着杜安然。
杜安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只得擡起頭:“我臉上有髒東西?”
“爲什麼我在醫院幾天,你變化這麼大?”說實話,辛子默自從上次做出某件非常讓杜安然氣憤的事情後,一直覺得天塌下來一樣,感覺毫無機會彌補了。沒想到杜安然重新給了他一次機會。
“秘密。”杜安然微微一笑。
這幾天她和母親住在一起,母親和她說了很多話,她表面上漫不經心,其實後來她仔細思量很久,她知道,她的母親從來都很瞭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