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車?”辛子默轉頭看了她一眼,勾起的笑容看似童叟無欺,實則腹黑狡詐。
“嗯。”杜安然拼命點頭。
這種時候她怎麼能下車呢,深更半夜的,萬一遇上豺狼虎豹的,小命就沒了。
“那說說怎麼回報我,我不是救世主,我貪財好色,我最喜歡趁火打劫。”
杜安然躲了躲,看了一眼他的側臉,他開車的時候還是比較認真的,除了有時候發起瘋來。不過看他這樣一本正經,好像……沒有開玩笑。
杜安然努努嘴:“看你和那個什麼崔浩這麼熟,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合夥的……”
她邊說邊往車門旁躲,越說聲音越小,慢慢的,連自己都覺得離死不遠了……
“合夥的是吧?行,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辛子默踩下剎車,當即就準備調頭。
“不要!辛子默你怎麼這麼小氣,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隨便說說……”這個時候,她纔不會承認,她實際上就是這麼想的。
“你再說一句我壞話試試!”辛子默乾脆停車,靠近了她的臉。
小氣也不能說,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明明就是小氣。哦,還有自大、自戀、自負。
心裡腹誹,但是她什麼也不能說。她只得笑了笑:“辛總……好心好意救我,我真誠地道謝,日後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還請儘管開口,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說到最後,杜安然快被自己假哭了。
這話她是怎麼說的出口的?
辛子默顯然也被她給假到了,他拍了拍她的小臉蛋:“用不着以後,現在就行。”
“現在你有困難嗎?我能幫你什麼?剛剛你說報答,我身上沒帶錢……”
車子裡很黑,杜安然是沒有注意到辛子默脣角那邪魅陰險不淡定的笑。
“沒錢就肉償……”辛子默一低頭,將她拉到身邊,準確無誤地吻上了她的雙脣。
杜安然睜大了眼睛,就知道跟禽獸鬥只會禽獸不如。這種地方,他要幹什麼……
辛子默吻得很深情,他很久沒有吻過她了,他都快忘了她的滋味了。只是,時間越久,思念就會慢慢積澱。
杜安然怎麼能在這種地方和他做那種事,更何況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
一想到這兒,她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她用力推開了他。
以前只要他想,她就沒有能拒絕的。但這一次,辛子默被她推開了,他的後背磕到了方向盤,隱隱作痛。
四周很黑,僅有的星光讓辛子默看到了杜安然臉上的堅定。
她幾乎是毫不遲疑地拒絕了他,她果然真的再不是他的杜安然了……
他大半夜一接到她母親的電話就急急忙忙跑來找她,她卻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他也只是想吻吻她,她卻薄涼無情。
“呵……”辛子默頓時所有的心情都沒有了。
他繼續開車,什麼話也不說了。
杜安然時不時偷偷看他兩眼,看到他的側臉線條淡漠清冷,她知道他生氣了。
只不過可恨每一次她遇上困難的時候都會碰見他,他是她的白馬王子,可惜她不是他的白雪公主。
她只是一個跌落到塵埃裡灰頭土臉的公主,而且再也沒有成爲公主的可能性了。
他若雲端,她攀沿不到;她若微塵,他亦夠不着。
有時候當一回人魚公主,也算是成全。白露未晞的晨光裡,你看到的泡沫,就是我的幻影。
她撇撇嘴,也不敢再火上澆油。一路上她都是低着頭的,也不敢跟他說話。
她也不知道這條路到底有多遠,來的時候很緊張,只是覺得一會兒就到了,怎麼辛子默開車開了這麼還沒有到?
他不會迷路了吧?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記性那麼好,不會迷路的。
辛子默看她這個樣子就十分討厭,她下次再有什麼困難,哪怕就是被豺狼吃了,被老虎吞了,他也不會多管閒事了。
這樣一想,他解氣多了。
但不一會兒又泄氣,要真有那麼一天,他會不來嗎……
辛子默心煩意亂,胡亂解開了襯衫鈕釦,釦子真是逼得他很壓抑。
“我……我問你一件事……”憋了一路,杜安然腦子裡想了很多,一時間也是混亂成了無數條線交織在一起。
辛子默不開口,只是看着前方的路。
他不開口,杜安然就當他默認了,她頓了頓道:“杜家被人告上法庭了,跟你……有關係嗎?”
“杜安然,你是嫌今天晚上死得不夠透嗎?”
一開口就問他這個?跟他有沒有關係?她敢問這句話,心裡怎麼想的,他就明白了。
杜安然意思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獅子炸毛的時候是不能靠近的。
“沒……當我沒說……”杜安然扶額。
“我警告你,以後離池雪遠一點。”辛子默道。
今天晚上他稍稍分析一下就算是看出來了,杜安然和崔浩毫不相識,崔浩卻來加害杜安然,顯然是池雪的指示。
崔浩對池雪做出了那種事,估計心存愧疚,對池雪肯定是言聽計從。
辛子默還記得在倫敦的時候,池雪故意將咖啡潑在自己身上,又給他看那種誣陷短信,後來聽國子說,她還曾經將杜安然推進了海里……
池雪早已不是他那個單純的鄰家妹妹了,現在的她有些可怕。
而崔浩這個官二代,仗着父親的地位,一向是胡作非爲,毫無顧忌。
辛子默只是提醒杜安然,但這話本身就有歧義,杜安然於是聽成了另一種意思:“哦,我見她都是躲着的,知道你們感情好。”
杜安然當成是辛子默護着池雪,讓她離遠點。
“別跑題!我讓你以後見到她都躲得遠遠的,知道不知道?”
“哦,知道。”
杜安然當然不想見到池雪,上次在街上碰見也是意外。他們辛家人,她是一個都不願意見。
每個人見到她,都好像她欠了辛家很多錢似的。
誠然,她確實是欠過辛家很多錢,不過辛子默不是都不計較了麼……
“知道今天晚上那個男人是誰嗎?”辛子默語氣鬆了。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跟她說這些,算了,就當是他發發善心,不願看到她被人欺負。免得她到時候被欺負了,還得拖上他。
“我哪知道……”杜安然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不是叫崔什麼浩嗎?”
“軍區副司令的兒子,崔浩。”
“我說看上去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果然,看來我看人還挺準。這種官二代大半夜不睡覺,吆喝一幫小弟去砸人家門,腦子一定是有坑。”
“他就那種作風,本性倒不壞。”
“這都不叫壞?哦,跟你比起來確實倒不壞。”杜安然撇撇嘴。
“你!”辛子默被氣得都不想說話了,他是欠虐,好心好意提醒她,她就這副表情。
“你繼續說吧,我聽着呢。”杜安然道。
“說什麼說,你果然是一出生就沒帶腦子。我讓你離池雪遠一點,現在又告訴你今天那個男人是副司令的兒子,你就真得什麼都聯繫不上?”
辛子默一口氣說完,差點沒氣得吐血。
杜安然腦海裡閃過今天那男人說過的話,他說是替她女朋友出氣的,現在……
杜安然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是想告訴我池雪和崔浩在一起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個消息就跟醫生告訴她確確實實是懷孕了一樣,她怎麼可能一不小心就懷孕了,池雪怎麼可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池雪那麼喜歡辛子默……
“笨得跟什麼似的。”辛子默滿臉黑線。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池雪多喜歡你,我還以爲她會嫁給你。”
“我母親過生日那天,兩人喝醉了,就一夜情了。”辛子默沒有提他的母親。
“喝醉了?那你也應該喝醉了吧?”
辛子默真好奇杜安然腦子是怎麼長的,總是關注這些奇奇怪怪的重點。
“我沒喝醉!”辛子默沒好氣道。
又過了幾秒,杜安然才後知後覺道:“一夜……情?”
她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池雪爲了追求辛子默費了多大的心思,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呢?這樣一來,她的所有心血不是都白費了嗎?
按照池雪對辛子默的喜歡程度,她一定後悔死了吧!
難怪那天在街上看到她,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還像是患了很嚴重的被害妄想症。
“所以現在,我勸你離池雪遠一點,因爲這件事,她受了刺激。”
“其實也沒什麼,都這種年代了,一夜……情……不是很正常……”杜安然訕訕道。
“比如我們,是吧?”辛子默接道,轉頭看了她一眼。
杜安然吃癟,辛子默又道:“哦,不對,我們不止一夜……”
看到杜安然現在的模樣,辛子默終於扳回一局。
“她受了刺激,你得好好安慰她。”杜安然上次在街上也算是被池雪嚇着了,池雪見到她像是見到仇人一樣。
又不是她害得她和崔浩那啥的,爲什麼把她當敵人呢,女人的心思就是這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