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安然姐,我每一次看到你們家那隻禽獸就渾身發抖,你是怎麼跟他相處下去的?”
“這世上有能讓你渾身發抖的人嗎?”杜安然不禁笑道。
“誇張誇張嘛。”柳彎彎亦笑道。
那一晚,杜安然和柳彎彎兩人一直說到了半夜,包括說起了安然在德國上學時的事,還有柳彎彎在外讀研究生時的趣事。
不過兩人聊得最多的還是辛子默和孫平,柳彎彎對孫平倒真是一百個滿意,她還從來沒有想過冤家路窄的兩個人最後能走在一起,她遇見孫平似乎就是一個天意的註定。
說到後半夜的時候,柳彎彎也說累了,她像小時候那樣摟着杜安然的脖子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似乎還喊着孫平的名字,杜安然淺淺一笑,也閉上眼睡了。
大半年沒有人氣的杜宅又重新有了生機和活力,金魚池裡也有了一羣游來游去的金魚,路邊的雜草也都修理了。以前一整天都看不到光亮,現在杜宅裡也隨處可以看到明亮的燈光。
不過,那幾天辛子默似乎又玩起了失蹤,就連杜安然搬家他都裝作不知情,既不來幫忙,也不找人來幫忙,甚至都不打電話慰問一句。
杜安然就是去辛氏上班的時候也見不到他,問起孫平,孫平就說他在開會。
她邀請他吃飯,他也推辭,她在湖心島別墅等他,他也不回來。杜安然有點生氣了,怎麼又變了一個人似的。
終於,某天晚上杜安然忍無可忍:“辛子默,你在哪呢?”
“在酒吧喝酒。”辛子默好像是喝了不少酒,聲音也有些沙啞。
杜安然果然聽到了手機裡震耳欲聾的DJ聲,還有舞池裡男男女女跳舞的聲音,時不時還有一兩聲曖昧的尖叫。
“你怎麼跑酒吧去了?”一聽辛子默的聲音,杜安然的氣勢又沒了,她忽然有些心疼。
他很少會去這種地方,她認識他的這兩年多,他去酒吧的次數屈指可數。
“沒什麼,過來喝點酒而已,你也過來……”辛子默像是在邀請她。
“帥哥,要不要一起跳個舞?”杜安然聽到有女人走過來的聲音。
“告訴我酒吧名字,我過去。”杜安然不要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他現在又似乎喝醉了,要是一不小心犯了錯,她會不原諒他的。
“Ellen‘sBar。”
“你等我。”杜安然還沒有跟辛子默去過酒吧這種地方,當然,那一次在酒吧喝醉酒被他看見是意外。
杜安然也顧不上忙碌了一天了,直接打了車就往酒吧趕去。
杜安然察覺辛子默的情緒有些低落,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按理說,何與光已經被抓到,蕭青青也不會再做任何小動作,辛氏應該能夠挽回一筆不小的損失。
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值得慶祝嗎?
難不成他慶祝得過了頭,又開始低落了?
“帥哥,看你喝了一個多小時的酒,怎麼,不跳個舞嗎?”一個穿着低胸吊帶的長髮美女走到了辛子默的身邊,她的手上還端着一杯紅酒。
“滾開!”辛子默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和脂粉味。
“哎呦,來酒吧不跳舞也未免太不解風情了。”女人像是沒有看到辛子默的排斥,她直接坐到了辛子默的對面來。
在夜店、酒吧泡過多年,她可不相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況且這男人比任何一次見過的男人都有感覺,成熟、穩重,還特別有男人味。
似乎……還是個有錢的主。
這種極品獵物怎麼能放過……女人眼裡勾起了一抹精光。
“我讓你滾開!”辛子默又吼了一聲,這一聲驚得四面的人都投來訝然的目光。
女人大概也是被嚇住了,站起身離開了辛子默,口中還不解氣地咕噥:“脾氣這麼大,也不知道是老婆偷了人還是情人出了牆,切……”
辛子默聽到了這女人的自言自語,他一把將桌上的一瓶紅酒扔到了地上,眼裡早已佈滿嗜血的紅色。
“哐當”一聲,酒瓶碎了,有女人立馬尖叫了起來。
但酒吧裡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不一會兒衆人又恢復了鎮定自若的神色,該喝酒的喝酒,該跳舞的跳舞,該調情的調情。
舞池裡很熱鬧,嘈雜有節奏感的重金屬CD播放出震耳欲聾的聲音,燈光五顏六色,照在每一個人臉上。
有女人不停地甩着頭髮扭着腰,那些個男人也眯着眼看着四周的女人。
外面是冬天,但這兒卻好似熱情的夏天。女人一般都穿着吊帶或者火辣的短裙,放眼望去,春光大好。
杜安然沒過多久就趕到了酒吧,她沒有像裡面那些女人一樣穿得很清涼,她只是穿了一件常穿的藍色呢子大衣,配了一條粉色圍巾,湮沒在衆人中,並不起眼。
酒吧裡嘈雜的聲音讓杜安然立即就皺緊了眉頭,辛子默來這兒幹什麼?又遇上不高興的事情了?
她在人羣中搜尋他的身影,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一身白襯衫坐在一旁喝酒的辛子默。
沒等她靠近他,她就被一個女人推搡了一下。
杜安然扶住一旁的桌子纔沒有被撞到,只見那個女人的目標是辛子默,杜安然也沒有再往前走了,她男人還真是吃香。
那個女人顯然和之前那個穿低胸吊帶的女人是一起的,見她朋友沒有得逞,她不服氣地也走了過來。
見到辛子默的時候就被他吸引了,這個男人冷峻堅毅的臉上透着邪魅和肆謔,眉如劍,眸如星,臉部線條剛毅,好似刀削一般,透着無數魅力。
他身上那件Versace的襯衫配着手腕上那隻Cartier的腕錶,舉止投足都彰顯着一個成功男人的氣度。
杜安然在一旁看好戲,幾天沒見,辛子默臉上那種冷若冰霜的寒意又回來了,不知道他最近又受了什麼打擊。
“先生,一個人喝酒不覺得寂寞嗎?”那女人坐到了辛子默的對面。
辛子默這一次連“滾”字都懶得說了,他只是不停地往自己的杯子裡倒酒。
“先生,我跟你說,這酒是人生樂趣的調節劑,所以呢,酒不能這麼喝,得來點情調。”女人聲音嬌滴滴的,杜安然聽了還真有點羨慕。
她也真佩服辛子默的剋制力,這麼一個美人坐在眼前都無動於衷。
“話說先生,你是喜歡哪一種酒呢?烈一點的,還是綿柔一點的?”女人挑了挑髮絲,眼睛直直地看着辛子默。
“需要我再說一遍‘滾’嗎”辛子默冷着臉看向眼前的女人。
女人嚇了一跳,果然,這男人如同她朋友說的,不解風情。
她訕訕地扭着腰離開了,這有錢的男人不都是奢靡淫樂的嗎?這男人……
她挫敗地一回去,又引來了同伴的大笑。
杜安然倒是挺滿意的,辛子默還算對得起她,這種紙醉金迷的環境下都不動心。
她走到辛子默的跟前時,四周那幾個女人竊竊私語:“又來一個不怕死的。”
“看上去不像呢,穿那麼多,又沒喝酒,不像是來混酒吧的。”
“說不定人家就喜歡這款。”
“有錢男人口味一天一換,誰也別想猜!”
杜安然徑直坐到了辛子默的對面,她也不說話,只是看着他往自己的杯子裡倒酒。她知道他酒量好,她倒真想看看,他喝多少杯會酩酊大醉。
說不定到時候他酒後吐真言,說一些她怎麼問都問不出來的話。
辛子默注意到杜安然來了,不過他也只是擡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喝酒。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既無驚喜,也無失落。
不過杜安然先沒了耐心,在他又喝了六杯後奪過他手裡的杯子:“你讓我過來看你喝酒的?”
酒杯被杜安然奪走了,辛子默搖了搖頭冷笑:“那你想看什麼?”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杜安然平靜道,她知道他喝醉了什麼狠話都說,她不敢惹怒他,至少在很多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
上次出事的時候他對她還是一副笑臉,雖然出事之前他也是患了面癱一樣對她不理不睬的。幾日晴幾日雨的,杜安然還真是覺得這個男人的心思很難猜。
“你喜不喜歡這裡?”辛子默忽然問道。
“不喜歡。”杜安然當然不喜歡這裡,甚至是討厭。她不喜歡這種嘈雜的環境,她只有在心情極度失落的時候纔會過來,因爲這兒能給人一種光與聲的刺激。
能讓人產生幻覺,彷彿遠離了人間。
“既然你不喜歡,那就在這陪我一夜!”辛子默落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容不得有一絲一毫的拒絕。
“你既然不願意跟我回去,那你自己一個人在這玩好了!”杜安然站起身,又指着四周無數漂亮的女人,“這麼多美人,只要你想要,誰不願意陪你!”
杜安然的臉上有了薄怒,她轉身就想走。
真是不可理喻,這臉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前幾天還是陽春三月,今晚上又變成了狂風驟雨。
“你就這麼不稀罕陪我?”辛子默一把拽住她的手,將她狠狠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今天孫平又給他看了一組照片,照片是前幾天偷拍到的,謝辰錦過生日,她陪着謝辰錦又是唱歌又是喝彩的。
雖然辛子默警告孫平不許再跟蹤她,可是孫平大概也是爲了他好,還是將這一大疊照片扔到了他的桌上。
照片裡真是什麼都有,她給謝辰錦送禮物,她坐在謝辰錦的身邊,還有唱歌時謝辰錦給她的深情。
他告訴自己不必在乎,因爲杜安然是愛他的。但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他一忍再忍,她還是超越了他的底線。
被酒灌得暈暈乎乎的,辛子默又想起了倫敦那次會議機密泄露事件。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他不停地告訴自己,杜安然是他的。
但他還是吃醋了,他不要看到她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孫平今天將照片給他的時候他照例是全撕了,但撕得了照片,撕不了事實。
“辛子默,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有什麼話回家說去!”杜安然不知道自己又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明明幾天前他還一臉溺愛地跟她說,他早已愛上了一個叫杜安然的笨蛋。但這纔過去幾天,他又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點道理都不講。
“回什麼家!就在這兒,我要你就在這兒陪我一晚上!”她能在那種熱鬧的環境下陪謝辰錦過生日,那麼,現在陪他一晚又怎麼了!
他的雙手用了力,緊緊箍住她的腰。她還跌在他的胸膛上,卻怎麼掙扎都掙脫不開。
酒吧裡不少人都投來了複雜的目光,有看笑話的,有嫉妒的,也有嘲笑的。尤其是剛剛那兩個女人,從竊竊私語轉變成了高談闊論。
“哎呦,看到沒有,我就說人家喜歡這種小姑娘款的,清純點的,我說你們幾個趕緊回去學幾年,潮流變了,已經沒人喜歡嫵媚熱辣的了!”
“這女人命不錯啊,釣上這麼一個王老五,下半輩子估計都不愁了。”
“現在小姑娘的心思你們不懂,我看這情形,八成是被包養的吧!”
那幾個女人也不跳舞了,光顧着看熱鬧。她們的姿色也不差,偏偏敗在了一個小姑娘手上,當然不服氣。
“被包養了她又不吃半點虧。”一個女人挑着手指甲,繼續看熱鬧。
“你放我起來!你喝醉了!”杜安然拍打着他的胸膛,這個男人真是,難得喝醉,但是一喝醉就衝她發脾氣。
但是辛子默依然很任性地抱着她的腰,以一種很曖昧的姿勢,絲毫不顧周圍人的目光。
杜安然無法,只得拿出手機準備給孫平打電話。
辛子默見狀卻一把奪過她的手機:“給誰打電話?”
“把手機還給我!我讓孫平接你回去!”
辛子默卻將手機往地上一扔,他又想起了那個早晨,他給謝辰錦打電話,謝辰錦語氣裡的驚喜和不捨。
杜安然一點辦法沒有,她只得低頭咬住了他的胳膊,這一咬他果然吃痛地放開了手臂,杜安然這才趁機遠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