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這河又不深，再說，不是還有孫平嗎？”辛子默笑道。
河水確實不深，他站下去正好齊他的下巴，還好，淹不死。
杜安然看他還笑得出來，一把把他往水裡一推：“不深是吧？那你淹死算了！”
辛子默哪裡意識到她會推他，一下子沒有站穩，整個人就往河中央跌倒了。
他嗆了幾口水，實在不會游泳，手忙腳亂中那種窒息感又來了。
“咳咳咳！”辛子默想抓住東西，但河裡哪有什麼東西能給他抓住的。
就在他難受得不行的時候，杜安然才游過去輕而易舉將他帶到了岸上去。
孫平和歐陽珮兩個人坐在河對岸早就笑得前俯後仰、沒心沒肺，也沒有一個人過來幫忙的。
等到杜安然將辛子默甩在了岸上，才鄙視地看了孫平和歐陽珮一眼。
“咳咳。”辛子默吐了幾口水，杜安然真狠，還真下手推他。
孫平和歐陽珮還在偷笑，辛子默白了他們一眼：“有那麼好笑嗎？”
於是，孫平和歐陽珮一齊點頭。
“明天我就去學游泳，到時候你們就等着刮目相看。”辛子默真心覺得，他在水裡栽了這麼多次，也該吸取一下教訓了。
歐陽珮道：“這好辦，也不用報什麼游泳潛水班，什麼亂七八糟的，直接跟安然學！我看好她哦！”
杜安然一邊擰着裙子上的水，一邊道：“我不喜歡笨學生。”
辛子默也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我怎麼笨了？只要你誠心教，我保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收費高。”杜安然淡淡道。
“多高？”辛子默問。
“一個小時一萬。”杜安然隨口道。
“你怎麼不去搶。”辛子默扶額。
歐陽珮在一旁笑得前俯後仰，倒是孫平冷得直哆嗦：“我說你們不冷嗎？我都快……阿嚏！”
他話沒說完就打了好幾個噴嚏，歐陽珮剛剛光顧着笑了，聽孫平這麼一說才抱臂哆嗦道：“確實是冷啊！”
他們四個人渾身都是溼的，頭髮上、衣角上都在滴着水。
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燒焦的味道，不一會兒，消防車就趕到了。有消防員將事故現場進行了處理，月光下，還飄散着煙霧。
再然後，隔着這條不寬的河水，杜安然回頭時，正好看到耿凱被人擡了出來。
辛子默捂住了她的眼睛：“別看了，回去。”
這個細節讓杜安然很感動，他是怕她看到什麼不好的留下陰影。她於是轉過頭去，將這一切拋在了身後。
孫平和歐陽珮走在前面，辛子默和杜安然走在後面。
歐陽珮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心情倒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夜晚很安靜，歐陽珮本來就是一個不喜歡安靜的人，於是她便開始碎碎念。
“你們說這耿凱爲了這些錢賠上了性命，值得嗎？”歐陽珮想不通。
“在有些人眼裡，錢就是命。”辛子默淡淡道。
“喂喂喂，辛總能不能不要這麼清高，說得你好像能過貧窮日子似的。”歐陽珮笑道，“我說啊，你天天這麼辛苦地爲辛氏奔波，不就是爲了錢嗎？”
“誰說的，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辛子默笑道，“錢當然不是我的命。”
“那在你眼裡，什麼纔是最重要的？”歐陽珮轉頭問他。
“你猜啊！”辛子默輕輕一笑，卻是一下子摟住了杜安然的肩膀。
杜安然渾身彆扭，倒是歐陽珮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辛子默和杜安然一眼。
“我告訴你答案！”杜安然很煞風景地道，“對於他而言，命是最重要的！”
“胡說八道！”辛子默低頭嗔了她一句。
歐陽珮捂嘴偷笑，她也不打算當電燈泡了，就靠近了孫平去找孫平說話。
辛子默故意放慢了腳步跟杜安然在後面慢慢走，他問她：“你怎麼來了？”
杜安然當然不會說擔心他，便道：“歐陽珮不見了，我能不盡一份力嗎？”
“那你爲什麼跳下河救我？”他繼續問。
“哦，沒看清，見有人掉進水裡，當然救人要緊。”她漫不經心道。
“……”辛子默滿臉黑線，他笑道，“我知道，你關心我。”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這麼自戀，一副地球圍着你轉的樣子！”
“地球有沒有圍着我轉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以後打算就圍着你轉了。”辛子默道，“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
“冷不冷？”辛子默摟住她的肩，此刻寒風吹進他的衣領裡，他已經覺得身處冰窖了，杜安然一定也很冷。
“你說呢？”她白了他一眼。
大概是晚上，辛子默自動忽略了這個白眼，抱着她往自己的車裡走去。
“你放我下來啊！”杜安然哪裡意識到他會抱自己，他總是這麼出乎她的意料。
歐陽珮偷笑，辛子默也在笑，只有杜安然是哭喪着臉的。
辛子默走得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自己的車裡。他的車是停在西邊的，正好離出事地點比較近，他將杜安然放到了後座上，給她扔了一條毛巾。
“快擦一擦，彆着涼了！”辛子默又將車裡的空調打了開來。
車子裡是歐薄荷的清新氣息，剛剛空氣裡的焦味已經讓杜安然有些反胃了，此時她躲在他的車子裡，聞着歐薄荷的香氣，頓覺心曠神怡。
她擦了擦自己的頭髮和臉，不過身上的衣服都是溼的，還得回家後才能換了。
不過辛子默從後備箱找了件襯衫給她：“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穿我的衣服！”
杜安然差點將毛巾扔他臉上去，她今天穿得是連衣裙好嗎？只有一件襯衫有毛用啊！
“還是你自己穿吧！”杜安然拒絕了他的好意。
“那我就不客氣了，先換上了！”辛子默說完就坐進了車子裡。
“喂，你出去換！”
不過杜安然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把溼漉漉的上衣脫了。車裡空間這麼小，她不想看也看到了。
算了，又不是沒看過。杜安然也不矯情了，好在辛子默的身材跟他的臉一樣，還是耐看的。
辛子默動作也比較快，換上乾淨的襯衫後就湊到了她的臉邊來：“沒看夠是不是？等會回去讓你多看幾眼。”
“誰要看……”杜安然嘀咕。
辛子默摸了摸她的臉蛋，笑了。
此時歐陽珮和孫平也走了過來，歐陽珮敲了敲車窗：“這麼迫不及待撇開我們啊！”
杜安然連忙打開車門：“上來吧！一起回去！”
辛子默瞪了她一眼，他知道杜安然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我可不想當電燈泡……”歐陽珮道。
“你快把頭髮擦擦，還在滴着水呢！別感冒了，上來！”杜安然一邊給歐陽珮扔了毛巾，一邊將她拉上了車。
歐陽珮恭敬不如從命，笑着坐到了杜安然的身邊。辛子默苦着一張臉，又毫無辦法，歐陽珮纔是今晚最大的受害者，他總不至於這麼無情，將她趕下車吧！
孫平對辛子默道：“辛總，我去取車，就先回去了。”
“好。今晚謝謝你。”辛子默知道今天晚上孫平幫了他很大的忙。
孫平在A市一向有着很強的人脈，找人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是小菜一碟，因此，纔會對歐陽珮的消息瞭如指掌，及時掌控了耿凱的動向。
“辛總客氣了。”孫平微微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安然，我這衣服把咱們辛總的車都弄溼了，怎麼辦？哎呀，這到處都是水。”歐陽珮說着這話，根本就是幸災樂禍的。
杜安然還沒有開口，辛子默倒先道：“沒事，明天讓你爸賠我一輛新的就好。”
“辛子默你這人不愧是奸商啊！我弄了一車水，你就讓我爸賠你一輛車，你這算盤打得好！”歐陽珮嘖嘖道。
“你問我怎麼辦的，我提供了想法，你又不樂意。”辛子默邊笑邊走到了駕駛位去。
“辛子默，你說咱們這算不算就是扯平了？”歐陽珮道，“我救過你一命，現在，你又救了我一命。我發現我們要是遇見了就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我看，我們以後還是少見面的好。”
“嗯，所以你其實剛剛可以坐孫平的車走的。”辛子默淡淡道。
杜安然終於忍不住笑，噗嗤笑出了聲來。歐陽珮也是怒髮衝冠，這辛子默怎麼說什麼都有理。
杜安然想，果然不管是誰跟他理論都會輸的。
“歐陽珮，你剛剛被耿凱抓走怕不怕？”杜安然問歐陽珮道。
“一開始我還真不怕啊，他說要跟我單獨談談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沒想到他玩陰的，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真是鄙視！”歐陽珮道。
“我還真挺佩服你的，一個人就敢來A市要債，一個女孩子家，以後這種事還是交給別人去做吧！”杜安然勸道。
“我這不是想讓我爸見識見識我不是吃白飯的嗎？我在家的時候，他就經常說我無所事事、不學無術，我這次來A市不就是想讓他見識一下嗎？還好，沒出大事，我也幸不辱命！”歐陽珮倒還挺興奮的，好像完成了一次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