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接通。偏偏此時路上還堵車了,杜安然是進退兩難。
司機師傅倒像是看慣了,不急不緩,聽着電臺的廣播,悠閒地哼着小曲。
反倒是杜安然一臉着急,這辛子默該不會真是病了,怎麼連電話都不接。
小雨敲打着車窗,淅淅瀝瀝,杜安然心裡着急,但是又一點辦法沒有,只能祈禱不要再堵車了。
十分鐘後,長長的車隊纔開始動了起來,這十分鐘過得真漫長。
穿過這段繁華的地帶,沒有多遠就是辛氏集團的大樓了。
杜安然隔着落了雨的窗戶看到辛氏大樓,一顆心纔算安了下來。只是她不能確定,辛子默是不是在裡面。
司機師傅將她送到了大樓外,杜安然撐着傘就往樓裡面走。
正好也是辛氏下班的時間,員工陸陸續續往外走,杜安然只好先避一避。
她又給辛子默打了一個電話,還是一樣,無人接聽。
她便繞到總裁電梯口去,打算直接上去找他。
大概是她太心急了,走路的時候沒有注意,一下子就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杜安然連忙說對不起。
可是下一秒,兩人就都愣住了,眼前的人正是挺着大肚子的池雪,而池雪此時也一副生氣的表情。
池雪被杜安然撞了一下,整個人就扶着牆壁,“哎呦”叫了起來。
“你沒事吧?”杜安然問道。
她不曾想到會在這兒遇見池雪,還有,她的孩子怎麼還沒有出生?
池雪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她捂着肚子臉上都是痛苦的神情。
“杜安然,你好狠的心……”池雪疼地臉都白了。
杜安然看她這一次倒不像是裝的,就走過去扶起她:“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撞到你,我給你叫救護車。”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你想報仇是不是……你那個孩子又……又不是我害死的……”池雪聲音微弱,但仍舊掩蓋不了她對杜安然的責難。
杜安然本來在撥打120,聽到她這麼一說,臉立刻就拉了下來。
“池雪,你自己做過什麼不需要我來提醒你,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你,但你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我想,我沒有那副好心腸了,你自己自生自滅吧!”
杜安然收起了手機,不再管池雪。
她轉身就去按電梯口的密碼,結果池雪蹲在地上,臉都抽搐了,她一隻手就拽住了杜安然的裙襬:“杜安然……你欠我的……”
杜安然動了動腳,奈何池雪抓得太緊,她根本動彈不了,於是她便蹲下了身子,看着池雪的臉,一個字一個字警告她:“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欠我。不要以爲全世界都是你的,不要總是任性妄爲!”
杜安然去掰開池雪的手,雖然池雪抓得緊,但她畢竟是個孕婦,杜安然用了點力氣就把她的手掰開了。
電梯門也打開了,杜安然進去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池雪。
不要怪她心狠,池雪對她做過這麼多事,她已經無法再心軟。
池雪的孩子還好好的,而她的孩子,卻早就沒有了……
如果不是池雪,她現在已經能抱着她的孩子了。
“杜安然……”池雪叫了她的名字。
但電梯門關上了,杜安然只看到了她眼中的紅血絲,再然後,就只剩下了光亮亮的電梯門。
到了三十六層的時候杜安然才發現,四周一片漆黑,幾乎跟外面的天空一個顏色了。
“秘書都下班了嗎?怎麼燈也不開。”杜安然小聲嘀咕。
到了他辦公室的時候,她象徵性地敲了敲門,沒想到,他竟然在。
“進來。”他啞着嗓子,聽上去很疲憊。
杜安然輸了密碼,好在他的密碼從來沒有換過,她都知道。
“怎麼不開燈?”
杜安然看到漆黑的辦公室裡只有他手指上的香菸在明滅着亮光,整間辦公室裡都瀰漫着煙味,杜安然不免輕咳一聲。
她去把燈打開,又去把窗戶開了一點。
辦公室裡頓時就亮了,她看到辛子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目光憂鬱,有一種難以言說的不平靜。眉目冷峻,眼睛裡還有些紅血絲。
杜安然是很多天沒有見到他了,他怎麼把自己整成了這個樣子。
“你怎麼了?我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杜安然小聲道。
該不會是跟池雪有關吧,看那個樣子,池雪好像是剛從樓上下來的。
辦公室裡沉默了幾分鐘,辛子默才緩緩開口:“我沒事,就是頭有點疼。”
“我讓老展來接你,我跟你一起回去。”杜安然對他道。
“讓我再靜一靜。”
“如果你願意說,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剛剛在樓下看到池雪了。”杜安然淡淡道。
其實杜安然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跟她到無話不說的地步,雖然很多比如商業圈裡的事她不懂,但她至少能做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她還好?”辛子默問道。
“不太好。”杜安然漫不經心,“我不小心撞到了她,她就跟我發脾氣了,我本來想扶她一下,結果她又跟我槓上了。我就沒有再理她。”
“也罷,她的事你以後都不要管。”
“我管她幹什麼,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我也只會關心你是不是。”杜安然微微一笑。
果然辛子默還是比較愛聽好話的,他陰鬱的臉龐終於展開了一絲笑容。
看到辛子默笑了,杜安然纔算是放下了一顆心。她今天沒有立即來看他,她還以爲他又生氣了呢。
放在往常估計他早就生氣了,但現在不同了,他們結婚了。
杜安然知道,他是想跟她一輩子好好過日子的。
“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吧,要不我們去餐廳吃飯也好,好久沒跟你出去吃飯了。”杜安然道。
辛子默這纔將手裡的煙扔進的菸灰缸裡,他站起身:“還是你回去做飯吧!”
“我做的飯你嫌棄的。”杜安然挺不好意思的。
她這麼個女孩子,做的飯還不如他做的好,多沒面子。
“你見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辛子默摟住她的腰,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你經常嫌棄我好不好?”杜安然嗔道,這會兒他倒給忘了。
“哦,對,我嫌棄過你吻技差是不是……”辛子默低頭,一臉曖昧。
杜安然心裡腹誹,這人怎麼一下子又變臉了,剛剛不還是憂鬱得讓她擔心,現在又變得無恥不要臉了。
不過沒有等她開口,辛子默就低下頭吻上了她的雙脣。
杜安然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就被他抱在了懷中,他一手託着她的後腦勺,吻得深情而投入。
他都不給她主動的機會,於是杜安然也迴應不了他,只好仍有他索取。
就在他想深入進一步的時候,杜安然立即制止住了他。
她推開了他四處亂摸的手,臉色緋紅地嗔道:“這裡是你辦公室。”
“那樓上有臥室……”他一臉無辜地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我們該回去了!”
“你離開我好多天了……”
杜安然看他一臉委屈,她當然知道她離開他好多天了,其實也沒有多久,最多就一個星期?那看來他這個星期忍得比較辛苦……
“那你先跟我回去。”杜安然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他。
果然他一見到她,本性就暴露無遺,真是無恥撒嬌無所不能。
“那你倒是答應我,今天晚上不要走。”辛子默纏着她。
杜安然以爲他這麼多天沒有見她了,一定是又想着那種事了。她只得紅了臉答應他:“我答應你就是,我現在打電話給老展。”
“不用,我自己開車。”
辛子默拉着她就往樓下走,很快他就帶着她回了湖心島別墅。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
杜安然見他臉上確實沒有平日裡那種神采,應該不是騙她的。
“就是頭有點疼,然後加上相思成疾,就不舒服了。”辛子默倒是一本正經道。
“你沒個正經的時候。”杜安然不滿,“那你今天一個人關着燈坐在辦公室裡是幾個意思?說好了不抽菸了,結果還把辦公室弄得烏煙瘴氣。”
“就是突然有點不開心,沒什麼。”
“爲什麼不開心?因爲池雪?”杜安然還是追問。
她倒是想看看,他什麼時候能完全對她打開心扉。
本在脫外套的辛子默忽然就停住了腳步,他湊到她的眼前,先是一臉嚴肅,再然後撲哧一下就笑了。
“你也會管我了。”他笑道。
杜安然一開始還以爲觸碰到他什麼底線了,結果看他沒心沒肺的笑,她才推了他一把:“妻子的職責之一就是管丈夫,你跟我領證的時候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我又沒說不讓你管,以後撲上來找我的那些女人,你也得一併給收拾了。”辛子默仍舊在笑。
“你就不能不給我惹麻煩。”
“沒辦法,長得好看是天生的。”
“你又自戀!”杜安然瞪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說爲什麼不開心?你又不是小孩子,會因爲幾塊糖不開心。”
杜安然還是沒有放過這個問題,若是放在以前,她這麼不依不饒的,他估計早就甩手走了。