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是不是可以讓我離開了?”杜安然鎮定道。
辛子默看了她一眼,剛想開口,卻聽到杜安然的手機響了。他的視線轉移到了她的提包上,這些天他也有打過她電話,每一次都是“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她敢把他拉黑名單?
杜安然也心虛地看了辛子默一眼,剛拿出手機,卻一把被辛子默搶了過去。
是晉少南的電話。剛剛平息的怨氣又騰昇了,辛子默也不顧杜安然過來爭搶,按下了免提鍵。
“安然,你在哪裡?今天筆試時你的試卷爲什麼是空白的?”晉少南有些着急。
杜安然愣住了,空白的?雖說不是每一題都會,但她至少全部作答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空白卷。而且,她的個人信息什麼的都是按要求填寫的,怎麼會是空白的?是計算機系統出問題了嗎?
在杜安然愣神的片刻,辛子默對着手機悠悠道:“她在我牀上,需要她接嗎?”
電話那頭頓時沉寂了,杜安然回過神,火了:“辛子默!你腦子被驢踢了嗎?”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耍流氓了……
辛子默早已掛掉了手機,並怡怡然地翻動了杜安然的電話簿。電話簿裡的名字並不多,果然,她換了手機號碼。他用她的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這纔將手機扔給了杜安然。
“小心我告你侵犯**。”杜安然收好手機。
“就當我們之間一筆勾銷好了。”辛子默抱臂,不鹹不淡地看着她。
杜安然的心卻被這“一筆勾銷”四字觸動了,莫名有些疼痛。她低下頭,轉身就往外走:“不可能……”
他們之間,能把什麼一筆勾銷?她受過的傷,承受的痛,能一筆勾銷?杜安然冷笑,像是聽了一個笑話,安靜地往外走。
辛子默,又是變着法子耍她呢。若他真有誠心一筆勾銷,他昨天晚上就不會對她說那種話。他的那些話,已是真真切切傷透了她的心。他難道不知道,她已經再也不會回頭了嗎?
“安然!”辛子默見她要走,情急之下叫出了她的名字。他不知道又說錯什麼了,似乎,他每次見她,她的臉色都如此蒼白。
假懷孕的事情,他知道了,可他並沒有要追究她的責任。她怎麼還……
辛子默皺皺眉頭:“安然,其實我……我好像喜歡上你了。”他竟有些拘謹,其實,他還真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表白,如果說,這算得上表白的話。
“辛子默!”杜安然轉過頭,眉頭也蹙得很深,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冷冷一笑,“你喜歡我?”
真是笑話,他喜歡她?那兩年戀愛的時間,他也說他愛她,都是假的了?呵,本就是假的,也許只有她杜安然當真了吧。
她本就是一個被他玩弄的團團轉的玩偶,她甚至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這樣一個她根本看不透的人,她敢和他在一起嗎?
“辛子默,你說你喜歡我,我只告訴你,你是習慣了得到一切而已,這不叫喜歡。”杜安然平靜道,“你習慣掌控別人,偏偏我不會受你擺佈。追你的女人一堆,我希望你,放過我。”
杜安然打開門往外走。說出了心底一直想說的話,她的內心輕鬆了許多,有些“愛情”,早該結束了。本就是以利用爲起點,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不是純粹的愛情,更何況,他現在揹着蕭青青再回頭說喜歡她,又是什麼意思?
是當她好欺負,還是當她好玩弄?
“安然……”
辛子默追到了門口,但話剛剛喊出口,卻看到了辛母和池雪。杜安然也愣了愣,低下頭就走。
“子默,我說這大半天見不到你人影,原來又忙着和女人談情說愛呢?”辛母扶着池雪的手臂,涼涼道,“又是誰家的姑娘啊?幾天換一個,我都認不過來了。”
杜安然不是沒有聽到辛母的話,她只是沒有回頭,徑直走出了醫院。
“媽,你說什麼呢。”辛子默不滿地蹙眉。
“媽只是告訴你,別什麼女人都往家裡帶。”辛母很鄙夷地看了一眼杜安然遠去的背影。
池雪倒是沒有說話,像辛子默眨眨眼,意思是,辛母心情不太好,不要和辛母頂嘴。辛子默看明白了,也沒有再說什麼。
“咦,這是什麼?”辛母眼尖,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張紙,像是什麼檢查報告。
池雪幫她拾了起來,辛子默想要搶過去,卻被辛母搶先一步拿到了手。
“杜安然?”看到最上面的名字時,辛母先疑惑地看了辛子默一眼,繼而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辛子默心裡知道不好,這種事,他本想他自己知道就算了,可現在……
“她沒有懷孕?”辛母果然一驚,質問辛子默,“她就是拿假懷孕威脅你?”
“沒有,她沒有威脅我。”辛子默道。
“這女人,心計果然夠深。”辛母將報告揉成一團,憤憤地扔進了紙簍裡,“果然是白茹雲生的女兒!”
池雪趕忙拉走了辛母:“伯母,聽說市醫院這兒有一家生煎特別好吃,正好要到飯點了,我帶您去吃吧?”
辛母也無意與辛子默生氣,她心裡已經想好了對策,便拉着池雪的手點點頭:“還是你最懂事,你要是我女兒就好了。走,我們去嚐嚐,犯不着生氣,犯不着。”
“哎,我帶您去。”池雪笑道,便領着辛母走了。
杜安然出了醫院就趕緊給晉少南打了電話解釋,只是,她越解釋越不清不楚,情急之下,她只道:“少南,你一定是相信我的對不對?我在a市,只有你一個朋友了……”
“嗯,我信你。”電話那頭的晉少南悠悠道,只是,電話這頭的杜安然聽來,卻是充滿了失望。他還是不相信她……
她失落地低下了頭,晉少南也在這時道:“沒有什麼事我就先掛了,等會還要開會。至於試卷的事情,我再幫你查查。”
第一次是晉少南先掛了電話,杜安然更加失落。倚在一根電線杆旁,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連晉少南都不相信嗎?他從來沒有對她這樣淡漠過……杜安然一把將手機摔了出去,淚水如夏夜裡的雨水,順着臉頰,寂寂流下……
這二十多年來,她何曾這樣迷茫、彷徨、失落過……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孤獨一起襲來,暴風驟雨,瞬間填滿了她傷痕累累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